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裳青

27、（二十七）

　　我确定他再也不可能变硬了，我松口了，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扭开头，把它甩出去，而月景残留的血顺着我的嘴角缓缓流出。

　　原本很白的床，现在早已面目全非。很久都没有动静，我也不愿去理月景是否还活着，我知道，我再也不会见他。而最后我会死在这张床上，因为无论是因为食物还是意志，我都觉得我要死了。真可笑，我这样的人，还想为母报仇。

　　我们一起死在一张床上，这样是不是就可以了，月景。我还记得第一次说我们一起睡吧，你问我，我们真的要一起睡么？我们真的要这样一起睡了，而且只要没有人来，我们会一起睡到尸体风干腐烂，最后消亡。或许这就是我们的结局，这样我，我娘，和你就可以清了。

　　等我再醒的时候，我没有认为我活着，可是眼前的人真地很不想我死，他手里拿着夹带着小银刀的鞭子，我知道那是“嗜血鞭”,蚕天说他最讨厌的兵器就是它了。而他现在正一脸心平气和地站在我面前，拿着刚才在我身上留下许多斑驳的长鞭，站在我的一米外。

　　“我真该叫轩皇看看他心中的美人现在的样子”很干脆的节奏，却让人一点也不想反驳。

　　我已不再计较我的生命了，又何苦有容颜，更何需为了谁在意。

　　每个人都爱的是我娘，而我什么都不是，我能在意是我自己。

　　“亦，不说话，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以前在宣华宫里了，你就一直这么安静。安静得不像是存在过。而你应该感谢你的安静，如果不是这样，我绝对不会让你活到现在。”蚕天顿了顿，一丝寒意让我敏感地震动了下。

　　“我知道，你听着。反正我不会让你死，所以我不会把你杀死的，你放心，我会慢慢‘伺候’你的，就像你以前那样伺候我。”

　　嗜血鞭再次划过我的胸膛的时候，我意识到，真的，还活着，而现在人被悬空似的吊着，嘴里被塞了棉。

　　还有什么比可以死还伟大的。

　　娘，你这样对我，让我背负着所有，是不是可以了？我正在牙舒死的密室里，在牙舒待过的地方，经历着他一样的片段，这样想着，突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平复好多，牙舒，牙舒~~~~~

　　青天苑的房子很多，但是最明显的还是现在蚕天住的皇天宫。

　　“好了，他终究不爱你，你就放弃吧。”白衣阕阕，站在屋子的小窗，望着那远处的树迷茫，秋风习习的吹过他的脸庞，柔美的青丝飞扬着，迷媚。

　　床上那个正扬着一脸僵尸表情，看着床顶，努力地想数出有多少丝线才织成了这样的床帐。

　　白衣轻轻来到他的面前，幽幽地叫了声”师傅，你现在可是想好了，该告诉徒儿该怎么做了。”白衣见他没有反应，径直做到那个床边，点了点他的身体，就听到了彻天的叫声”啊”
　　细看才知道，白衣碰了下他的那半残留在身上，无限红肿的分身上。

　　“师傅，你知道的，他不爱你，他不是静青。”

　　床上的人缓缓神，仰望他，”蚕天，他就是静青。”

　　蚕天静了静，”师傅，他不是，我知道他是裳青，可是她不过是静青的女儿，后来变成了男的罢了。莫非你越老越糊涂了，还是说你越老越小了”他又随意地碰了碰那个所谓师傅的分身。
　　小小的脸庞，影着在蚕天的眼里，他似乎也能在他的眼里看到他的眼睛。狰狞的痛苦的脸，在自己面前，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静青，他那个最爱的女人，他的师妹。而他所谓的徒弟却在这个时候否定他的追逐，那个人不是她。

　　“她就是静青，轩皇说的。”

　　白衣不语，双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抱紧。

　　“蚕天，你还是如以前一样，那么爱轩皇么？”

　　“就如同你对静青。”人在同病相怜的时候，无论多么的深仇大恨，都不免相互叹了口气。

　　“而他们都不爱我们。所以我们很可怜。”

　　“ 不！”白衣的男子很激动，”师傅，你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不爱你，我不管他是不是你的静青，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承诺。”

　　“蚕天，你有当我是师傅么？”询问中，责备远远大于疑问。

　　“月景，我根本没有把你当师傅。你知道，我现在只所以叫你师傅，是因为牙舒。”蚕天不免有点中气不足。

　　“我一生只有两个徒弟，一个尊敬我，一个算计我。一个爱我的女人，一个恨死了我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却不是我的女人。师傅，是牙，我什么时候但过你的师傅？”月景很决冷地看着他。

　　“我不想和你废话，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可以会死的很容易的。但是你别忘了，你如果想死，死了，那个你的青儿就会死得很惨。我会让他被人每天干，干到他死。他的味道你也尝过了吧。至少已经很好了，你碰不到他娘，你还可以碰她女儿。”

　　“你不要说了，她就是静青，静青就是他。”

　　“那好，反正你已经到少了，别忘了我们的交换条件。我已经让你得到了你的青儿，无论他到底还是男孩是女，无论他是静青还是裳青，你已经得到了。现在，你必须告诉我，如何可以用这面玄天镜，能让轩皇回到我身边。”

　　古来就有很多人说”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所有的爱情里的人是多么的无知加白痴，蚕天也不过如此。

　　还记得，很多年前，他第一眼看到轩皇的时候就决定爱他了，他爱了他那么久，为了独占他的爱，他背叛了师门，他勾引了未来的师母，同时背叛了自己的亲弟弟，唯一的牙舒，他爱那个女人，可是为了轩皇，他不惜一切，只为得到他的爱，完完全全的爱。他最后还为了他想要的玄天镜，愿意去杀死那个从小对他和他弟弟有着抚养栽培之恩的师傅，可他依然义无反顾。可是最后他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他抢回来的女人，他背着她抢有了她，还剩下了个孩子。他恨那个女子，那不是因为他爱那个女人，而是他痛恨和他分享轩皇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