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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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这个消息，白凤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拒绝，这绝不可能，他要亲自去秦国确认真相，甚至当他清醒过来时他已经在路上不眠不休了一个昼夜。
随后他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脚步，颓然的靠着树滑坐在地上，空洞的看着绚丽的星空。
从脑海深处涌上的理智，如同在他身上施加了千斤巨石，让他寸步难行。
他现在决不能去秦国，无论这个消息是真的亦或是假的，他都没有去的理由。
若是真的，那必然是墨鸦被秦军发现，盖聂必不会包庇他们，他现在过去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若消息是假的……他就更不能以身犯险，落入敌人的计谋。
他抬手疲惫的抚上双眸，既为墨鸦的事心乱如麻，心脏处接连不断的心悸又一直刺痛着他。
他决定先回韩国。
浑浑噩噩返回韩国，在郊外树林处，白凤遇到了一个人。
那人精致的五官上泛着苍白，他疲惫得倚靠在树干上，垂目休憩，肩上的翎羽轻轻起伏，乖顺的依偎着它的主人。
可能背景太过柔和，将那人的棱角都模糊了，如梦如幻，白凤用右手捂着心脏，好疼、好酸，好陌生的感觉，可是却似曾相识，那上涌的朝泪腺迸发的气流，似曾相识。
许是察觉到有人，那人睫毛微动，睁开了双眸，那一瞬，所有的光彩都进入他的眼眸，他剑眉紧凑，眉尾上挑，侧首锐利得看着白凤，那目光中包含豪不掩饰的恶意的打量，他身上浓郁的死亡气息雷霆般扑向白凤，使人宛若身处深渊之中，若是旁人在此，必得心惊胆颤。
瞬息间，他卡住神魂皆震的白凤的脖颈，将他压在树干上，他低头凑近白凤，直至与他的眼平行，危险得眯着眸子，低沉浑厚透着杀意的声音在白凤耳边响起:
“你、是谁？”
白凤并不怀疑这时候他要是像往常一样顶一句，墨鸦是不是真的会掐断他的喉咙，以墨鸦的智慧，按理说早应发现他的异常，这也是他宁愿墨鸦受伤重些，留在秦国的原因之一。
可这并不是他现在全部的感受，可以说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他为墨鸦没有死这个事实而感到雀跃，漏跳了好多拍的心脏，身体中陡然出现的上涌的气流，导致他常年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控制不住的出现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尝试过的复杂的表情。
柔和、温柔、庆幸……？
没有照过铜镜的他，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就顶着这样的表情，温和得对墨鸦说:
“是我、我是白凤。”
墨鸦眼睛闪了闪，手上的力度微松，眼前这个人一定不知道他微笑着顶着一张快哭出来的脸是多么的蠢。
随后，他又阴狠的加重了力道，敢用这张脸露出这样的表情，无论是谁，都不可原谅！
白凤被勒的涨红了脸，可他没有发出一个示弱的声音，他渐渐平静下来，安静的看着他眼前的人，然后他察觉到墨鸦又放轻了力道。
白凤细细得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不受控制的动了动手指，想要摸摸看这究竟是不是真实，可在看到对方冰冷的，布满了猜疑的双眼后，他悄悄垂下手指。
“我并不记得你与秦国的天下第一剑客有过来往。”墨鸦幽幽开口。
“……有些事，我不想说。”白凤抿唇，原来的白凤的确跟盖聂一丝一毫的来往都没有。
“即使不说的结果是死？“墨鸦眯着眼，加重了死字。
“说出真相，说不定，我会死的更快。”白凤眼眸一眨不眨，将墨鸦的容貌深深的印了进去，如果说当初的自己还认为自己不过是因为对方的死太突然，太壮烈，而让他念念不忘，自己是因为失去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而痛不欲生。
那么如今，他就像墨鸦当初说的那样，再也骗不了自己了，自己十多年鲜少起伏的情绪因他而波动，那经过十多年早该渐渐消散的情感因他而复燃，他甚至开始担惊受怕起来。
他怕这个人远离他，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他。
也或许，正是因为墨鸦当初的死太壮烈，让他念念不忘，如今他对他过分的在意，使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愫。
他只知道，他，或许，真的对眼前这个人有了不还有的情感。
“噢？那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杀了你。”
“你不会杀我。”他笃定得说。
“谁给你的这么大的自信。”墨鸦讽刺得看着白凤。
