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爱》苍山洛雪

5、第五章 逗弄北辰

　　晨光穿透黎明前的薄雾，照亮了一室昏暗。沈逸寒从床上醒过来，首先第一反应便是去看沙发上的那个小孩醒了没有。但是他却很是惊讶的发现，那个叫北辰的男孩——不见了。
　　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床头柜上，用他昨晚送给他的那块玉石压着一张纸，红白绿相间的三种颜色放在一起，显得还挺好看。
　　沈逸寒走过去，将纸条拿起来，看见上面用黑色钢笔龙飞凤舞的写着这样一行字：
　　逸寒，我想了很久，你对我这么好，我不能再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当然更不能要你出医药费，因为我是有礼义廉耻的一个人。这是我的号码，一个月后，你打给我，我会把钱还你的。
　　下面果真留着一串电话号码！
　　沈逸寒将纸条团了团，扔进了垃圾篓里。但下一刻，就见他又快速的弯腰将纸条捡了起来，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沈逸寒去浴室洗漱过后，便打电话给李然，让他过来接自己。
　　一路上他都沉默，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李然几欲回头，满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在最后一次的时候，沈逸寒冷冷道：“再扭，脖子就要断了。”
　　李然轻咳了一声，讪笑道：“少爷，其实我想说的是，那人不是乐洋，即便长的再像也不是，这点你可要分清楚。”
　　沈逸寒低垂着眼，轻声叹息道：“李叔叔，你该知道，乐洋在我的心中无可替代，即便是有人与他长的再像，也无可替代。”
　　李然未作答，神情反而因为沈逸寒的这句回答越发凝重，许久后才缓缓道：“既然如此，那昨天为何不去陪他？居然跟那小子呆了一晚。”
　　沈逸寒脸色骤然一沉：“都找不到他的人，我去哪里陪他？”
　　李然皱眉：“少爷，乐洋他已经……”
　　“给我闭嘴！”沈逸寒低声怒吼，胸口随之剧烈的起伏，脸色也难看到极点：“你要是再敢说这句话，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然噎住，许久后轻轻一点头：“知道了。”
　　车厢的气压一度下降，怒气发出去过后，沈逸寒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疲惫，不知道是昨天熬夜的太晚还是怎么，他现在很累，眼睛胀痛，无法睁开似的难受。
　　“李叔叔，今天不去学校了，我想回家休息。”揉了揉眉心，他说，然后重重的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再不说话。
　　驾驶座上，李然轻轻的叹了口气。
　　而此刻，我们很有礼义廉耻的北辰同学独自一人走在寒风肆掠的街头，目的地：公车站牌，终极目的地：昨晚解雇他的那个女人家。所为何事：废话当然是去讨要薪金啊！前天晚上本该结账的，结果她说新年晚上连同红包一起给，我擦，你倒是给我开除了。
　　北辰很快走到站牌处，因为太早的原因，那里只寥寥站着几个人。北辰百无聊赖的顺了顺鬓角的头发，见旁边一马尾女孩长相可爱，便朝她扮了个鬼脸，吓的那女孩迅速朝一边躲去，而他则咧着嘴呵呵大笑，完全是忘记了昨天的忧伤，一副没心没肺的傻样。
　　此时，一辆银色跑车自他身旁经过，北辰眨巴了一下眼睛：“这车看着挺眼熟。”
　　驾驶座上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张傻笑着的脸，不禁摇头道：“长的虽然像，但是性情绝对不一样，我就没有见过乐洋什么时候笑的那么傻气过。”接着回头看了眼沉睡中的沈逸寒，轻叹口气，转头安心开车。
　　下一刻，公车来了，北辰收回视线，随着人流上了车。
　　太阳很快升高，雾气逐渐消散。新年的第二天，天空竟是晴朗的不可思议。
　　北辰从那小孩家中出来，一边走一边数着手里的票票，一张两张三张……一共是八张，足足八百块人民币，哦呵呵……
　　车子开进小区内后，沈逸寒忽然醒了，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就那么随意的朝外看去，然后那么巧的，就看到了这么一幕——
　　那个叫北辰的孩子顶着满头乱糟糟的头发正捏着一叠钱边数边笑，还是笑的特别猥琐的那种。
　　“昨天晚上还那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见到钱就完全好了，呵，还真有意思！”沈逸寒轻笑道，心情忽然一下子，变的很好。
　　“少爷。”李然也看到了，回过头去的时候，见到沈逸寒正满脸笑容的盯着窗外那男孩，不禁咳嗽一声道：“要下去吗？”
　　“唔！”沈逸寒想了想，随后点头道：“嗯，既然又碰到了，那就下去打声招呼。”
　　北辰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所以当他一头扎进一个人怀里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护住自己手中的钱。
