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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长平卷 长安花开,千年桃花 ...

  •   丸子好奇的探出头来,它伏在叶莲肩头打量着眼前的叶宅,高傲的哼了声:“不过尔尔。”
      叶府管家元仗将贵客迎进门,他安排好仆从带路,便快步回主宅去请夫人。
      丸子在叶莲的肩头上跳来跳去,跳来跳去……正跳的欢,突然冒出一只手拿走它的玉骨,丸子反射性用两爪抓紧,长安正好将它提溜起来:“这是在人家家里,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小身子抓着银绳荡啊荡,它眨眨狐狸眼不满地瞪向它娘亲,叶莲道了声无妨,伸手将它捞回,丸子抱着玉骨蹲在他肩上,它得意的朝娘亲拍了拍爪中的玉骨,长安瞪它:回头再收拾你。
      丸子扭头,迅速将玉骨挂回脖子上,两爪扒拉着叶莲的衣襟跳进他怀里,又自顾自地摸出从老龟那顺来的小龟壳,默默推算着……
      眸中渐渐浮出惊喜,它用神识传音:“长安,刚刚是丸子看走眼,此处风水极佳,一看便是修自高人之手。没想到竹林还有这种好地方……”
      长安观望四周,亦赞叹道:“不想世间也有这般精通阵法之人,回头得仔细问问老龟。”若此人是修仙者,或许可以找来一同整改百鸟山各殿的格局,这比老龟的审美好多了。
      “院中摆设皆是出自兄长之手。”
      长安呆住,回过神来,她震惊道:“你听得到?”听得到他们神识传音?
      他眉梢柔和,轻轻应了声。
      长安在指尖化出隐形灵蝶,灵蝶挥了挥翅膀,飞到叶莲身边绕着他转圈圈,片刻后它飞回长安跟前,消失无影。
      怪哉!就根骨而言分明是个普通凡人……好生古怪。
      “从小我便能听到、看到一些常人无法触摸的……不足为奇。”
      长安捂着心口:“你……你竟还能读心!”
      叶莲扭头看她,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长安转了身速以袖捂脸。大概……她是不想被人给看透。
      她的声音自袖后传来:“叶公子,在我印象里若是从来没有修行的凡人可不是同你这样的,你可愿随我回趟凤栖,让婆婆为你瞧瞧?”兴许他是哪位神君下了凡,仍存着前世的神力,她到底还是有些见识的,虽说此类事情她没碰着过,却也不是没听说过。
      他眼角流露出笑意:“花节过后,我愿随你同去。”他也想知道原因。想知道为何他总会梦到一片虚空,梦到所谓的离恨天,梦到不该梦的……上古年岁。
      ……
      苏离此时正在为丈夫缝补衣襟,她咬断线头,抚了抚绣好的月前竹,嘴角淌过笑意。
      元仗恭敬的敲了敲门:“夫人,三少爷带客上门,您要不要出来见见?”
      苏离叠好衣衫,疑惑是自己听岔了,她示意丫鬟前去开门,自己倒了盏茶润喉。叶夫人忍不住在背后调侃儿子:“元管家,你说的可是清远?这客人可依旧是长生?”
      元仗听后笑着回道:“夫人,正是三少爷。客人不是孟公子,倒是另有其人。”
      苏离纳闷:“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此人是男是女,可是咱们竹林人氏?”
      元仗并未道破,只道:“夫人还是前去看看吧,生的仪表堂堂,不知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公子,瞧着倒不像是竹林人。”
      听他这一描述,苏离心里越发好奇了,她搁下茶盏起身道:“走,去瞧瞧。”
      行过几道院门,正经过一间厢房,丸子耳尖立刻听到了里头的呜咽声,它伸手拽了拽叶莲:“这哭声难听的很,你能不能叫他住嘴。”
      长安凝神细听,出声问:“叶公子,此人因何被缚?”
