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良辰》啃橙子的梦子

4、第 4 章

　　天色渐晚。

　　梁天祁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小子在哪儿呢？玩什么人间蒸发啊？”电话那头有些吵，一听就知道卫俊杰又泡在酒吧。

　　梁天祁有些头痛：“家里，找我干嘛？”

　　“想你了呗！小天祁，来给哥哥亲口~”

　　“死边去吧。”

　　“哈哈哈，赶紧的，‘魅惑’，快点过来。”说罢那边便挂了电话。

　　当梁天祁驾车赶到的时候，只见卫俊杰正拥着王骁那个柔情万种妩媚众生的小贱蹄子旁若无人的窝在沙发里各种亲热，那场面都快赶上三|级|片了。

　　“啧啧，你俩敢不敢收敛一点！”他点起烟坐在离他俩远远地边上。

　　“哟，来啦！”听到声音卫俊杰抬起头，冲他挑眉：“好久没见了，也联系不上你，如实交代哪儿浪去了？”

　　王骁几乎半身俯在卫俊杰的胸膛，朝他勾了个眼神，也调笑道：“哎呦呦，梁大少，您这是刚从哪个温柔乡里出来啊，纵欲过度了吧，瞧这脸色差的~”

　　“你们两个|奸|夫|淫|夫还真好意思说我，瞅瞅，这大庭广众之下都快演上现场版了吧？”梁天祁讥笑。

　　“小杰~~他骂人家~”王骁抱着卫俊杰的脖子发嗲，
　　“咱不理他，他就是孤独寂寞极度缺爱看咱俩甜蜜他嫉妒！”卫俊杰一手揽上他的肩膀，一手趁机在他身上摸上一把。

　　梁天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出他状态不佳，卫俊杰也没再继续闹：“怎么了你？”

　　梁天祁靠在沙发上，深深吸了一口手中的烟，吐出，道：

　　“他回来了。”

　　“谁？”卫俊杰愣了一秒，还没反应过来，怀中的人却已经蹦起来：“你说谁回来了！！小央？？是不是小央回来了？”

　　梁天祁点头。

　　“啊啊啊啊！小央回来了！怎么也不联系我？那个没义气的王八蛋！啊啊啊！”王骁还在这边激动的喋喋不休，随即被卫俊杰按住捂上嘴，转脸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他道：“而且还被我签进公司了。”

　　卫俊杰张口一句：“我靠！”又狐疑的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要回来？”

　　梁天祁侧低着头，一手把玩着手上的火机：“上个月吧，他找我签约的。”

　　“我说怪不得最近怎么都找不到你，你丫不会是激动的一个人躲房间里哭呢吧？”卫俊杰松开了堵在王骁嘴上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安静。

　　“哭你妹啊！”梁天祁无语的冲他翻了个白眼：“老子是会办那种事情的人么？”一旁王骁头点得跟装了马达似得，紧接着一张大手就盖在了他的天灵盖儿上。王骁委屈的撅起嘴，小声嘟囔：“本来就是嘛，当初小央走的时候不知道谁一个人窝在屋里哭得昏天黑地的…”

　　卫俊杰瞪他一眼，问梁天祁：“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回来？”

　　“他说他想我了…”梁天祁说这话时眼神有些复杂：“他说他想我。”

　　“那不是很好么？你等了他五年，好不容易回来了，抓紧机会赶紧上啊！”

　　“上你大爷啊上！”梁天祁怒道：“何况！谁说老子在等他了？”

　　“小样儿吧你，没等他你干嘛这么多年清心寡欲的，五年了还一个人儿，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知道？”

　　“操！我这只是没遇上合适的！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滥交！”梁天祁斜眼瞪他。

　　王骁也斜眼瞪他。

　　“……您别在这影响夫妻和谐成么……”卫俊杰心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王骁想要起身坐正，却被卫俊杰勒在腰上的的手臂带了回来，无奈只好乖乖待在他怀里，对梁天祁道: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都来找你复合了，你什么打算？”

　　梁天祁将烟头按在桌上的烟灰缸里，看着红色的星火一点点熄灭，才缓缓道:

　　“不知道。”

　　梁天祁心中有气，气自己，气他，气父母，气当初明明说好的，不论怎样都不放开彼此的手，可他却那么轻易就离开，气明明是自己才是被放弃的一方，这么多年却还对他念念不忘……

　　“哎，想当初你俩这对儿那个甜蜜，简直就是圈里的模范，羡煞了多少人啊，没想到最后也败到出柜上了…”卫俊杰叹道。

　　“呵呵…别再提了，都是过去式了。”梁天祁苦笑。

　　王骁一旁道：“要我说，你俩就和好算了呗。小央这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呢，也还爱着他……”

　　听到这儿，被戳穿心思的梁天祁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声音提高分贝打断他:“胡扯什么呢？说多少遍了我不爱他了！不爱了！”

