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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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脚，踏上了台阶第一阶，然后是第二阶、第三阶、步步生莲花。
夜风吹动，她裙角微扬，三千青丝垂落于腰后，纤细白嫩的双手轻轻覆于小腹之上，她唇边噙着一抹微笑，眼底藏着万千哀愁。
她眼前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是如此的高大，以至于行走于台阶之上的她看起来，是如此的渺小。
在这漆黑如墨一般的寂静夜晚，她抬起右手，轻轻推开这不知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的门扉，发出的吱呀声，在这空旷的夜里，只叫人心里发毛。
“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那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高高在上的尊贵，或许也只有在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面前，这个女人才会露出属于女子的娇羞与不安。
“殿下。”弄玉缓缓作揖，微微垂首，发丝垂落于胸前，遮住了她绝美的侧颜，另生一种欲语还休的韵味，当真是天生生了一副好皮囊，一举一动都叫人赞叹。
“你是世间少有的美人，更难的的是，你很聪明，也很听话，所以我选中了你，将你送去了姬无夜身边。”红莲一袭粉色华服，慵懒的坐在床头，优雅而高贵。
“奴婢甘愿受罚。”弄玉面色不变，坦荡的面对红莲，既然决定回来，她自然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红莲轻轻摇头，“我不罚你。” 她看着弄玉又道，：“你是天生的杀手，美丽、危险，你的价值，远比你想象中要来的高，所以这一次，我可以不罚你。”
弄玉眼波流转间压下震动的情绪，只缓缓跪下，平静得道：“谢殿下。”
“我要你，帮我去做另一件事。”
红莲伸手用食指勾起弄玉的下颚，凝视着她完美的面容，轻轻的、不容置喙的开口：“你要记住，这一生，你的命早就出卖给了我，不要妄想从我这里逃离。”
殿门紧闭，诺大的韩王宫，夜晚总是黑暗滋长的最佳时期，总是有数不清的人在挣扎，在恐惧，然后、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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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清凉的声音如沁入脾，抚平他刚从噩梦中醒来的烦躁，慢慢睁眼，搜寻着声音的源头，入目的是一个身着白色布衣的背影，扫了眼周围的陈设，他道：
“树屋，没想到你会带我来这。”
“这说明你还不够了解我，或许你该多关注我。”白凤捣着药，难得的调笑，透露出十年后白凤应有的冷嘲讽的味道。
“受了这么重的伤，本以为终于能被好好伺候一回了，理想和现实，还真是伤人呢。”墨鸦显然被这样的白凤逗乐了。他自然知道白凤不知死活放跑了将军的女人后果有多严重，他醒来看见盖聂的那一刻就知道白凤这次是想玩大的了，现在可好，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却被白凤这小子拉下了水，他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无奈与宠腻，看着白凤。
“这里更安全。”树屋处在离韩国不远的一处山崖上，是以前墨鸦白凤闲来无事时搭建的，两人很少会来此处，所以屋内只有很少的生活必须品。
木屋隐蔽，并且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在哪，白凤带墨鸦来这，一是为了暂时躲避危险，二则是为了进一步消除墨鸦的怀疑。
“脱。”白凤端着捣碎的药，面无表情的看着墨鸦，蹦出了一个字，然而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神情有些不自在。
墨鸦愣了一下，显然没反应过来白凤的意思。
“如果你不想伤口腐烂的话。”
墨鸦反应过来，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脱下了衣服，揭开了染血的纱布，触目惊心的伤口显露在空气中，显露在白凤面前。
那伤口已经开始有些溃烂，显然除了第一次白凤给他上过药后，便再也没有人换过药。
白凤捏紧手上的容器，眼中默默酝酿着怒火，蹲下身默默给墨鸦换药，盖聂这个人，果然是根木头，这笔账他记下了。
溃烂的伤口不能直接上药，要先将烂掉的肉切除，整个过程墨鸦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反倒白凤心里越来越有些不舒服。
“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不在盖聂那好好养伤。”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墨鸦低沉而富有韵味的声线渐渐晕开，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沉重。
“什么事？”白凤有些不安，墨鸦此次回来的确有些奇怪。
墨鸦对白凤眨了眨眼睛， “如果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认识盖聂的话，我会考虑告诉你。”
白凤沉默，过了一会，终是开口：“其实，我与盖聂并无交集。我认识的，是一个更危险的人。”
他看了一眼墨鸦，“也是一个更加可怜的人。”
墨鸦挑眉，“你还是不肯告诉我。”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似乎他早就预料到会这样。
“墨鸦。”白凤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叫出他的名字，他抬头正视着墨鸦浅紫色的双眸，认真的说：“我希望你知道，这世上如果有谁我不想对他隐瞒的话，只有你。”
墨鸦怔住，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白凤会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心里淡笑，白凤这小子，一定没意识到这番话听起来有多么的暧昧吧。
他，是个胆小鬼，对于这段禁忌的感情，从来都不敢去奢求些什么。
这之后两人便没有了对话，白凤仔细的帮墨鸦换好药，随后起身准备去外面巡逻一圈，然而还没等他走出两步，却不得不停下来。
墨鸦抓住了他的手腕，对方宽大的手掌上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给他，白凤不自觉的甩开他的手，下意识的观察对方的表情，看到他并没有什么变化后，松了口气，又意外的有些失落。
