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 ...
-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玄爻摇头晃脑地朗诵黄巢的《不第后赋菊》，笑嘻嘻地凑过来，“绯月妹妹，有兴趣去看电影么？张艺谋的《黄金甲》。”
“也好，金灿灿的色迷迷的可以养眼。”我正好看完报纸上一大版《黄金甲》的评论，感觉只有一个字——钱！“黄金甲在这里不是菊花的意思吗？怎么就演变成黄金背景的唐代雷雨呢？”
“老谋子选这个标题有什么意思的，”苍梧依旧大大咧咧地把长腿搁在自己宽大的办公桌上，“剧情发生的时间也正是重阳节前夕九月八。”
“金黄背景的唐代雷雨吗？好像略比《无极》复杂。”刚进门的墨燃也发表简单评论，他端来的咖啡和曲奇引来我一阵欢呼。
玄爻耸耸肩，“这片子生不逢时嘛，再好的菜，现在大家都吃腻了，也就没什么惊喜了，要是早出来两年，不捧上天去才怪。绯月妹妹，去看不？副送平安夜任你吃个够还能打包的火鸡大餐，如何？”
“好像没什么意思嘛，不过……”我两眼放光地凑到玄爻面前，开始讨价还价，“你肯定副送圣诞火鸡大餐吗？而且吃完了我还能打包几人份带走？”
“肯定肯定。”玄爻忙忙不迭地点头，笑眯的眼睛透着奸诈的光芒。“绝对让你高兴而来，尽兴而回！”
“好！那我去！”
“不行。”
“啥！？”我立刻猫毛倒竖地扭头寻找那个粉碎我大餐美梦不可饶恕之敌。不看不知道，一看泄气了～好死不死，是墨燃。
“绯月，那天你哪里都不许去。”苍梧也开始帮腔，这个墨燃奴！
“为什么！？”我跳起来将矛头转向苍梧。“平安夜是星期日！星期日！我是助手，不是奴隶！我要求按照国家法定休息！！不然我要求双倍加班费！！”
我我我拼了！！！哪能让到口的火鸡大餐就这样飞了！
“对啊对啊！”玄爻附和地点头，让我更加的理直气壮。
“就是就是！玄爻请我吃饭！你们眼红而已！”
“圣诞家不是中国的法定节假日。另外，我说不可以就不可以。你忘了你现在住在谁家，吃在谁家，欠债谁家吗？”墨燃的三个“谁家”陈述句毫不费力就我的气焰完全打压下去。“综上，平安夜那天你得好好给我打扫卫生。”
我顿时觉得自己比平常矮了半个头。“墨燃，好墨燃，墨燃大人，墨燃头儿，墨燃帅哥大祖宗，我我……我提前打扫不行么？”我讨好地露出绝对谄媚的笑容。为了我的火鸡大餐，我决定……低头哈腰。
“圣诞节的服装秀还有一大堆东西要准备。万一出错了，上百万的损失绯月打算承担么？我们都要熬夜工作，你作为我们唯一的助手铁定就要通宵达旦。请问，你哪里来得时间提前打扫？嗯？”墨燃说着别开脸，看来我的泪汪汪哀求作战已经失效。“明白了吧。平安夜，那里都不许去。嗯？”
“呜呜呜……玄爻玄爻，你说说话！”
“这……墨燃……你就……”
“玄爻，”没等玄爻说完，墨燃便笑着打断他的话。“最近没发生凶杀案吗？你这法医怎么老在我家晃悠？”
“呃……绯月妹妹，墨燃是我近期的米饭班主，小的……没立场。”
“苍梧……”玄爻已经被墨燃收拾了，我只好转而向那个大咧咧翘二郎腿的家伙求助。他，总不会希望我打搅他和墨燃的圣诞二人浪漫之夜吧？？？
没想到苍梧的反应大出意料，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觉得我会帮你这笨丫头还是听墨燃的？”呃……这个同性恋的忠犬的思维方式确实非常的简单明了。别指望他会窝里反了。
“呜……墨燃……这可是我第一次圣诞节有人约啊……”