      叶莲推开门,侧眸看她,道:“叶莲,我的名字。先前你还这样叫过又为何突然改口?”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间,长安错开视线,唇角勾了勾,唤了声:“叶莲……”
      她目光投向屋内,想了想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汤包看着一前一后进来的二人,视线立即黏在他们身上,挣扎道:“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是三少爷!终于有人来救我了。
      长安为他松开白绫,丸子见他哭得脏兮兮,满脸嫌弃地趴回叶莲怀里继续打盹,长安将他扶起:“你没事吧?”
      汤包拍拍身上的泥土,用干净的袖子擦擦脸:“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汤包没事,没事。”谁让他得罪了九家小祖宗呢,他这是自作自受。
      面前的公子眼生的很,他心中好奇,却也不敢抬头多看,这时叶莲道:“你去永安取回我的琴,送来井中月。”汤包应了声是,便利索的退下,只是他得先去通知元管家,小少爷又跟着小九公子跑了!
      正巧苏离走到此处,见着汤包慌慌张张跑出来,她随口问了句:“重远呢,竹远布置给他的课业他可都完成了?”
      汤包“咚”的一声在她面前跪下:“夫人,今儿一早小九公子就跑来找小少爷,说是一起去寻竹林外的阴阳谷,我听说阴阳谷险象迭生,不小心是会要人命的,就劝小少爷断了念头,不知怎么就被小九公子知道了,小九公子就用白绫把我给绑了,是汤包无能,没能拦住小少爷!”
      苏离扶额:“罢了,你起来吧。这俩小子机灵着呢,就是十个你加起来也未必能拦得住,你先随元管家去九煜那里找,找回来就把他俩拎到我面前,我亲自教训。”
      “汤包遵命。”
      她余光瞥向拐角处,垂眸问元仗:“你瞧,可就是前头那位?”
      元仗回:“正是。”
      苏离远观片刻,满意的点点头:“可有安排好住处?”
      “既然是三少爷的朋友,已经安排入住了井中月,这也是三少爷的意思。”
      既然人不走,她想看也不急在这一时,苏离含笑道:“回头等三哥回来,摆了晚膳我们再见面。你先去找重远,这两孩子凑在一起最是不让人省心。”
      ……
      丸子蹲在紫竹案上,玉骨和小龟壳一起飘在半空,它闭着眼两只爪子合十,不知又在推算什么。
      它身边放了把精致的小香炉,飘出淡淡的清香,长安巡视一周,撩起薄薄的青纱帘步入内室。
      丸子满足的嗅着:“是长安的味道,”爪子灵活的将玉骨挂回脖子上,它抱着香炉不撒手,懒洋洋道,“长安,你有想过爹爹吗?”
      内室里传出长安的声音:“谁的爹爹?”
      小狐狸爬上香炉,它蹲在上面托着狐脸幽怨道:“当然是丸子的爹爹,长安的夫君。”
      纱帘被重新撩开,长安探出头来:“有丸子在想就够了。”她又不记得他,这要她如何去想?
      丸子依依不舍的跳下香炉,它扑进她怀里仰头问:“长安,你想不想知道有关于爹爹的事?丸子都告诉你啊!”
      长安揪揪它的两只狐耳:“就这么想他?”
      它两爪按住她手指:“丸子想的,很想。”它知道,用不了多久,父君就会找到他们,可令它担心的是,娘亲她早就没了记忆,确已忘了从前……且她总是下意识的绕过有关于爹爹的所有话题……令它无法坦言……
      然而这次……
      长安盘腿坐下:“那么丸子就说说以前的事,讲给娘亲听。”其实听听也无妨,好过让它伤心,她就当,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感觉她不再排斥,丸子愣过后立刻乖巧的卧在她腿上:“长安真的想听吗?”