然后，是震惊！
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奇怪的行为，为什么他会出现这么奇怪的情绪，似乎是从他确认自己的感情开始，在墨鸦面前，他就变得奇怪起来，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只因为，动了那不该动的情……
“喂！”白凤惊醒。
“真是意外，你竟然走神了，这可是会致命的哦。”
……
“你想跟我说什么？”白凤掩藏起内心的烦躁，面无表情的转移话题。
这回轮到墨鸦沉默起来，可没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平时的笑容，朝白凤摆了摆手，“好像不小心就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呢。”
白凤无言，他转身，走到门口时停住，开口：“如果有一日你想起来了，我随时都在你身边。”
他和墨鸦各自有各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这样很好，这样，就不止是他一个人在欺瞒对方。
在他离开后，墨鸦收起笑容，深深的凝视着白凤离开的地方，浅紫的眸子深邃不为人知，许久，他喃喃开口：
“谁又不想呢。”
两人入住小屋这些日子，对白凤来说是新奇的，明明是那么平淡、无趣、甚至还需要整日戒备，总体而言应该不是那么讨人喜欢的，可偶尔回头就能看见墨鸦倚靠着木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墨鸦每晚一幅可怜的样子，央求着他照顾他；亦或是墨鸦时常恶趣味的调侃他，这一切竟使无趣的生活一点点染上了明亮的色彩。
明明以前也是天天相处在一起，为何现在竟可以让他如此愉悦。
这几日受到良好的照顾，再加上几乎每夜白凤都会消耗内力为他治疗内伤，墨鸦的伤势也渐渐好了起来，算算时辰，他脱掉了上衣，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白凤便托着药走了进来，只扫了他一眼，便仔细的给他换药。
他白凤从未伺候过谁，这几日倒是全都尝试了一遍。
在白凤看不见的角度，墨鸦愉快的笑了，笑里却隐藏着越来越多的不舍。
这些天，他一直在抉择中徘徊，这些天，他真的很快乐，这是奢求，是上天施舍给他的最后的礼物。
现如今，是时候做最后的决定了。
“白凤凰。”墨鸦低沉的声音在屋内回旋。
“……”白凤抬头，墨鸦很少叫他的全名。
“我突然想起来我当时想跟你说的是什么了，如今，你还想听吗？”墨鸦在看着白凤，却明明不在看他，他双眼没有焦距，这样的墨鸦，他第一次见到。
白凤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回答。
果然，没等白凤开口，墨鸦又继续说下去，缓慢、而沉重：“你一直都知道，乌鸦，是死亡的使者。”
白凤心脏猛的一颤，强烈的不安笼罩着他。
“那只是人们的一种说法罢了。”
“你不是知道的吗？”墨鸦眯眼，眼神终于对焦看着白凤，意有所指。
白凤紧握双手，没有回应。
“最好的兄弟死了什么的……”白凤瞳孔猛缩，他害怕墨鸦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可墨鸦虽然眯着眼，眼底的目光却一直在紧锁着他，这目光太过炽热，白凤不敢去看那眼底究竟掩藏着的，是什么感情。
“我也说过，那只是梦。”
“那或许真的不止是梦。”墨鸦认真的说着，随即他淡淡的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喜欢弄玉这个女人。”墨鸦无奈的看着白凤，最终，还是缓缓抬手揉了揉他细碎的发丝。
“可她毕竟不知底细，与她相处，你定要小心。”他多么想再继续守护眼前这个人，不让他吃亏。
不！我对弄玉早已没有情意，我现在心里想的是……
白凤想解释，可这番话终究是不能说出口。
“我既能救弄玉，便绝不会让你出任何事。”最后，他只能想出这样的保证。
墨鸦笑，眼底神秘的纹路显得更加妖娆。
“秦兵和我国的士兵，也都快寻来了吧。”墨鸦蓦然开口，说出的话却惊到了白凤。
“为……”白凤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墨鸦的食指正轻覆于双唇之上，摆出了噤声的姿势，他，已然不想再跟他说任何事。
墨鸦难得的用正经的眼神看着白凤。
“你只需要记得，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一定要活的比谁都好。”
墨鸦决绝的神情不允许白凤再多说半句，他，已然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决定，却不肯再渗透给他任何一点点，这样的情形，多么熟悉，多么让人不安……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白凤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这句话，眼里承载的，是不安，更多的，是愤怒。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停顿了一下，离开了木屋。
白凤踏风而行，没有目的，他只是想离木屋远一点，再远一点。
终于，他在一个竖直的绝壁前停下，到这里，那个人就不会注意到了吧。
白凤看着眼前的绝壁，一动不动。
随后，他举起了手，没有用任何内力的保护，他就这么重重的一拳打在了鳞次栉比的石壁上，顿时间，手背上的就染上了鲜艳的可怕色彩。
没有停顿，他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石壁上，鲜血顺着石壁流淌在地上，他就这样，用最简单，最幼稚，也是最直接的方式发泄着内心突然而来的巨大疼痛与怒气。
前些日子，他曾在韩国采集必须用品时，看到了官兵们正在贴他和墨鸦的通缉令，没有想到秦国竟也在通缉他们两，秦国的人也来的话，必定是来者不善。
秦国的士兵为何会和韩国的士兵一起来捉拿他们，莫非这件事和墨鸦的死讯有关，秦兵为何知道墨鸦没死，墨鸦又是为何在出现死讯的时候却出现在了韩国。
韩国为何对捉拿墨鸦的事如此执着，他放走了弄玉，按理说应该是姬无夜最想抓住他才是，为何会牵扯到墨鸦，又为何，下令逮捕他们的，是韩王。
还有，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现在的位置在哪。
一个个问题涌入白凤的脑海，他变的更加焦躁与混乱。
似乎失去了痛觉一样，他不停的用拳砸着石壁。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手指关节处的皮早就被磨破，嫩肉翻卷而出，砸的用力处甚至们见到骨头。
他找了处小溪清洗后，随意包扎了下。
他要带墨鸦离开，这里定然是不安全了。
可当他赶回木屋时，墨鸦却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