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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个反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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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鸟雀长鸣,细碎柔和的阳光穿梭在沙沙作响的树叶中,行人道上冷冷清清,偶尔能见起早的路人。
谢尔扯了扯领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嘴角上挑,模样俊秀,一身精英的气派,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女人们像蜜蜂一样被他的味道吸引着,一个个前仆后继,明知道这种人不会为一朵花而放过整个花园,也在所不计。
确认外表没问题,谢尔提上手提箱,和普通上班族一样出了门。
手里还有五套合同没签约,不过没关系,很快会有人为他提高绩效。那些有钱的贵妇人喜欢他的样子,为了取悦他,撒钱时就好像泼水,工作总是很轻松就完成了。
重要的却不是工作。他坐上巴士,打开窗口,享受着清晨的凉风,黑发飞扬。
重要的是“乐趣”。
熟门熟路地进了昏暗的房间,谢尔猛地拉开窗帘,光线浸透到屋子里每个角落。
这房间里到处堆积着大型纸箱,有的箱子里发出怪异的腐臭,甚至从箱底渗出些黑红的痕迹。谢尔仿佛闻不到房屋里奇怪的味道。他从手提箱里取出芳香喷雾剂,从屋子一头开始挨个箱子地喷洒,时不时检查一下箱子里的东西。
当他打开其中一个时,吓得扔了喷雾剂,发出“砰啷”一声。
“啊啊~~~”一个披头散发且不着寸缕的少女蜷缩在纸箱里,被惊醒而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谢尔倒退了几步,惊惶地盯着那个纸箱。
“嗯……”少女从纸箱里露出头,漆黑的眼睛茫茫然看向谢尔,“早上好,叔叔。”
“谁、谁?”谢尔觉得脑子突然有点不够用了,他努力维持镇定,“你他妈从哪儿冒出来的?”
“叔叔,”一头乱发的少女好像完全清醒过来,“我饿了,能买点东西给我吃吗?”
这尼玛怎么回事?谢尔混乱地想,箱子里躲着一个果体萝莉,还一脸理所应当地对第一次见到的人要东西吃?
不不不,重要的是……他的“小秘密”是否被发现了?
从手提箱里摸出样东西握在手里,谢尔一边慢慢靠近少女,一边说:“喂,你是谁?这里是私人地产,你父母没告诉你不能随便进别人家吗?”
他以为这孩子会哭,或耍赖,不管怎么样,只要靠近她——
“我饿了。”少女从箱子里站起来,全然不管自己赤果果的状态,一脚踏了出来。
谢尔嘴角扯了几下,他转身,沉默了一下。
“你衣服在哪?叫警察来之前我不想被人诬蔑是恋童癖,别给我耍花招臭丫头!”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节操都没有了,果然时代在前进啊。谢尔想。
一只白嫩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角,感受到一只毫无防备的光秃秃幼女站在自己旁边简直考验人性,谢尔努力心平气和地说:“穿衣服,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少女看着谢尔的红脖子,微微一笑:“我没有衣服,很饿。叔叔,买点吃的给我吧?”
在经历了顶着店员古怪目光买萝莉内衣和衣服以及迅速打包两个三明治后,谢尔脚不停地冲了回去。他出门前把大门锁上了,窗户也关了起来,不管怎么样,他明白他必须做的事:封住那个臭丫头的嘴,不然就暂时囚禁她。
谢尔还没胆量杀人,即使他的“乐趣”和“小秘密”都和世俗道德背道而驰。
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喜欢虐杀小动物。他很小就有这种倾向,一开始,父母以为只是不懂事,等他初中了,他老妈还从他房间床头柜抽屉里搜出血淋淋的动物尸体时,大人才意识到这孩子心理有问题。因为这个,谢尔接受了整整5年的心理治疗。
没用。嗜血本能根深蒂固,他甚至在一段时间里对人也产生了暴力倾向。他努力过,一次次失败了,只好开始伪装,远离那些了解他的人们,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生活。
每到夜晚,谢尔就和电影里的变态一样穿上黑色带帽风衣,沿着街道寻找目标。杀死它们后,就装在一个行李箱中,运回那间一直卖不出去的小房间里。纸箱堆积了一个又一个,腐烂的被拉出城埋藏,新鲜的不断被添上,这座城市中总有人在找寻失踪的宠物。他的“病情”越来越重,床下的书籍涉猎解剖学或犯罪心理学,甚至关系中世纪盛行的黑魔法和炼金术。
谢尔心细如发地“实验”,如今整整两年了。没被人发现除了运气,漂亮的外表也是一大助力。
但这次不同。被发现了,就在现场,好像暴露人前的腐臭伤口一样令人难堪。谢尔脸色阴沉地想。弄死动物和弄死人是两码事,要是跨出后面那步,就真的再也回不了头了。
那孩子怎么进去的?她父母开始寻找她了吗?报警了吗?
