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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显拙—淮安三年 ...

  •   皇上皇后的诗词本无可厚非,清妃的才华更无人可比,一句:“不如醉里风吹尽,可忍醒时雨打稀”映衬了此情此景,诗句隽永,回味无穷。皇帝率先叫了声好,众人皆从。而我却觉得,在这其乐融融的宴席间,这样的诗句,未免显得有些悲凉。
      接着有些不知名的嫔妃一一念了诗,比起清妃来说,水平还是差了一大截。特别是有名胆小的,居然开口了一句,再也顺不下去,惹得众人窃窃私语,悄悄嘲笑。
      “南常在住的肃静堂,与宝墨苑隔墙而望。常在也精通诗词,太后何不请她助兴?”突然,侧面的雅妃开口一句,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到了我身上。我暗忖:“雅妃果然是个玲珑心的人。把我顺利成章地推出,表面上是助兴,实际里却是提醒众人,把我和清妃比较或者类同。
      果然,太后阴沉地望了我一眼,嘴紧瘪着。她身旁的皇后给她满上一杯酒后,便善良地朝我点点头。
      我知道,我是骑虎难下了。可是这个场景,露才是最不保险的,当然我也没什么才。说不会,又扫了大家的兴,驳了太后的面子,更是不妥。该怎么圆呢?
      忽然,我瞧见,水帘洞般的廊下,一名衣裳尽湿漉的官员,学士模样,正狼狈地往宴席中赶,我灵机一动打趣道:“春雨贵如油,下得满殿流。跌倒大学士,笑坏一群牛。”
      “哈哈……”另一边的一名胖官员憋不住,大声笑起来。接着是他旁边的宁朗尧,直接捧腹,拍起了桌子。瞬间,殿中所有人均开怀大笑,有含蓄的嫔妃更是连连用帕子掩着娇唇,直抖肩。
      “那,如果不是下雨,是下雪呢?”人群中有人捉黠地问道。
      我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六出飘飘降九霄,殿前廊后尽琼瑶。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
      殿内再度哄笑,观上首,太后已绷不住严肃的脸,举酒盅假装喝酒,皇后不谈,皇上却用一种微微炙热的眼神凝望着我。
      这时宁朗尧立了起来,朝着太后拱手道:“儿臣突然想到个打油诗,和南常在的颇为应景。”
      太后道:“说吧。”
      “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扑哧”一下,太后的面具被揭下,她用那抖着音的声说:“尧儿就是淘气,一唱一和地哄哀家高兴。”
      我知道我的使命已经结束,在宁朗尧和太后的对话中,我向皇上和皇后俯了俯身坐回原位。谁知,在后半段宴席中,皇帝宁朗之的目光却再未离开过我。
      我觉得尴尬万分,只得和皇后禀报了一声,在雨停之际,提前离开。
      沿着甬道,慢慢回肃静堂,身后留下一片喧嚣。翠芙一蹦一跳地问:“常在,你从哪里学来这么有趣的诗词?”
      我撇撇嘴:“你该问宁王爷,他又是如何得我真传?”
      翠芙和我一路欢笑,转眼已到院门口。本想推门进去,却见一旁的偏路边有男子哭泣声和微微火光。
      我示意翠芙蹑手蹑脚靠近,只见一名小太监正用左手捏着悼念亡者的锡箔纸,一片片丢进火堆,嘴里念念有词。
      “是小柳子。”翠芙轻声和我说。
      我瞧着小太监的侧脸,不禁有些眼熟。再看他燃纸的动作,特别想起一个人。小太监好似感到身后有人,转眼站了起来。瞧见我后,立马下蹲道:“南常在,请恕小的无礼。”
      我没出声,翠芙却讲:“小柳子,你不知道宫里不许私自悼念亲人吗?”
      小太监的眼睛偷瞄了我一眼,可怜兮兮地讲:“今日是家人仙逝三个月。小的实在想念,故……”
      “你在悼念哪位亲属?”我颇为同情地问。
      “是家姐。”小柳子吞吐回答,“家里穷,连棺材都没备上。”
      “嗯。”我点点头,不想继续追问,只叮嘱几句,便匆匆回院。
      夜晚,我睡得极不踏实,连连梦魇。到了后半夜,更是觉得口干舌燥,直接惊醒。
      于是,我慢慢从床上下地。由于烛火已尽,找不到绣鞋,便赤脚而行。刚给自己倒上杯水,便觉得屋门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
      我紧张地缩在圆桌底下,由于圆桌铺了张绣花缎布,四角垂下穗子,于是桌布很好地将我掩饰。我瞧见,来人熟门熟路地跑到我床边,似乎大力地一劈。那在月光中明晃晃地一闪的,不是利刀又是什么?