      长安轻轻抚着它,嘴角处漾着笑:“说吧,听听也无妨。”狐尾晃来晃去,可见它心里开心极了:“丸子要挑喜欢的来讲……那得让丸子好好想想……该从哪里说起呢……”
      六千年前,百鸟山凤栖。
      一日,令丘山的守山神鸟旱颙(yong)行色匆匆的寻来凤栖,当时九头神凤正安然栖在花神殿的高台之上,她是守护下界的神鸟,旱颙一时顾不上礼仪,大声喊道:“姑姑醒醒,快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凤眸闻声睁开,花姑子化作人形自高台飘下。
      “慌慌张张,又有何事发生?”
      “姑姑,海女平安诞下龙女,殿下一时高兴便多饮了几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醉倒在令丘。”
      “芝麻大点事也值得来扰我睡眠,搬回来就是!”她欲飘回梧桐木上继续窝着,昨夜被殿下折磨一晚,她需要好好补补眠。
      旱颙急忙拉住她的衣袖:“姑姑……可,可问题是殿下的元神不知飘去了哪里,此事若让老祖发现,小神必定逃脱不得,老祖可不会轻饶了我!姑姑,我这真是无辜……还请您想想法子救救我。”
      花姑子拂开他的手,变出凤栖杖:“我又何尝不无辜,姨婆哪次不是连我一起训的!”她面不改色道,“姨婆那里我自会交代,你先将水生土木珠带去养护殿下神体,一定好好守着莫让妖物靠近她,”她飞上天际,云霄处传来凤鸣,“我这就去找姨婆,殿下这怪癖再不改改,你我早晚会被她折腾死!”
      旱颙连忙拜谢:“小神定会好生守护殿下神体,姑姑就请放心的去吧。”
      山丘起伏,红衣神女在桃林前静立,清月眉微蹙,她凝神观望着碧草连天处,远处出现一团雪白,她眉目舒展,撩袍坐在树底下,笑着朝对方招了招手。
      狐眸望向桃花树下坐姿惬意的神女,一颗狐心分明颤动,白狐缓缓移步,变幻出形色各异的霜菱花衔在嘴里,跃过溪流急速向她奔去。
      在它跑到跟前时她伸手抱住它的狐身,嘴角含笑抚了抚它毛茸茸的大脑袋,伸手取出它嘴里衔着的霜菱花,声音净而清透:“送给我的?”白狐亲昵的蹭蹭她的手臂,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将她圈住,长安眉眼带笑,顺从的躺入它的怀里。狐心一暖,它低头动静轻柔地舔了舔她的脸。
      长安捧住它的脑袋,笑着躲开:“痒的。”
      白狐温顺地贴着她的掌心,长安抓过它的狐爪,在那肉垫处轻轻一挠:“唤我过来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宴上偶然听司命说起,近来青丘不少狐狸染了怪病,方才我还在担心……此时见你无恙我安心了许多。梼夔和织萝呢,他们可好?”
      她言语间透着关切,狐眸微亮,它动了动耳朵,点了点头,将脑袋靠在她怀里。他们很好,我不好,我很想你。
      长安叮嘱道:“落白,遇到难事尽管传音给我,我早早知道了也能想好法子帮你。”
      白狐伸舌舔舔她的脖颈,她盘腿坐起身来为它梳理狐毛,嘴角噙着笑意:“看来佛罗花还是有用的,你身上的狐毛比上次见面时明显光亮了不少,对了,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她自怀中掏出一朵长安花,这是她抽出神识捏来护身用的,怕它万一遇到危险她来不及营救,是故特意带来给它,她扒开它胸前的白毛,轻吹一口气,将花朵送了进去,“这样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就会立刻感应到,这也是还你上次的搭救之恩。”
      白狐眸光闪了闪,银眸里映出她的倒影,长安静静地望了它一会儿,脸贴了过去:“我该回去了,不然婆婆她们又该着急了。”在她起身之际它伸出爪子勾住她衣角,抓下一把似银似雪的狐发,递到了她手边。
      长安笑着接过,她摸摸它的脑袋,目光专注手指翻飞,不一会儿手里编出了一只小白狐,她俯身道:“揪下这么多,你不嫌疼么?这个我就带走了,等到狐狸褪毛的时节,我答应你,彼时定会再来寻你。”
      待她走后,桃花树下,帝王天狐化成人形……
      他额前垂着几缕银发,修长的身影略显孤寂,桃花枝头花瓣卷落,打着旋儿落到了他肩上,他平静的抬手碰触胸口处的长安花,银眸泛起波澜:“真想不管不顾就这样将你拐来青丘……”
      醒来时她已身在花神殿,南无正站在她对面,面无表情道:“去了何处?”
