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裳青

6、(六)

　　“丫头，你知道么，虽然我不喜欢去他的宣华宫，但是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这十年慢慢长大的，我不想你死在无关的斗争中。”这个轩皇居然看了我十年。

　　“可是，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那时，你太小了，我不能来看你，你自然见不了我了。”这算什么理由呀，估计是没有时间看我。”青丫头，如果你真的很想积累下经验，去去也不妨，反正有你轩皇叔叔在哈，哈哈哈”摇摇扇子，自得意地走了。师傅和轩皇看起来其实也就20左右，当叔叔了？

　　在准备的过程中，我被分配到了左、右、中三支大军的左部，其实江湖里的战争还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因为有很多人，我们这些不出名的新人就要负责粮草和武器的运输，还要凑备银两。以前自己都是在院子里联系，不曾了解外面的玄机，轩皇说我这样太不好了，叫我在他眼皮底下先预练下，比较好，师傅也没有反对。

　　感觉来了青阙宫，师傅就很听轩皇的话，当然为了安全，轩皇把他左右手的“左手”----左曹衍派给我一起做筹备工作，我们要在三天内完成好。

　　虽然黑派高手经常收刮民资民膏，但在这里，到处都是如此，人人都以大吃小，如果不想被欺压就要不停地变强。这里没有赋税，没有官兵，很自由，为钱打架的各自打个自的，绝不会把旁边卖菜的菜打翻了；抢钱的就抢钱，不会额外多杀个人，识趣的就给个合适的钱，勇敢地抵抗结果还是输了的，也最多得个残疾，买个经验教训下次乖乖交钱就是了，当然若是你打赢了抢劫的，以后只要他们的老大要是没有换，你大可以放心逛街，因为他们不会再强你了，如果你打赢了，想当他们的老大，也很好，他们立马就可以把你当老大。

　　有次我们上街，左帅说是要买点东西筹备工作，我们一起在大街上游荡，他却驻步在一个我很喜欢的摊位，什么女红、什么钗子的东西摆满了。立马有一串人冲了出来，也就7、8个很大言不惭地说/我们今天就抢个小娘子回去，给我们老大当压寨夫人，你个蒙纱的就不要管了。

　　左帅其实长得也挺好的，虽不及轩皇和师傅那般好看，却也有很硬朗的一面。他泡泡的头发，方方正正的五官俨然一副武将，我也从没有见过他笑。但他不笑的时候让人觉得很踏实，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怕，尽管轩皇先前一直恐吓我说，我不敢出去的。

　　但是左帅喜欢蒙纱，他虽然是我叔叔的辈分，却很爱臭美，他说女人蒙纱就是卖弄风情，而男人蒙纱却叫做深藏不露。其实我一直不懂，那么招摇过市怎么深藏。

　　“我想，今天左大爷心情好，你们快点退下，免得大爷生气。”黑派里的话大多带有很深的行话性质，司空见惯也就没有什么特别了，都有点激励人的味道。

　　“他奶奶的，兄弟们上。”这里的人们都很急，来得急，赢得快，输得也不至于很耗损。我站在旁边，两三步，左帅就把他们都解决了，点穴点出了好几座雕塑，一个个都叫左帅当大哥，我们自然是不理，左帅买了他的东西——其实是胭脂，我们就要回宫的。

　　那几个拜大哥心切的却不愿放人，却是不能动，不能驻拦，恩是一个劲叫不要走，最后开始唱起来了，还说如果我们再走，他们就咬舌自尽，弄得我们左帅没法，真后悔没有把他们哑穴点了，我倒是觉得很好笑。

　　把他们放了之后，却又被强拉去喝了酒——黑派里的酒就像饭，什么都要有酒，甚至连毛厕里都有，说是边上边喝酒才有大侠风味。

　　说来说去，他们给我讲了很多有趣的事，像王二家明明只用给钱的，偏要说没钱，说把女儿挡在他们那里一天，回去取钱，其实他是去□□来，不想一夜里，他们女儿看上他们大哥，和他好了，第二天还骗她爹的钱请了他们兄弟吃饭的；有次抢一抬轿子，什么值钱的都拿了，就是本着抢钱不抢人得原则，硬是把那个女的放了，结果第二天，黑派老大就发话抓她就得千万两黄金……

　　在黑派，一切都很简单似的，如果你要杀人，也无须多找理由，但你要在开始杀他之前告诉他，“我要杀你”。如果你没有说这句话就杀或是边杀边说，你的刀或是剑一定是刺不进去的。左帅说虽然这样的杀人事件很多，报仇牙，为女人，为钱的，但黑派的人口好像不曾少过，甚至于各个掌门内部人口都不曾少过，但是那些死的人确实也消失了。左帅说他怀疑白派有派奸细来。我也觉得事情很蹊跷。

　　就在我们所有东西都买好了，回宫了，我看到一顶红花轿路过，难道是接新娘子。

　　“左叔叔，黑派娶嫁是不是很多?所以人口增长的很快?”