      我死命地用手捂住自己嘴巴,心想,这屋子怎么就遭了贼。可又想不对,他径直走向的是睡床,不是害命是什么?心咚咚直跳,四肢也抖得不像样子。本以为忍耐一会儿,贼人会放弃离开,可他好像适应了屋内光线似的,举刀朝桌子走来。
      三米,两米,一米,我几乎快要晕厥。正当我想放声喊救命时,却听另一个声音从窗户传来。居然,第二名黑衣人破窗而入。瞬间,我接近绝望,一个没办法对付,再来个帮凶。
      可半秒后,我庆幸天无绝人之路。那后者居然持剑与先者角斗了起来。一招,两招,三招,打得难解难分,看得眼花缭乱。
      不一会儿,两人逼近床边,那身材稍高的后者,似乎猛刺了对方一剑,那人吃痛,“哎呀”一声,捂了手臂逃跑。见状,后者火速追了出去,留下瑟瑟发抖的我在桌下喘息。
      由于不知外屋情况,我不敢往外跑。灵机一动,将一人高的壁柜打开,拽了把剪刀钻了进去。直到太阳初升,室内一片灿烂时,我才敢慢慢露脸。
      刚接近床边,就见地上几滴血迹,一直延伸到门口。另外,要是没留神,那可能是贼人不小心丢失的点翠镶嵌香囊,也被遗落在门帘下。
      用过早膳,我招来翠芙,问她:“昨日夜里有什么异常吗?”
      她起先不明其意,说,“南答应昨夜早睡不知,宁王爷在亥时末,子时初,入住了隔壁的春泽斋。”
      我叹了口气,指着残败的窗框给她看。她才惊恐地捂住嘴巴看着我。
      我朝她做了个轻声的手势,命她将残破的窗户连框卸下,与隔壁屋子好的对换。讲:“既然我们没损失什么,就不要声张。”
      翠芙点点头,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尽管担心,但她还是在我的要求下,给我换好衣服,让我独自跑去院中。
      我知道院子深邃某处和隔壁春泽斋仅隔了一道矮墙。于是,我便垫脚站在了矮墙边的砖块上,观察起邻居来。
      巧的是,矮墙那头,是一片空旷地。此刻,一名女乐师,盘腿坐于桃树下,弹着瑟瑟古琴。与之琴瑟和谐的宁朗尧,正一脸英气地持剑起舞。原来他还会剑法,我第一次知道宁朗尧的长处。“侧身捷如飞鸟轻,瞋目勇如独鹘举”,那招招式式,看得我如痴如醉,拍手叫好,几乎快忘了过去的目的。
      一会儿,曲终舞尽。就见宁朗尧一甩头,用干净的白帕子拭了拭汗,朝来不及缩回头的我,邪魅一笑。
      “哐当”一下,我脚下一软,摔了个狗啃泥。
      “哈哈。”隔墙边,宁朗尧奸诈的笑声可恶地响起。
      我一边揉揉摔疼的屁股,一边感慨。别看宁朗尧一副微笑谦谦的模样,那副好皮囊下,谁都不知道隐藏了什么恶劣的嘴脸。我就是有幸见到,才不至于上当!
      他的模样,不像受伤啊。回到屋里,我望着已被翠芙刷干净的地面出神。或者,那香囊是他的?
      想了半天,没有答案,于是绕了屋子,走了两圈。却从窗户中见到小柳子在拿布擦拭院门上的匾额。那抓着抹布的手势,和昨日见到的……
      “隔壁的秋香姐姐都朝我抱怨呢。”不知何时进屋的翠芙说笑道,“宁王爷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宫里来住一阵子,昨夜求了太后应允,搞得侍从们手忙脚乱的。”
      “嗯。”我一边嘴里应付翠芙,一边继续观察门外。
      翠芙又讲:“秋香说啊,宁王爷就是个洒脱不羁的性子,昨日喝高了,连刚挂上的香囊都不翼而飞了。”
      “知道的是,王爷不拘小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当差不力呢。”翠芙把一碗赤豆桂花粥递到我手上,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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