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爱》苍山洛雪

4、第四章 陪我一起跨世纪

　　“你回家吧！”许久后，北辰轻轻推开他，吸了吸鼻子：“我去同学家住一晚，他就在对街那栋楼里。”
　　沈逸寒点点头，折腾了大半夜，他早就累了。
　　“那我回去了，你小心。”沈逸寒摸摸他的头，却在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对方握住了手腕。
　　“逸寒，今天是千禧夜，千年才遇到一次呢！”北辰说，握住对方手腕的力气越发的大。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听对方说要离开，内心就升出一阵莫名的恐慌。于是，话语就那么不顾一切的脱口而出。
　　“怎么？”沈逸寒侧头问北辰，眸光澄澈明亮，惊醒暗夜的黑暗。
　　北辰心中微微一痛，但仍旧是努力的压抑住心中的伤痛，继续以往的没心没肺：“虽然很唐突，但我还是想说，不要走，陪我一起跨年好吗？”说完抬头，满含委屈和希冀的看着他。
　　“呐，我刚被狗咬，要是狂犬疫苗无效的话怎么办？还有，我刚惨遭变故，要是想不开怎么办？我们好歹相识一场，你都不担心吗？”怕他不同意，北辰又极力的补充道。
　　沈逸寒顿时僵住，有那么一刻，呼吸停顿。记忆的深处，曾经也有个人，跟他说，千禧夜不要把他一个人丢下，要陪他一起。可是如今，却是他把自己给丢下了。
　　轻轻撇开眼睛，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好，你松手，现在马上到凌晨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在那里看烟火，很适合。”
　　北辰很是幸福的松了手，接着又很是幸福的被沈逸寒抱入了怀里。
　　沈逸寒说的好地方，是在世纪酒店的顶楼餐厅。在车上时他就已经打电话预定好了位置。下车后，沈逸寒一路将他抱到了预定好的餐厅中，才放他下来。
　　北辰看着桌上摆满的酒菜，轻轻一笑：“好多，吃的完吗？”
　　沈逸寒让服务生出去，然后带北辰来到落地窗前：“离凌晨还差几分钟，先倒数钟声再吃东西。”
　　两人身高差不多，北辰抬眼便可与他对视。他看人时候的眼神特别专注，仿佛你是他非常重要的人般，双眸轻轻的朝你看过来，顿生一股莫名的暖意。
　　“你还要这样盯着我看多久呢？”沈逸寒忽然转过头来看向北辰，双眸噙着一抹笑：“很好看？”
　　“好看。”北辰脆生生的回答道，脸上丝毫未见偷窥别人许久的尴尬，反倒是满脸坦然的与他对视：“我从来没有见过比我还要好看的男生。”
　　沈逸寒啼笑皆非的看着他：“我当你是在夸我呢，原来是在夸你自己。”知道北辰不开心，便尽量找话来逗他，果然，北辰脸上的笑意扩大了。
　　“很明显是在夸你嘛！”北辰嘿嘿笑道：“我这人向来实诚，从不说半句违心话。”
　　沈逸寒抿唇轻笑，将视线转到窗外的天幕上，侧脸温柔无邪，唇边笑意清浅。
　　北辰再次看呆了！
　　沈逸寒斜眼看他:“又偷看我？”
　　北辰很是无辜道：“我哪里有偷看，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在看。”
　　沈逸寒：“……”
　　北辰大笑：“哈哈，逸寒，你真好玩！”
　　沈逸寒也笑，摸了摸北辰的头：“你真可爱……可惜，不是他，长的再像也不是！”
　　北辰正被他的那句可爱给夸的沾沾自喜，却忽听后面的那句话，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逸寒侧头看着他，眸光澄澈明亮，惊醒暗夜的黑暗：“我以为会是自己一个人过这千禧之夜，却没有想到碰到你……真好！”
　　北辰顿时堵住，可能是今天的夜空分外明亮，能将内心的阴暗和伤痛照亮，所以此刻的他突然一下子特别的伤感。
　　他吸了吸鼻子：“逸寒，你跟我一样，也很不开心是吗？”
　　沈逸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看出来的？”
　　北辰一扫方才脸上的阴霾，活活活的大笑道：“猜的！”
　　沈逸寒：“……”
　　北辰：“快告诉我，猜对了没？”
　　沈逸寒颇有些无聊的答道：“恭喜你，猜对了。”
　　北辰继续活活大笑，接着很是厚颜无耻的问道：“那么有奖品么？”
