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草悠悠》揖起波澜

22、拨云见日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志航在苏坤的点拨之下，向刘母要了地址，去乡下找到了张嫂。张嫂见到少东家拜访，不知何事，忙得手足无措，又是倒茶，又是递水果的，倒让志航为自己的冒然求访愧疚不已。
　　“张嫂，你不用忙了。在我眼里，你就像我的家人一样，所以我过来没跟你打招呼。如果你这样客气，我可于心不安呀，下次可不敢来了。”
　　“好好好，我不忙，你先做会儿，我陪你说说话，好吧！”张嫂见到自己的殷勤确实让志航感到局促不安，连忙说道。之后，真的就解下围裙，做到了志航身边，准备陪她聊聊。其实，张嫂也是个聪明人，她很清楚，如果没有事，志航不会大老远地来找她。只是她料不准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是不是家里出事了？”见志航没有回答，张嫂又问道，“难道是太太……”
　　“不是我妈，她很好。而是……”志航毕竟对于阿姨，有些说不出口。
　　“咦，舒雯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她好吗？”终于，张嫂问到了要点，这让志航求之不得。
　　“她不好，失踪了。”这话刘志航说得很轻，也很无奈。
　　“失踪了？怎么会呢？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感情不是一直很不错吗？难道是为了她弟弟的事？”张嫂听说舒雯失踪了，急不可耐，非常担心舒雯。她只有一个女儿，只可惜嫁得很远，且家庭条件也不怎么好，所以她才出来做保姆。舒雯一向以对长辈之礼对她，而张嫂作为阿姨，很少得到这样的照顾。再加上的舒雯的善良和楚楚动人，张嫂对舒雯极有好感，才会那样照顾舒雯。在张嫂心里，舒雯等于是她的另一个孩子。而今天，志航竟然告诉她舒雯失踪了，她痛心极了。
　　“志航，你怎么可以让她失踪呢？你知不知道，舒雯受了多少委屈？”说着，便把舒雯在刘家时刘母对舒雯的刁难都对刘志航一一说了。志航这时才明白舒雯心里的苦，却是从来都没跟自己说起过。
　　“怪不得，她有时候会问我，毕敏在家里时的一些情况，却被我搪塞过去了。她难道是怕自己会步上毕敏的后尘吗？她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刘志航说着这话，双手交叉，托住了额头。可心中仍然有疑窦解不开。
　　“就因为这样，舒雯才宁愿在单位忙着，也不愿回家。她害怕见你妈，可是她更害怕婆媳矛盾恶化，所以才找借口出去。没想到，这成了太太诬陷她的把柄。”张嫂接着说道。
　　“张嫂，你知道吗？舒雯在外面，不仅仅是工作，她有时候向单位请假，跑出去大半天，却无人知道去干什么。就因为这样，我妈才会武断地认为她……”
　　“你们冤枉舒雯了。她对刘家尽心尽责，只是太太实在对她太挑剔了。经常拿舒雯娘家的事为难舒雯，当着我们的面给她难堪。我怕舒雯会像毕敏一样，所以，是我劝她出去透透气。可是一天到晚工作，多累呀，她只是去找她邱伯母解解闷，散散心而已。怕你们知道引起误会，这才瞒着不说的。”
　　“邱伯母，什么邱伯母？她在这边除了我们，没什么亲人呀？”刘志航疑惑地问道。
　　“是邱剑云的母亲，舒雯管她叫伯母。那邱先生出事故以后，就剩下邱母一个人了。邱家对舒雯有恩，舒雯不忍心在剑云走后，他的母亲孤苦伶仃，所以为了报答当年的恩情，这几年一直暗暗照顾着。邱家倒不缺钱，只是缺少人关怀。”
　　张嫂看见志航一言不语，以为志航心里不高兴了，连忙宽慰道：“志航，舒雯的心永远在你这儿，你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啊。你别多心，舒雯只是太善良，她做不到忘恩负义。记得舒雯跟我说过，她要照顾邱伯母到终老，让她安享晚年。即使如此，她也只是偶尔去几次，没有耽误自己家里的任何事呀！”
　　“张嫂，你想哪儿去了？你以为我会怀疑她对我不忠吗？”虽然刘志航那次看见那张照片，心里确实怀疑过，可是现在面对张嫂，他要力保自己的尊严，信誓旦旦地说道。