白凤轻勾嘴角： “因为我就是白凤。”
正是因为他是白凤，还是如今的白凤，他才有这样的自信，即使他还不敢确定墨鸦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是和他现在一样，还是仅仅是将他当作最疼爱的下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在墨鸦心中分量不轻。
“噢？还有呢？”墨鸦紧了紧手上的力道，这一刻，他觉得白凤的整个生命都掌握在他手中，他不需要再呆在阴暗的角落独自揣着那可怕的心思寻找这个人随时就可能不见的身影，这种感觉，出乎意料的不错。
“还有，我还不想死。”白凤坚定得与他对视，至少在墨鸦还活着的时候，他不想死。
呵呵……墨鸦不知想到了什么，低笑了两声。
随后，他将放在白凤脖颈上的手垂下。
“对于你是不是白凤，我说了才算。”
白凤知道，墨鸦这么说，已经算是妥协了一半了。
“所以说你把我扔在秦国，就是为了没有人来妨碍你救一个女人？”不再询问秦国发生的那些事，墨鸦换了个话题，他勾起嘴角，眼底却没有传达到一点笑意。
白凤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看着他，似问非问：
“你说，多少年，能让一个人改变。”
墨鸦双手环胸，看起来没有要接话的意图。
“我做了一个梦。”白凤接着说：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未来的梦，然后梦醒了，我还是我。”
“一个关于未来的梦？”墨鸦眉头微蹙。
“梦里我爱上了一个危险的女人。”白凤眼底浮上被深深抑制的痛苦，“然后，我最爱的女人和我最好的兄弟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孤独徘徊于天地间，变得冷血无情。”
“那只是梦。”墨鸦冷冷的看着白凤，白凤的表情太过认真，认真的他好像不是做梦，而是亲身经历过一般。
“没错，那只是梦，重要的是梦醒了。”对于白凤来说，前世种种就如同黄梁一梦，若不是那经历无数次生死后印刻在身体深处的各种潜意识，无时无刻的提醒着他什么是真实，他或许都分不清究竟是周庄梦蝶，亦或是蝶梦周庄。
“而弄玉，就是你梦中的那个女人？”
“事实显而易见。”
“可你却只是放走了她。”
“因为那只是个梦罢了。”
“说到底，我不信你会为了一个不知所以的梦冒这么大的险。”
“如果你这么想，那一定是你还没做过这么真实的梦。”
白凤坦然的看着墨鸦，对方紧锁着眉头打量着他，白凤知道他一定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出什么。
白凤轻轻的笑了，即使那嘴角的弧度微不可见。
他不觉得自己骗了墨鸦，他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事实，并且只有这个事实能维持他们现在的关系，即使对方并不相信，但总比对方知道真相后杀了他要来的好。
没错，白凤一点也不怀疑墨鸦在知道真相后会毫不留情的对他动手。
因为，如果换了是他，他会更干净利落的动手。
如果现在的墨鸦被不知多少年后的一个人代替了，即使他们是同一人，他也不会允许，他会不计一切代价抹杀那个人的意识，仅为了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也许只要那个意识消失了，原来的墨鸦就会回来的可能。
因为啊，他不容许一个不知道底细，或许已经变得他完全不认识的人穿着他最爱的那个人的外皮在他眼前蹦哒。
怀着这么点小心思，白凤隐瞒了真正的真实。
墨鸦身体晃了晃，脸色又白了几分，白凤担忧的蹙眉，墨鸦恐怕在秦国刚醒来没多久，内伤还没有完全好，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这里，刚刚还强行动用内力来压制他，恐怕现在身体状况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明朗。
“你知道吗？”墨鸦按压着胸口，闷声问道。
“什么？”
“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
白凤微怔，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同样的话，却变成了别人说给他听。
他淡笑：“……我知道，可是你似乎接受了。”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旋即，墨鸦只感觉心脏猛的骤缩，一阵天旋地转，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自己倒在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息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你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