纷杂的思绪理不出个头,谢尔已经到了门口。
一股股奇怪的烟味从房间里传出来。
谢尔有了糟糕的预感。
“你在干什……”打开门,谢尔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忘了该说什么。
少女蹲在地上,莫名生起火的火堆上烤着两串焦黑的不明尸体,她嘴里还“吧唧吧唧”地咀嚼着。浓烟熏得墙壁发黄。
室内由于拉上了窗帘而光线昏暗,地上一滩滩血迹被踩得到处都是,纸箱杂乱,臭气熏天。如果是普通人乍的看见这些,保不定要怀疑自己走到屠宰场,并尖叫着逃走。
谢尔不知道他出门这几分钟发生了什么,他干着嗓子问:“哪来的火?你在干什么?”然后他就看见旁边一个侧翻的箱子,那纸箱里前两天放入的新鲜动物尸体不见了,纸箱的一半被撕走,地上一滩滩的黑色血迹。
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谢尔猛地捂住嘴。
这一瞬间,他想给被遗忘的神灵跪下,挖心掏肺地发誓自己再也不做缺德事,只要能把面前这个怪咖弄走。
发现谢尔回来了的少女见到衣服和三明治,丢下手里的两串东西,拍了拍手,不管僵立的男人,在他面前就穿戴起来。
谢尔随便抓的衣服,白色的短袖及膝裙,黑色小皮鞋,套在少女身上,昏暗的光线也遮不住她青春的色彩。这个分不清是亚裔还是混血儿的白皙少女仰头绽放出大大的笑容。
“谢谢你。我喜欢这条裙子。”
谢尔麻木地随口道:“不用谢。这裙子的款式已经过时了。”他扫了眼少女裂开的嘴,那粉色的嘴唇上还沾着些黑灰,忍不住打了个颤。
还没等他提起三明治,少女已经从地上捡起袋子,自顾自吃起来了。
屋子里两个被串烤的黑色焦尸还在发出噼啪噼啪的炸裂声。
谢尔把快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管怎么样,先别让她出去。
“你叫什么?”
“唔……称呼我米就好。叔叔,我想喝水。”
默默递给米一瓶水。
“你怎么进来的?父母不知道吗?”
“咕嘟咕嘟……唉?我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嘛。”
米好像在敷衍人,又好像只是说不清话。关于父母的事她根本没回答。
“哦,这样啊,”想了想接下来要说的话,谢尔藏起紧张的心情,“暂时住在叔叔这里怎么样?衣服、玩具和好吃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话才说完,他额头上就冒出几滴汗:糟了,这完全是恋童癖惯用的手法,一般家庭的小孩都不会上当的。还是操之过急了。
“啊,这么好?”米疑惑地盯着谢尔看,那看不出想法的黑眼珠印出谢尔有些慌张的神色,“好啊,不用给我买衣服和玩具,买吃的,吃的就好。”
没有仔细想少女的回答,谢尔松了口气,把手里的注射剂放回口袋里。
苦着一张俊脸,谢尔任命地去打扫那些炭灰和黑色残骸了。
两个人都忽视了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彼此理所应当一般。就算谢尔回过神来,也没觉得特别惊讶。他小时候虐杀动物也是懵懵懂懂,米大约还没到分清是非黑白的年纪吧。
一番准备后迈出门,已经是下午,艳阳高照。
溪流般的人群穿梭在街道上,熙熙攘攘,谢尔走在人群里,偶尔有注意到他的女人或男人投来隐晦的眼神。和往常不一样的是,他没打起精神和陌生人微笑,带着一点自暴自弃的样子匆匆走过了。
他身后有个踟蹰的影子,不远不近地跟着,没让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