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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少年郎啼血情深(修) ...

  •   玉苇宫是个华美而脱俗的地方。
      华美在于它金砖碧瓦,明珠灼灼;脱俗在于它建于半山之腰,依树木丛林,伴飞鸟虫兽。
      可提起玉苇宫,世人首先想到的非其建筑,而是美人,而提到美人,天下第一莫过于玉苇宫宫主玉苇了。
      玉苇不是精致的美人,但她是个有气质、有气魄的美人。
      为什么说有气质呢?她飞天一舞,已让世人将她比拟为天上仙娥,教人膜拜。
      那有气魄又是从何说起呢?那便又是另一个传奇了。她曾单枪匹马地大闹武林盟主之女的比武招亲,在打败所有擂台上的对手之后,一把揽住武林盟主之女的芊芊细腰,哈哈大笑道:“这是我的女人!”至此,世间无论男女,皆对这个气质与气魄双全的女子无比向往,无比崇拜。
      一个月前,这个美人要去做一件她自以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了。她将玉苇宫中所有事物暂交给她的属下后,半夜三更马不停蹄地赶向北方,她决定了:她,要亲自对付那人。此事,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驾!驾!”她飘然若飞的身影,像是一朵红莲花,盛开在红尘的淤泥里。
      而这边,锦煞和顾天洛在猜忌疑惑不安中度过了有惊无险的两个月。火光腾腾跳跃中,锦煞略显疲惫的脸若隐若现。
      “顾天洛,你说玉苇宫是不是被仇家寻仇,根本无暇顾及这个赌约了?”锦煞说话的时候,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
      “嗯,有这个可能,那里美人如此之多,食色性也,江湖上觊觎玉苇宫的人可不少。唉,也许玉苇宫已经被秘密解决了吧——”顾天洛叹息了一声,又问锦煞:“你想不想听一些江湖逸事?”未闻回答,顾天洛讶异地看向锦煞。却发现她已经歪着头酣睡过去,似乎把浓浓的夜当做母亲的摇篮一般,毫无防备地熟睡。
      也许......顾天洛很快又找到另一种解释:也许,她是因为有我在,才这样放心地睡去呢?这个解释让他隐隐地兴奋起来,他蹑手蹑脚地走近她,细细地端详她的五官。
      锦煞皮肤白皙光滑,双眉如同点墨,自然地渲染出文静的气质。可谁知道呢?一旦她睁开弯月一样的眼,便又是另一幅模样了。她那样调皮可爱,青春美好,也总是卖弄着她小小的聪明手段。她不是百花丛中最艳丽的牡丹,亦不是世人称道的淤泥出莲花。可是只有她,小小的她,盛开在墙角的她,才教他目眩神迷,情难自禁。
      顾天洛看着她在火光下的芊芊手指慢慢走神,他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初时紧张而小心,见她并没有动静,便些微大胆起来,他与她十指相扣——宛若他千百次在梦中描摹的场景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原来她的手指这样凉,仿佛没有温度一样。但这却是真实的触感,他沉溺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幸福感中——忘记了外界,也忘记了自我,遑论去注意那一闪而逝的黑影。
      黑夜将她和他温柔地包裹,柴火之势渐趋于微弱。顾天洛挑了挑柴火,火花“噼里啪啦”的四射,如同新年欢快的爆竹一样。
      他的俊脸上渐渐露出殷红,蔓延至耳根。他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可恶而孟浪,欺负熟睡中的她,于是,缓缓将两人的手分开,坐得离她远了一些,却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眉、眼、鼻梁、嘴唇......他捧在手心的白月光......
      “顾天洛!”一声娇叱先入耳,惊醒了顾天洛,亦惊醒了锦煞。锦煞睡意朦胧地睁开眼,隐隐觉得是玉苇亲至。而顾天洛则是懊恼至极的站起来环顾四周。
      一袭红衣如火的美人恍若从天而降,悠悠地飘落于地,她笑吟吟地看着他,“顾天洛,我来取回紫暖。”
      顾天洛有些失语,一时半会儿竟无言以对。而锦煞直接是失神,痴痴地望着这红衣如火美妙绝伦的身影,忽然低笑出声:“不枉我冒这么大险来玩这个游戏。”
      玉苇斜睨了一眼锦煞,冷冷地哼了一声,却是对着顾天洛柳眉一挑:“三月期限就不必了,从现在起,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语罢。她竟然从袖中掏出一炷香,点了火,便插到一个稍稍安全的地方,计时开始。
      “紫暖不在你身上,就在那个丫头身上,这很简单,且你不能用绝对的武力伤到我,顾天洛,你这个傻瓜输定了。”
      “直到现在我还懊恼我竟然蠢到跟你定下这个不平等的赌约,我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在等待一个武力高强如狼似虎的恶霸欺压,我现在能说:这不公平吗?”