　　莫名踩了老虎尾巴的王骁面里一红，推开卫俊杰，怒道：
　　“我胡扯？呵！爱不爱你自己心里清楚，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梁天祁恼羞成怒，冲他吼道：“没有的事老子为什么要承认？他妈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儿不用你管！”

　　“你以为我愿意管你的事啊！要不是看在小央的份上我可要管你呢！”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卫俊杰扶额，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哎哎哎，干嘛呢你俩？”揽上王骁给他顺毛，又从桌上拿起一瓶啤酒递过去给梁天祁，道:“消消气消消气，咱们这么久没见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别想了，来来来喝酒。”

　　梁天祁接过冲嘴里灌下一大口，苦涩的酒精味道迅速弥漫口腔。

　　王骁冷眼看他，阴阳怪气道:“是啊！喝吧喝吧，一醉解千愁！喝醉了你就不想他了！”

　　「砰——」
　　酒瓶摔到桌子上的声音。

　　看着梁天祁大步离去的背影，卫俊杰冲王骁埋怨:“你就不能安生会儿么…”

　　“就看不惯他那别扭唧唧的样儿，跟个娘们似得。”

　　卫俊杰瞥他一眼:“再娘还能有你娘啊！”

　　“卫俊杰你丫是不是欠操？”

　　“操！回去让你看看到底谁欠操…”

　　……

　　梁天祁开车回去，脑中像是被搅和的一团乱。路过环城河时，停下车按下窗户，想要吹吹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路边便利商店走出来。程央？梁天祁脑中更乱了。显然，那边也看到了他，朝他的方向大步走过来。

　　“小祁？”

　　梁天祁坐在车里，听到这句称呼的时候身体有一丝僵硬。

　　“啊……嗯。”对上他的眼。

　　“你在这儿干嘛？”

　　正张口准备回答，程央敲了一下车窗，眉头微皱:
　　“你…打算让我一直这么跟你说话？”

　　“……”
　　梁天祁推门下车。

　　两人面向环城河道，背靠在车上，梁天祁接过他递来的可乐。

　　“你，这些年怎么样？”程央侧头看向他，黑色眸在夜中显得有些熠熠发亮。

　　“就那样呗。”他抬眸望着前方漆黑的夜:“你也知道，我刚毕业那会儿就在琢磨开公司。后来有家里帮忙，挺快就开起来了。家里人脉挺广，各路帮衬着公司效益也算不错。这一天天过得也算充实。”

　　“挺好的。”程央道。

　　“嗯……你呢？”

　　“我也挺好。”程央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纤细修长的手指下意识用了些力捏紧易拉罐，弯曲的关节有些泛白。

　　就知道他会这么答，梁天祁倒也不在意：

　　“伯母呢，身体怎么样？”

　　“……”

　　没听到回答，梁天祁有些疑惑，侧头看向程央。见他低着头，垂下的眸不知在看什么，密长的睫毛有些颤动。

　　半天，听到他从嘴里轻声颤抖着吐出两个字:“走了……”

　　梁天祁怔住，心中涌上阵阵说不出的酸楚。

　　想起高中时，梁爸梁妈工作忙的很，大哥又在国外。家里时常是他留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四壁。程央知道以后三天两头带他回家，程妈也总是那副温和的面容，做上他爱吃的饭菜:来了天祁，洗手准备吃饭了。就连最后发现两人关系，程妈也只是红着眼眶温声让他离开，至始至终没有让他难堪过。

　　忽觉眼中有些湿润，也不知如何安慰身边的人，只得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后背。这些年在外面无依无靠的，过得……也不会太好吧……

　　程央抬头与他目光相对，眼底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淡然:“不用拿那种眼神看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可怜。”

　　梁天祁无奈，只好点头:“没觉得你可怜。”
　　后接着问道:“你住哪儿？”

　　“酒店。”

　　“我明天帮你找房子…”

　　程央打断他:“不用，我找好了。”

　　梁天祁一愣，他不是刚回来么，怎么就找好房子了？后觉得他可能是在跟自己客气，就接着道:“那你干嘛还住酒店，别跟我客气了…”

　　“谁跟你客气——”程央有些无语:“房子在装修，暂时在酒店住两天。”

　　梁天祁一头黑线，倒也没好意思问他具体地方。

　　“时间不早了，你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吧。”

　　梁天祁了然道:“嗯，你住那个酒店，我送你。”

　　“不用，就这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身后不远就有一家酒店。汗-_-||也对，否则他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

　　再说什么，程央转身离开。梁天祁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曾经自己不仅一次像这样望过的背影。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起来，梁天祁掏出，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接起，就听那边冷冷清清的声音传来:“没事，就是看看你有没有换号码。”说罢挂了电话。

　　看着那人渐行渐远，原地怔住，接着迅速回神驾车离去。

　　凌晨，手机上收到一条短信。

　　内容只有两个字：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