不死心，不放弃！耶稣！快来帮我啊～～～～～！！！！！
“不可以。不同意。不允许。”坚决的“三不”回答，如平安夜“喀嚓”一声劈烂圣诞树的惊雷，破灭了我最后的希望。
“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们都是没人性的恶魔！啃食劳动人们血肉的资本家！！！！墨燃！我要投诉你剥削工人的基本福利！”我气急败坏地冲着离开房间的墨燃背影直跺脚，惹来尾随墨燃离开的苍梧笨蛋一阵大笑，以及玄爻若有所思的打量。
“得！你想说什么？”我没好气地瞪了玄爻一眼，“都是你拉！我不管！你要打包火鸡大餐给我！”
“行行行！没问题没问题。我再附加哈根达斯雪糕当甜点！绯月妹妹就别嘟着嘴了。”
“哼！！！”
“哎呀，《黄金甲》不是只有平安夜才能看。要不，我去中信门口买个盗版回来？咱们平安夜一边打扫一边吃火鸡一边看？乖～～”
“……我还要追加可颂坊的摩卡蛋糕！”
“哇……你真不会客气！”
……
当天我将所有怒火发泄在整理的资料上，等工作完成离开工作室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点。北风呼啸的寒冷跟工作室内的温暖形成鲜明对比。我裹紧大衣，一头扎进流充满圣诞节热闹气氛的喧闹街道。
“好冷哦。”走了不到半小时，我便被毫不客气的北风带走大部分的体温。将毫无血色的双手放在嘴边呵气，不断摩擦着奢望能强行在血液里再挤出些微的热度，却又不经意地被周围成双成对的幸福人们挑起内心的孤寂感。看着形单影只的自己，我开始后悔拒绝了玄爻说送我回去的请求。
唉唉唉～～～银色开蓬宝马外加帅哥一名哦……起码如此抢眼的组合吸引的那些嫉妒目光多少能够让我虚荣一下。
“……花……卖花……”
我还在自我厌恶的时候，突然听见小小的叫卖声。呼啸的北风里夹杂了怯怯的声音，在这个喧闹的夜晚显得异样的突兀。卖花！？我还卖火柴呢！皱着眉头寻着声音看过去，轻易便看到前方街旁拐角阴暗出那个小小的身影。
一个不到十岁模样，手中仅仅撵着两枝残败的黄花的小孤女。衣着单薄，浑身脏兮兮的模样像是流浪了许久，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失措的神情。
摇摇头，我不禁长叹一声。这是这个繁华城市中，独有而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知道何时开始，城市街道出现零星的拾荒流浪者。有些人还是带着小孩子，不远千里坐火车来到这个繁华都市乞讨生活。这种社会主义制度下不应该出现的凄惨境遇经由记着报导后，一石激起千重浪，在善良的人们中引起巨大反响。所有人都对遇见的流浪者拾荒人慷慨解囊。一时间，各种的救济活动、慈善基金，这个那个的爱心工程如春天竹笋般纷纷冒出。但是故事的结果出乎人们意料。越来越多的乞讨者出现。甚至还有人故意从农村弄来大批的儿童，有组织有计划地以卖花为名，让小孩子成群结队地在街道上对过路途人拦腰抱腿，死缠烂打。甚至是趁乱偷鸡摸狗，明抢暗偷。
幕后的黑手躲在暗处控制局面，你找不到摸不着。而对你下手的都是孩子，他们只是利欲熏心下的挣钱道具。被抢被偷，能怎么做？你忍心对孩子动粗吗？
现在同情别人是好管闲事自讨苦吃的白痴行为。谁晓得五十米便有一个，抱着孩子在垃圾桶吃饭的妇人，哪个才是真的落魄之人呢？同情了，搭理了，说不定连命都会被抢了去。
于是，人们冷淡了，冷漠了。莫道现世之人冷漠无情，只是无可奈何的决定。