      “你说呢?是你自己讲究道义讲究大丈夫行事,认为偷盗对不起我而自己定下的赌约,你怪谁?”玉苇眼眸风情万种的一转,嘻嘻笑道:“你等着我的凌迟吧!”
      顾天洛长叹一气:“我可以跑吗?”他在问这句话之前向四周扫视了一遍,不动声色地向锦煞抛了个眼神示意,谁曾知,这丫头竟然目不转睛啧啧有声地痴望着玉苇,眼神充满了迷恋,就差没有流口水了。
      对于这样一个关键时刻不务己任沉迷于美色且随时有可能抛弃队友的黄毛丫头,玉苇简直连眼神都懒得甩给她。这是典型的对手无视,队友无语。
      不过,又有谁看到了锦煞曾在睡醒那刻狡黠的一笑呢?
      “可以,你试试。”玉苇抽出别在腰间的火红长鞭,在空中结了个漂亮的鞭花,“顾天洛,看招——”她不说“接招”,事实上,顾天洛现在只能是“挨招”或者“躲招”。
      诚然,顾天洛在这个武功只是略逊于他的女子面前,只能狼狈地东躲西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千方百计地拖她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万事大吉。
      锦煞这是总算有用了。
      她知她根本跑不掉,只要她一跑,玉苇马上就会来攻击她。于是她只能用另一种方法了:推快时间的进行。怎么做呢?
      她趁两人打得不亦乐乎之际,偷偷地摸到那插香的地方。她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力发千钧......对着那香的火光处猛吹一口气,香迅速地缩短了。锦煞大喜,一鼓作气地投入到与这香的战斗中。
      好样的!顾天洛这样想。而玉苇则是加快了出招的速度,力求速战速决。大家各忙各的,忙得不亦乐乎......原以为古井无波的武斗,却忽有——
      “啊——”一声惊呼。
      顾天洛和玉苇的招式放缓,眼角瞟向那惊呼声的来源:却是锦煞。
      锦煞从半空中以抛物线的曲线向玉苇坠落而来。玉苇从鼻中冷冷地哼出一声,长鞭如蛇一般向锦煞卷去。锦煞紧闭着眼尖叫,耳旁是呼呼的风声,风声很大,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尖叫。她的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只觉得一声又一声尖利的呐喊在胸腔中回荡:天将亡我乎?天将亡我乎?
      又是一声惊呼——却是玉苇。
      锦煞在惊呼声中感到一阵温暖,锦缎滑腻的贴着她的脸。她将头向那内心深处渴望的温暖拱了拱,她多么想,永远的沉睡在这个怀里——这仿佛是三生三世的愿望了。却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一滴滴地落到她的耳后根,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淌......到下颔,滴落......那是浓浓的血腥味,萦绕在鼻端。她鼻子一酸,一滴泪飞快地滴落,洇湿了她的少女心事。她抬头看他——抱着她,低咳泣血的少年郎,低低地唤了一声:“顾天洛......”她忽然抽噎起来,这样一个人愿为她舍生忘死,她怎么能够不感动呢?可内心隐隐是蚀骨的痛,仿佛是几辈子的累积。
      很多年后,她总想,如果他还是这时候的他,那会不会又是另一番结果呢?——总不至于那样物是人非事事休。
      “嗯......”他亦看着她,松开抱着她的手臂,拭去嘴角的血,僵硬地回头看向玉苇。
      玉苇的火红长鞭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她怒目瞪着以守护的姿态接住锦煞并以背部生生受了她一鞭的顾天洛,她颤抖着手,颤抖着唇,颤抖着身体,咬牙切齿地道:“你明知我不会杀她,顶多让她十天半月无法起身而已,偏还为她挡下这一鞭......”玉苇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想到什么,颇有些感念地恨道:“好一个大丈夫!守什么承诺?说不伤我便不伤我吗?你为什么不出那一掌,将那力发千钧之力生生收回体内......哼,你当我接不住吗?”玉苇紧皱着眉头,语气中竟隐隐含着赌气的意味。
      她眼光一闪,却是看到一抹淡紫色的光芒。长鞭一卷,手中瞬间便有暖暖的感觉。
      暖暖的......
      她想起玉苇宫中被她一片片撕下来的花瓣、宣纸上她一遍遍描摹的容颜,甚至于她一针一线,将指头刺出无数个血洞才绣出的鸳鸯戏水——忽然间,眼睛酸涩。她眨了眨眼,极力维持一直以来的矜骄。
      顾天洛看到她手中的紫暖,内心早已连呼大事不妙。但仍旧心存侥幸地看向那香,果然,世上是容不得侥幸的——还剩半柱香。他输了。
      “顾天洛,你输了。”玉苇左手将紫暖举起,放置于那面色苍白的两人面前。
      “罢,你要我为你做什么?不过记得,不能是伤天害理有违道义之事。”
      “我要你......”看着顾天洛臂弯中的锦煞,玉苇眉头一挑,冷冷的道:“娶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少年郎啼血情深(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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