　　“静青，你是觉得那是结婚的轿子吧？那可不是，要知道黑派里成亲可是大事，每有一对喜结连理的必是全黑派普天同庆的大事哟，自然青儿没有经历过，如果你喜欢的话，大可以在黑派好好找个人成亲吧。虽然你左叔叔知道，好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但青儿一定能招到好人的。呵呵呵。”

　　我那时应该是故意遗忘或是遮掩了牙舒吧，我只是很平静地很不好意思地说。“左叔叔，你又取笑我了。” 正当明日我们就要出发了，夜幕已至，我也开始打点明天的衣服了，大军的东西倒是准备了很多，但是却迟迟没有弄自己的。

　　“青儿，你明天要走了？”我感觉到一只小手在撤我的裙摆，我淡淡的感到他的声音今天很沙哑，像是感冒了，可是看着他却觉得越来越小。

　　“月景，我都好几天没有见到你，你今天怎么来找姐姐玩了？”

　　“我就是想姐姐了，你，明天都要走了，青儿。”他其实一点也不小孩，说话总是显得很老道，还总是把青儿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只是我总是忘了问轩皇，月景是他的孩子么，或者我怕月景是他的孩子，那师傅是怎么会事。

　　我急急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我抱起那个小毛啾啾孩子，小脸似乎更胖了，掐掐很好玩。

　　“青儿，你明天不去的话，天天都给你掐好不好？”他突然很想哭地望着我，这孩子什么时候懂得那么多，竟然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

　　“月景，小弟弟乖，姐姐问你个问题好不好？”

　　雪白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真的很美，小脑袋点得很用力“月景，你是轩皇的儿子？”如果不是轩皇的儿子我无法想象谁的儿子会有这样高的智商。

　　“不是”简短得不容我思绪。“我是你……你的小弟弟。”

　　“呵呵，那月景总有爸爸妈妈呀，他们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我忘了。”真的是快要哭出来了。我太过分了。

　　“月景不哭哈，姐姐不问了。那么月景是怎么知道姐姐的名字的？”

　　“我一看你，就知道了，青儿。”这样也问不出个什么，好了睡觉的了。

　　第二天我起来做最后的准备的时候，月景早就不在了，和以前一样，他从来不在白天出现，我也找过可是怎么都找不到。

　　师傅和轩皇也准备好了，大家都分别行动，他们走正门，我跟着左叔叔走左门，右手——右墨岐带着右部走右门。轩皇说这样我们出城的速度才快一点，而事实上这为我们节约了不过一刻时间。后来左叔叔告诉我说，轩皇是不想我们围在他和师傅的轿子旁，我问左叔叔为什么，左叔叔边搽胭脂边对我挤眉说我太小了，紧接着又说我怎么还那么小。然后我突然意识到或许是和那个晚上的事情很像，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要出城，突然开始留恋待了几天的这里，甚至在想月景在忙什么，回头的那霎那，却止不住地惊愕了，左门的城门上赫然挂着匾——锦华城。

　　心中隐约有好许难过。“左叔叔，你骑慢点，后面的部队都快跟不上了。”

　　“青丫头，再不快点，今晚恐怕连个扎营的地方都没有。”那为什么不住在房子里？

　　“左叔叔，今晚我们睡什么地方？”我急急地追在其后，不知道还可以依靠谁。大军又行了好久好久，天暗了下来，船形的月亮渐渐滑上树梢，好了，大军就此扎营，我望着这很偏僻的山洞我觉得很黑很冷，一时竟然愣起了。

　　“傻丫头，快今洞里来，里面生火就热和多了。”一夜燃火，大伙都在山洞附近，左叔叔派人轮流职岗，自己却早早地躺着睡了。天气倒也怡人，没有什么大风大雪，想来还是秋天最最舒适。可是半夜里，我听到车马不停地延展，啸声长鸣，还有东西不停惊呼的/着火了，快救火/我急忙起身，到洞外看着队伍的人忙成一团，围着我们搭建的毡包，而那熊熊的火也快从山顶蔓延到毡包里的粮食了，左叔叔也马不停蹄地冲了过去。而此时，我看到有个身影在山顶一闪而过。