“冷漠才是保存性命的明智决定。”这是苍梧凶神恶煞地吓退那些欲围拢纠缠的孩子时说的话。
是的，同情怜悯对那些利欲熏心的败类而言，仅仅等同钞票的面值。你越是有良心，他们便利用无辜孩子从你身上得到更多的钞票。如此而已。
所以，等价交换公平交易。想要钱？好！我给！但即使是乞丐也得浑身解数地死缠烂打，做足了乞讨的戏码——这是给予观赏费用的必要前提。
我停下脚步，远远打量着那个孩子。看吧，这个小女孩不哭不闹，也不扯着路人衣服纠缠。这个样子任凭在这北风里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最让我哭笑不得的是，这孩子卖的居然是□□！太莫名其妙了吧？虽然□□喻意“富贵长寿”，白菊才是吊念专用花。但是现在是圣诞节前夕，谁会买菊花送给女朋友呀？
“卖花……卖……花……”细弱蚊蝇的嗓音如粘在脸上的蛛丝，让我浑身不舒坦。可恶！我最恨自己的多管闲事性格了！踌躇再三，我终于忍无可忍的一跺脚，硬是将苍梧不许我多管闲事的警告抛诸脑后。
大步迈到小女孩面前，不由分说一把将目瞪口呆的孩子手里那两朵□□夺了过来。我粗鲁地将两张十块钱塞到吓傻了的小妹妹的手里。
“喏。拿着。你的花，我要了。”好冰的手！我心中惊叫一声。
大概是被突然跳出来强买强卖的母夜叉吓了一跳，小女孩吃惊地抬头看着我。街上的霓虹灯映出她与众不同的眼睛，一个深邃如夜一个蔚蓝如天。我惊叹地到抽一口凉气。波斯猫！第一时间出现在脑海里的，便是这种爱撒娇的动物。
“你……你看得到？你……你买了？”
看见小妹妹还在瞪着我，我不自在地挥手：“是是是，我看的见也摸的着。花我买下了。好了好了好了，卖完了就赶紧回去。天寒地冻的，看了就烦。”
我说着转身刚要走开，便突然被人硬是扯住衣服。那种弱不经风的力道和向下倾斜45度的受力方向，让我无须回头便知道扯住我的是谁了。
转头一看，这小女孩一脸的惊惶却坚定地死死抓住我的衣角不放。糟糕，难不成是平日那种死缠烂打的吗？
“你想干嘛？”想到这里，我的语气不由冷了几分。她呆了呆，似乎也没料到自己会抓着我不放。
“花……花……”一脸的激动和惶恐，仿佛我是抢了东西的强盗。咦？她不是要卖花么？
“钱太少了吗？我口袋里只剩下三十元了，明天还得吃饭，不能全给你。”伤脑筋哪，给了她二十元以后，我只剩三十块钱作为这个礼拜的伙食费了。
“不不不。”小女孩似乎很怕我误会地拼命晃头，畏缩的模样让我更加觉得她象和主人失散的小猫。她更加用力扯着我的衣服，生怕我下一秒便跑了似的。“那个……终于找到了……”
“找到什么啊？”被她盯住，越发让我不自在。
“你……”她突然挨近，用脸蹭着我的身体。
“哇啊啊啊阿阿……放开我放开我啊！！！”我没来由的一阵颤抖差点要大叫着丢开她。
“不……我决不放手。我必须跟着你的！”
“哇哇哇！！喂喂，别蹭我拉！！”
毫不理会我的惊惶，小女孩含情脉脉地抬头，颤抖地唤了一声。
“主人……”
“放开……啊？！你说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家伙如同所有故事的情节发展一样，兀自两眼一闭安心地昏死过去。
what！？欧埋嘎得！！
我五雷轰顶地瞪着怀中的小女生，傻眼。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初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