　　一声短暂的嗤笑就那么毫不突兀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下一秒，便像是见了鬼似得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在确定了来人的身份后，用没有捏钱的那只手指着人家好看到爆的脸：“逸寒？”
　　此时他们身处一棵梅树下，□□傲娇的梅树在寒冬时节也不忘肩负起开花的职责。满树的花朵在寒冷的风中颤巍巍的绽放，一阵风吹过，花瓣飘落，暗香浮动，衬托着树下男孩的脸庞，越发的俊美。
　　北辰终于是忍不住一阵哀叹：冤孽啊！才分开一小时不到，怎么就又碰上了？是不是我的好运气都用在和你相遇这件事上了？还有啊，不是说了一个月吗？你没看见？
　　沈逸寒看着北辰可怜兮兮的一张脸，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不禁好笑道：“我又没有叫你现在还钱，你怕什么？”
　　北辰颓了，耸拉着脑袋，一副被人蹂躏的可怜模样：“横竖都是要还的，既然现在遇到了，那么……”
　　说着深吸一口气，很是努力的将拿着钱的那只爪，哦不，那只手递到沈逸寒面前：“您看着点拿成么？我这个月的伙食费也全都指望着它呢！”
　　沈逸寒没有接，抱着胳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面前的小孩个子虽然挺高，但很瘦，下巴尖尖的，便显得眼睛特别的大，脸色呈现出病态的白，嘴唇也几乎没有什么血色，在寒冷的晨风里，看起来尤其的可怜。
　　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外加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复又联想昨晚他爸爸对他的态度，便知道他定是过的不好。
　　心中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刺痛，但他将这一切归结为是因为他长得太像乐洋的原因。因为长的像，所以值得同情；因为长得像，所以不能丢下他不管。
　　得到充分理由的沈逸寒，便很快的说服自己，将手伸到他面前。面前的孩子在看见他的手朝自己伸过来的时候，很是明显的抖了抖。心下一笑，一时恶作剧兴起，将他手中的钱用力抽走。
　　真的是很用力，因为北辰捏的很紧，不用力，根本就拿不走。
　　沈逸寒便在北辰濒临绝望的眼神里，用他那修长的手指将钱点了点，而后抬眼看他：“一个月就赚这么多，不错嘛！”
　　北辰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是不错，可惜昨天不是被人给开了吗？以后怕是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兼职了。”说着小眼神不断的往那扎钱上戳，心中无比煎熬的说道：帅哥，我的亲哥，您可千万不要全部都拿走啊！
　　“唔！”沈逸寒很是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将钱全部塞进他羽绒服的口袋里：“既然这么不容易，那就收好了。”
　　北辰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不要啦？”
　　沈逸寒挑眉：“昨天跟你说的话，忘了？”
　　“没有忘。”北辰努力让自己恢复淡定：“但是我也说了，我是个很有礼义廉耻的人，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获取陌生人的施舍和同情呢，如果这样的话，就有悖于我往日对自己的鞭策，那样的话……”
　　“我不是陌生人，我们昨天就认识了！”清清淡淡一句话，打断了北辰的滔滔不绝。沈逸寒摸了摸北辰的头：“知道你是很有礼义廉耻的人，但我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已经说了不要你还钱，那么你便不要心存不安了，嗯？”
　　“好嘞！”迎着寒风，北辰脆生生的答道，那小模样，开心的就差要飞上天了。
　　钱保住了，能不开心吗？
　　沈逸寒让李然送北辰回家，北辰上车的时候，看向他，小眼神满是疑惑。
　　沈逸寒奇怪道：“怎么了？”
　　北辰双手死死的扒着车门：“你住在这里吗？”
　　沈逸寒点头。
　　“那我在这里呆了一个月了，为什么今天才碰到你？”
　　“以前可能也遇到过，只是那时候不认识而已。”
　　北辰点头，随即又马上摇头：“不会，我对帅哥一向过目不忘，如果见过的话，昨天的时候……”说着便大声尖叫起来：“难怪我昨天第一眼见你的时候觉得眼熟呢，原来我们早就见过，啊哈哈……”
　　沈逸寒不置可否，静静的听他笑完，而后道：“走吧！”
　　北辰点点头，快速钻进车里，但是下一秒，又立刻钻了出来，把个正准备开车的李然给气的没话说。
　　沈逸寒莫名道：“怎么？”
　　北辰眨巴着眼睛看他：“你不用去学校？”
　　沈逸寒点头，北辰又问：“为什么？”
　　“一中周末补课，但我们不需要。”
　　沈逸寒看着他撅着嘴的模样，忽然觉得挺有意思，上前将他本就凌乱的一撮头发给揉的更乱，而后在北辰哀怨兼无语的表情里，用力的将车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