《何处秋风悲画扇》韶汐

12、第十二章 同盟结

　　也唯有长睫微颤，轻轻一叹，匆匆离去。
　　行至大皇子宫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考虑周全——她区区一个见习小宫女，哪有什么资格面见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她的目光打量着足足有两三个人高的围墙，最终还是决定从隐蔽处翻墙而入。她自幼便在楚烟寨中，飞檐走壁之事已多，轻功熟练得如同行走饮水一般。翻入殿中，所幸未被发现，平安无事，她忙开始寻找阚泠弦可能在的方位。
　　行至花园小径，迎面有一青丝缀满珠翠的女子，身边跟随着一个宫女，缓缓向她走来。她便伪装作有务在身的模样，低着头，匆匆地行个礼，又是匆匆地离去。
　　叶阑珊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狐疑地跟随着步履匆匆的秋画扇，问身边的岚儿：“看她的打扮，是管教园新来的见习宫女吧，这才新入宫几日，便是有宫务要做了？”
　　“兴许是哪处缺了人手，就叫了几个管教园的人帮着干活。奴婢在管教园的时候，也有被打发去浣洗衣物。”岚儿道。叶阑珊还是有所怀疑，奈何现在要去向莲妃请安，也只得作罢。

　　秋画扇寻到阚泠弦是，他正一袭白衣胜雪，提笔蘸浆，在纸上一笔一划书写着什么。房内并无他人，秋画扇推门便入。
　　——果然是大皇子生活起居的地方，就连炭火也比别处的暖和许多。阚泠弦察觉得出她的到来，也不抬头，兀自书写罢最后一字。
　　满纸墨迹，虽是笔力千钧别有韵味，却也因凌乱的重叠。显现出一种信手涂鸦之感。她走过去，轻轻念出：“既来之者安之，大皇子这句话倒是意味深长。”
　　他挑挑眉，随手抓过桌上的那张宣纸，揉作一团，掷入了火炉之中。
　　她看着那纸团被烧作灰烬，并不拐弯抹角：“画扇想同大皇子打个赌。”
　　他勾起嘴角：“不愧为堂堂寨主，果然冰雪聪明。”
　　“是否冰雪聪明，未完成这个赌约之前，画扇只能说是大皇子谬赞。”她浅笑，“下一个仲秋月圆前，画扇必定让大皇子心想事成。彼时，大皇子便放画扇出宫；若不然，画扇人大皇子处置。”
　　阚泠弦洗濯着毛笔的手指一顿：“秋寨主何以如此自信？”
　　正言语着，南歌推门而入，目光随意地扫过秋画扇，无惊诧无意外，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她的存在。他轻描淡写道：“大皇子，袁氏已在冷宫中，畏罪自杀。”
　　他说“畏罪自杀”之前顿了一会儿。
　　秋画扇抬眸瞥见阚泠弦波澜不惊的神色，他竟也恰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她连忙移开目光。
　　“我知道了，退下吧。”
　　他的回答轻描淡写，好像得知的消息不是死去了一个人，而不过是一朵花的凋零，或是一片叶的枯萎。
　　南歌应答一声，又复凉凉地看她一眼，便离去。
　　门轻轻地掩上，阚泠弦拿起桌上的茶杯，吹散热气轻轻抿了一口，又复放下：“本皇子已经同管教园的甄嬷嬷说定，管教园培训结束你便会被分配到大皇妃身边当差，到时，你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当然，你也可以像入本皇子殿中一般逃出宫去，如果你能够像此番如本皇子殿中一般轻易的话。”
　　她怎么会察觉不出，她一路顺利入殿中是因他早就预料到她会到来而放松了防卫。她摇摇头：“只要大皇子不对我楚烟寨行所不义，画扇有何后顾之忧。”
　　他此刻背着她而立，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只知道他沉默良久，整个空间突然陷入一番诡异的死寂，才缓缓唤一名宫女，取来一双干净的新鞋，放在她跟前。
　　她不解。他好像是轻轻叹了一声，才道：“寒从脚起。”
　　她低头一看，自己穿的布鞋因为刚刚踩踏积雪，早已湿透，有一点点的寒意缓缓渗透皮肤。
　　他竟是注意到了。这让她更加疑惑，明明是这样体贴人的一个人，为何一定要显现出残忍无情的印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