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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穿越—淮安三年 ...


  •   “你确定不想入宫?”对面坐着清儿,她那修长的手指头绞着手帕,半缩在袖中。
      小脸憋得通红,眼睛里蒙着一层薄雾。
      我佯装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视线却瞟向桌上的一块玉佩。
      “他送你的?”我再问。
      清儿的眼睛火速扫了一眼玉佩,再立刻垂下眼睑,脸上的绯红变成了深红。
      “那好吧,姐姐不强求。”我了然地讲。这清儿果然与柯博尔有意思。
      记得前些日子,我带刚入宫的清儿到御花园逛逛,不想遇见了年轻气盛的柯博尔。显然这不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听清儿说,早在我们姐妹与父亲在外谋生的时候,柯博尔就成了英雄救美的男主角。
      我不想询问太多的细枝末节,因为我绝不能露馅自己不是景妃真身。既然我清楚淮安三年的清妃心思,那么眼前这个淮安元年,涉世未深的清儿,我也能笃定拿住。只是姐妹间亲密的谈话很快被迫打断,窗外一名女子的身影一掠而过。

      转眼宁朗之又留宿月影宫。本担心他与我这个假冒的景妃会有夫妻之实,所幸的是太医嘱咐,景妃大病初愈,忌情绪激动。碍于太医欲言又止的暧昧表情,宁朗之只能摩挲着我的手,憋红了脸,解解相思。
      夜晚,躺在宁朗之身边的我,几次从梦中醒来,不由自主地摸摸身上的衣服,望望头顶上的幔帐。迷茫和心虚,是对我心情的最好形容。如果算上日期,从初来乍到至今,该有一月。我依旧参详不透,我是如何从淮安三年穿越到了两年前。只记得那晚,我是躺在影月宫的床上,隐约看见毛边纸在空中飘浮。
      再观如今,宁朗之对景妃的宠溺简直到无法形容的地步。好比御膳房送来的石榴,他会小心翼翼地亲自剥在盘中,等我享用。在御花园散步时,他会不惜屈尊,众目睽睽之下蹲下为我擦拭绣鞋上的泥泞。侍女奉茶时,他会先捧起我那杯,贴心地吹凉,再递到我手中。
      这样一个体贴细腻,外表出色的男子,如何能让世间的女子不喜欢,不珍惜?
      我承认,我会在恍惚间迷失自己,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南柯还是景妃。既担心被人发现真相,又甘之如饴地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柔情。

      “景妃娘娘,有人找。”坐在葡萄架下的我,听得一阵小碎步声靠近,随即平安的声音响起。
      我把绣架往篮子里一搁,转头问:“谁?”
      平安迷惑地摇摇头,撅着嘴指着门外说:“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个素未谋面的宫女,还不肯进来呢。”
      “哦?”我拍了拍裙子上的碎线,起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想,这景妃头顶上的金钗玉簪实在是够沉的。
      “给娘娘请安。”没迈出院门,就见一名身材窈窕的宫女朝我作揖,而我犹如被人当头一棒般,楞在了门坎上。
      那细细的挑眉,稍高的颧骨,顾盼生辉的眼睛,以及杨柳细腰的女子,不是淮安三年冤死的碧容,又会是谁?
      “娘娘,你怎么了?”背后传来平安一阵惊呼,显然,她一直跟在我后头。
      我一边扶着她的手臂借力,一边抖着嘴唇继续望着碧容。
      碧容警觉地朝平安扫了一眼,好像在建议我遣开她。我稳了稳情绪,吩咐平安退下,将后背靠在了门框边,问:“什么事?”
      碧容见平安走远,将腰朝我方向弯了弯,压低了声音说:“娘娘让我准备的人,基本妥当了。只是不知道该何时让她进宫。”
      让谁进宫?我满腹狐疑地想,却不能开口直接问。遂模棱两可地说:“你的差事当得不错,再等些日子吧。”
      “是,娘娘。”碧容说话的时候,朝我的脸火速瞥了一下,似乎在确定我的心境。
      为了避免她怀疑,我又补充道:“这些日子,你辛苦了。这个拿着。”说着,我从头上拔下一支翠玉簪子,塞到她手中。
      果然,碧容满脸喜色,连连朝我作揖:“娘娘的吩咐,小的定当尽心尽力。”
      送走碧容,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看她的衣服也该是在宫里当差的,可皇宫那么大,究竟去哪里找她也是个问题。可转念一想,我要找她做什么呢?淮安三年的碧容,欺负南柯还不够吗?
      我虽无害她之心,但来到淮安元年,避着她就是了。