　　“那舒雯怎么会离开呢？那天，太太一回家就对舒雯一通恶毒的训斥，说舒雯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帮着娘家来害你们刘家。当时舒雯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就像太太询问事情始末，谁知太太当时火气冲天，不但不解释，还说舒雯惺惺作态，给了她一耳光，半边脸当场就红了。”
　　“什么，我妈打过舒雯？什么时候的事？”刘志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也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然会如此霸道。
　　“具体时间我忘了。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应该是个星期天，舒雯没去上班，她去医院做检查，发现自己有孕的那天。她本来是想当晚就告诉你们，谁知发生了那件事，她百口莫辩。第二天，不是一大早就去公司找你去了吗？那应该是她第一次进公司。”张嫂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刘志航知道了真相，悔不当初。那天自己只顾着处理公司的事，却不知道自己的爱妻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让她怀着身孕，起大早给自己准备早饭。而他却是只吃了几口就撂在一边了。当时舒雯还安慰她多吃一点，他却拒绝了。舒雯为了不弄脏公司办公室，给他们添堵，只得默默地小心收拾。当时只觉得舒雯确实有些奇怪，殊不知她是强忍着心中的泪水来的。刘志航越想越后悔，觉得亏欠妻子的太多太多。
　　自从他们结婚以来，舒雯的生活根本不需要他们管。舒雯坚持要工作，她的生活费根本不需要家里供给，反而任劳任怨。纵使自己母亲的百般刁难，她却从没在自己面前说过他妈的一句坏话。今天，才从张嫂嘴里知道这一切，而舒雯却下落不明。
　　“张嫂，你刚才说，舒雯怀孕了，真的吗？”要保胎药的药瓶，今天又有张嫂的言辞，可以确定舒雯确实怀孕了。可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的志航还是要确认一下。
　　“是的，真真切切，没骗你。哦，对了，那张化验单，不知为什么，今天后舒雯撕成了两半丢在垃圾桶里，我收拾的时候看见了就拿了出来。那时我还想问问她为什么要丢呢？可是那几天她好像有事，每天都忧心忡忡的，一回来全身都瘫软了，累得不行。而我要回家奔丧，也就耽搁了。谁知让我夹在了一个本子里，回家后才发现。我已经粘好了，我去拿来给你看看。”张嫂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连本子一起拿来了。“志航，你看，在这里。”
　　刘志航接过单子，中间已经被粘贴过了，但里面的信息很清楚。检查时才一个多月，如今，应该快临盆了。
　　“算算日子，应该快了。怀孕初期，她因为本就性子安静，所以反应不大。志航，你也要做爸爸了。”
　　“张嫂，你把邱伯母的地址给我好吗？我一定要把舒雯接回来。我不能让我的妻子和孩子流落在外。”
　　“我也好想给你。可是，我只听舒雯说过，她要照顾邱伯母，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邱家在哪儿？”
　　“这么说，我又要失去这个妻子了。我已经找她快一年了，都没有消息。她真的恨我不相信她。他会把我的孩子做人工流产吗？张嫂，她会吗？”刘志航突然好紧张，他害怕舒雯因为恨他而把他们的孩子打掉。
　　“不会的，放心吧！舒雯比你更爱孩子。她不会的。”
　　“张嫂，人死不能复生，你回去吧，我们需要你。你女儿条件不好，以后，我给你养老。你回去，我们一起把舒雯找回来。”刘志航真心地说道。
　　“好，我回去，我这边亲人都没了，除了清明扫墓，我也确实不用再回来了，太冷清。之前，我女儿走时，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你有这份心，我很高兴。但是，你已经帮了我女儿好多，等于是帮了我，我不胜感激。我的养老，你不用担心。”
　　“张嫂，那你收拾收拾，顺便我们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