　　“我去会会他，你们快点专移粮草到山洞里，能转多少就多少。”左帅就飞去牵了匹马，而后飞奔消失于山顶。粮草大部分是被转移了，大火最后也还是被熄灭了，可是大军为了阻止火势蔓延，只得用衣服淹火，结果我们的衣被不是很够，秋里又似乎有点冷。

　　第二天早上，医官便来报说很多人身体不适，貌似得了风寒。而此时左帅还没有回来，我只得在山头等他回来，吩咐下去大家稍做休息，养精蓄锐。

　　可是第二天的下午左叔叔都还没有来，我完全搞不懂，但是部队人们都来请求我发令前进，军师萧合子也劝我说“青姑娘的话有分量，而且轩皇既然叫我们两日内必须赶到，我们已经退了一日了，若不快去，恐轩皇生气。而且左将军不可能有事的，他必定会赶来的，我们还是以大局为重，先行一步吧。”

　　我毕竟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情，轩皇只是给我讲解了些江湖知识，给了我些经验，却不曾使我有什么实际的带军能力，一时语塞，却也不知如何回应萧合子。

　　“那大家就还是走吧。”最后还是顺应大家的意思好了。

　　“青姑娘，为了使左将军能最快赶上来，我们要不要在沿路留下记号？”

　　“行，这样也好，左叔叔就能尽快和我们汇合。”全部左军不停地连奔带跑，总于在天黑尽之前到了青木关，再过个山头就到了青天山脚下，就可以和师傅他们汇合了。大家就在青木关休息了一夜，这一夜也是好事多磨，又有刺客行刺，貌似目标是我，好在我的衣服分给了其他女子，自己传着男装，勉强保暖，才幸免一难，可我的替罪羔羊却受了重伤，待我急忙追去的时候，却没有人影。

　　清早起来，我们就立马赶去青天山脚下，却不想一路竟然顺水顺风，再无事再生。满心欢喜可以看到师傅了，可没有想到，到了山脚的时候，却看到横尸遍野，我刚要走近，就听得一个很微弱的气息“青儿，不要过来”。

　　纵然我身后有千万人，却没有人停步，貌似他们没有听到，我再听却怎么也听不到了。

　　“请大家静静，我有话要说。”寂静的片刻让我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青儿，我在山脚左边那个洞里”我急忙顺着那个气息，那个味道巡去。

　　左右两边的人随我一道进了山洞，洞却在我和萧合子进去后就随一声“轰”而关上了。我连忙警觉起来，萧合子已然。“青姑娘，这里着实很诡异，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可是师傅在里面。师傅，师傅，你在哪？”我左右抛抛，黑暗里摸到几个硬骨头，再仔细摸摸“阿！！！”

　　“青姑娘，怎么了？”

　　“人骨头。”刚甩了个人头颅的我自然惊魂未定。我亦是个凡人，叫我如何不出声。

　　“不怕，跟我来。”我跟在萧合子的身后，他也不知带我在怎么走，我总觉得我们在转圈圈，包着一个洞逛。

　　“萧合子，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不怕，我们现在很安全。”可我怎么也不觉得安全。“我们怎么安全了？师傅，你在哪？”

　　“因为，有我在。”萧合子，不，其实是牙舒他转过身来，一下子抱住我，然后轻轻地把手移到我的后脑勺，抱了我，我本能地挣扎，却不及于事。

　　“你，你干什么，萧合子。”

　　“我干什么，青妹，你说我干什么。”这句话让我醒了，突然明亮的房子让我刺痛了双眼，等我完全撑开眼时，我发现我已经在青天苑的房子里了。

　　只不过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里到处都是红色，像红莲，一个劲的让我血晕。还等不及我拔出绣剑，我眼前的萧合子就把我定在那里了，立马又点了我的哑穴。

　　“青妹，你不会怪我不让你说话吧。哥哥一直没有明白，为什么你要离开。不过现在好了，你又回来了。

　　青妹，你一定很吃惊，为什么我不杀你，那是因为我爱你。青妹你知道么，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了你。我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牙舒的妻子，青妹好不好？你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我就差没吐血了，为什么这个牙舒竟然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点了我穴不让我说话，却还要自我认为是我默认）

　　青妹，你现在就好好歇息下，明晚正职中秋月色，我们好好成亲，到时候我们秉烛夜谈。哥哥我就先离开了。妹妹也知道，最近几天白派很忙，很多事我都要亲手过问，我自然是想留下来陪妹妹，但是我想明日要是用轩皇的人头来给我们当贺礼，应该很不错。”

　　牙舒在我的脸上亲吻了许久，然后他离开了。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把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联系起来，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呀，当他把人皮面具撕下的时候，我居然有种错愕，牙哥哥。师傅他们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