　　被人家亲自送进医院，也未要他还垫付的医药费，现在居然开口要礼物，所以说，我们的北辰同学当真是有够厚颜无耻的。
　　“有啊！”沈逸寒却是丝毫也不介意似的笑了笑，而后取下手腕上的一颗红线缠绕的玉石，再抬起北辰的手，将其系在他的手腕上。
　　玉石色泽通透，触感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饶是厚脸皮如北辰，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贵重礼物给吓到：“会不会太贵重了啊！以我们现在的熟识度，顶多一个泰迪熊就完全可以把我给打发了的。”其实他的潜台词是：你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休想我还你同等的哦！
　　沈逸寒趴在窗台上，看着黑黑的天幕悠悠道：“我甘愿送你的，你收好就是了，不要有任何负担。”
　　接着又补充道：“在千禧年这么好的一个日子居然被狗咬，你也真够走运的，这玉开过光，你戴着它，会减掉你身上的霉运。”
　　北辰：“……”
　　沈逸寒看着北辰一副吃瘪的脸，心情忽然变的好好，抬手便摸上了他的头：“北辰，要开心知道吗？”
　　北辰含笑看着他，眼中却有泪在闪动：“谢谢你，愿意陪我这个素昧平生的人一起跨年。”
　　沈逸寒轻轻一笑，揽过北辰的肩，眼前，是大片暗黑的天幕，夜风吹过，惊起满心惆怅。
　　零点终于到来，钟声敲响，两人很有默契的互看着对方，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兴奋和期待。
　　千禧年，千年一遇，被他们给赶上了，上天的恩赐！
　　两人一起一起大声倒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数到一的时候，一阵如浪潮般的欢呼传至耳中，即便是他们身在高楼之中，仍旧是能恨清晰的听到，接着，烟花瞬间在天空绽放，照亮了整个夜空。北辰回头去看身旁的男孩，俊美的侧脸随着光影忽明忽暗，美的令人窒息。
　　“看够了么？”他说，微微侧过头来看着北辰，嘴角一抹笑，惹尽风流。
　　北辰装傻，快速移开目光，指着天空的烟火道：“看，好漂亮！”继而又回头去看他，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北辰悄然放下了手，轻声道：“逸寒，谢谢你陪我一起跨年，如果今天不是碰上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北辰的声音，如雨般凄凉，渐渐敲打在沈逸寒心中，惊起一身惆怅。
　　“新世纪了，要开心点，记住，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沈逸寒偏头看他，刘海随之倾泻而下，薄唇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新年快乐，北辰。”
　　北辰鼻子一酸，继而深吸口气，开心的笑道：“新年快乐！”
　　很多年后，北辰都忘不了那一幕：千禧年的晚上，他跟沈逸寒一起站在寒风的窗口处倒数跨年，他的侧脸是那么好看，嘴角的笑容，是那么温暖……
　　北辰只吃了点东西便困的不行，强撑着双眼拿着刀子不停的戳牛排。
　　沈逸寒将酒杯放下，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一会儿，值班经理过来，见到沈逸寒，很是客气，而后将他们带到住房部，一路上，北辰都睁着圆碌碌的大眼睛满脸惊奇的看着沈逸寒。
　　房间就一张床，很大，上面铺满了玫瑰花瓣？！
　　北辰看着沈逸寒，尴尬的笑道：“好像是为情侣准备的房间。”
　　“你睡床，我睡沙发。”沈逸寒说，然后去了浴室。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北辰很是自觉的蜷缩在沙发里，毛毯包裹着全身，像个可怜的小狗，侧向他的那半张脸，红色的指印看起来仍旧是触目惊心。
　　轻微的叹口气，拿出床头柜的药箱，轻轻的，为他上药。药水刺激下的北辰，眉头轻轻皱起，那神态，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