      “你是故意的吧?”我眯着眼,靠在软垫上,语气异常冷淡地说。
      “小的不是故意的,求娘娘明鉴。”平安嘟着嘴,朝我磕头。
      “你……”我真不知该如何向平安解释,下午她在御花园里犯的错是何等严重,只能将抓着软垫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
      “再说,元妃又没发现。”平安悄悄地补了一句,仿佛还在认为我是小题大做。
      我气不打一处来地将软垫飞了出去,正中平安的肩膀。她的身体往后一仰,脸差点磕在桌沿上。
      “今日之事,谁都不能说,知道吗?”我青着脸,认真地朝她讲。平安咬着唇,点点头,脸色苍白。看来她真是被我发火的样子吓到了。
      “出去!”我忿忿地讲了一句,将视线挪向别处,继续想事情。
      记得今日下午,我和元妃在御花园狭路相逢,而在淮安元年的此刻,元妃那大而高耸的肚子,足以支撑着她向我这个宠妃耀武扬威。
      正当元妃话中有话,朝我挑刺的时候,平安和另一名宫女各自端着一碗汤药觐见。
      由于我心里清楚,平安手上的汤药不该在这个时候端来,而我也不可能去喝掉,就故意磨蹭着与元妃你一句我一语的针锋相对。而情绪高昂中的元妃,为了向我显示肚子里有货,特意当场喝下了宫女手中的汤药。
      岂知,当元妃走人时,我闻了闻平安手中的那一碗药,味道似乎不太一样。再问过平安后,平安才如梦初醒地回答,方才在御膳房把元妃的安胎药和我的健胃补脾的药搞混了。
      平安哪里知道我是淮安三年过来的冒牌景妃啊,我怎能不知那碗汤药极有可能是清妃嘴里所述,当年景妃害元妃滑胎的罪魁祸首。虽不知道,事情是否真如我所料,但我能肯定,那加了西域药材的汤药对元妃一定不会有益。
      想到这里,我连忙喊住正准备锁门的平安:“你去恒源宫打听一下,元妃娘娘是否安然无恙。”
      “是。”平安讪讪地答应,低着头,将门从外关上。
      “唉。”我叹了口气,心绪如麻。如果元妃没事,那就一切无恙。可就是不知道清妃口中,景妃害元妃滑胎的事情,究竟会如何发生。如果元妃有事,我这个冒牌景妃,该如何面对。
      晚膳时分,平安告诉我,恒源宫一切按部就班,既听不见元妃喊肚子痛,又不见太医被召唤。唯一不同的是,翠芙被喊去洗一大盆衣服。往日里,恒源宫的衣服都是浣衣局去收的。
      “啪嗒”一下,我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原来淮安三年翠芙说的话是真的。她曾告诉我元妃早产的原因是赖她送了一碗燕窝粥去。而如今看来,早产的原因该是元妃今日下午喝下的汤药。
      再细想,清妃说“因为她的缘故,元妃掉了一个孩子。”这小产和滑胎,根本就是天壤之别。两者难道根本指的就是同一件事?
      我越想越坐不住,双脚随意一套绣鞋,在屋子里来回散步。平安讶异地提着食盒,盯着我看。
      悄声说:“娘娘的鞋子穿反了,左脚换到右脚去了。”
      我应声往裙下看,只见一双精致绣鸳鸯的绣鞋,被我张冠李戴地换了左右脚穿。
      一刹那间,我似乎明白了。把事情串联起来看,十有八九会如我所测。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右手握拳敲了敲桌子,郁闷地想:要是我在淮安三年就猜测到,那该多好。
      可又想,就算当时的南柯知道了,又有何用?难不成跳出来指正,元妃不喜欢小公主是有缘由的?简直自讨没趣!

      “南贵人,您可回来了。”翠芙一把抱住我的身体,泪如雨下。
      我同样回抱着她,用手轻轻拍她的后背,安慰之。
      “这三天里,您去哪里了?”翠芙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埋怨我。
      “才三天?”我惊讶地合不拢嘴。我明明在淮安元年呆了一个月。
      “才三天?”翠芙伸出三根手指头朝我抗议,“小的为您保密三天,不知道有多难。”
      “反正,影月宫不是没人来嘛?”我往圆桌边溜达着去,还是翠芙做的糕点最合我胃口,“难道是清妃娘娘找我?”
      翠芙摇摇头。
      “莹妃?”我咬了一口桂花糕,又问。
      “我们宫里的平安姐姐啊,都是一个宫里的,哪能不常问您?”
      原来是平安,我差点忘记她。现在的她依旧在影月宫服侍,只不过主子换成了南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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