      袖口中藏着白狐送的霜菱花以及她编的那只小狐狸,她微微侧身掩了掩,垂眸道:“元神醉去了巫山,遇到瑶姬神女,我同她聊了些境外之事,聊的昏昏欲睡便索性栖在了她处。”
      南无道:“我今日拜会天佛,你猜在虚空界遇了谁?”长安暗暗叫糟,神识传音给了花姑子:“不会这么巧吧?”姑子闭眼,还真就是这么巧,她去天宫之时恰巧看到神女正在与南无拜别……她扶额道:“殿下,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南无一脸肃穆:“你可知青丘帝狐?”
      清月眉微蹙,青丘帝狐神力超群,是上古之时唯一一只天狐正统,他生性孤僻几乎不怎么参与天宫聚会,因此鲜少有人能得以一见他的真容,这点倒同她很像,她也不怎么喜欢去天宫……亦因如此,故而她也未曾见过这位没怎么露过面的青丘帝君,婆婆因何会突然这么问?
      细想之后长安愣然,不会吧……
      南无负手走到她跟前,对上她的目光:“亏你与他相处这么久却丝毫未觉察……长安,以后不可再单独见他,”南无越过她,她走到神殿中央,望着伫立的花神像,眼中似悲含哀,“今日之事,其他人我便不再追究,至于你……禁足百年。如若再犯,我会代父神严惩你!”
      长安握紧手中的霜菱花,垂眸道:“不要总是拿父神当借口,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何总是这么约束我?”
      眼前场景变幻,南无已将她关入离恨天……
      长安心有不甘,起身朝她离去的方向拔足追去,身后散落了一地的霜菱花,银发编织而成的小白狐也自她袖中滑落,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长安道:“婆婆别走!告诉我,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离恨天尽头传来一声久远的叹息:“不要多问,你只需听我一言,以后莫再相见。”
      ……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眼前出现一条线,线的一头由一人牵着……
      光影流动,时明时暗,远处人的身影自雾中显现。长长的发丝垂至地面,因他一直侧着脸所以她看不清他的面庞,她赤着足脚底一片冰凉,身体似被定在原地,这边的线越来越短,她感觉到他在缓缓靠近,她不能动只能在原地等待,他走着走着却忽然停下……一条线自中间慢慢分成了两段,她心中着急攒紧了手中的线,他微微抬眸目光寂然,声色低沉:“于你而言难道我只是个替身……”光线越来越暗,他的身影越来越淡,长安心中一窒,面上的泪珠顺着下颌滑落,坠地迸射……
      不……不是的!
      “长安…长安……长安!”
      听到丸子在叫她,她猛地睁眼,面色煞白。
      明亮的眸子隐约着泪光,长安头脑发蒙仍处在混沌状态。
      眼前小狐狸的脸渐渐清晰,方才的梦,好似她亲身经历过一般,醒来后便觉得耗尽所有灵力,她低垂着眼帘,声音微哑:“故事云里雾里,娘亲听的心里糊涂。”
      丸子气道:“你哪里是糊涂,分明是睡的正香!”
      她平复好心情,抬头看了看窗外,转移话头道:“外头天都黑了……”有些事她虽心底迷惑,却从未去细想,若她真想追究,无论记忆是否缺失,必能查个一清二楚。可她却不想再无谓地追究,她亦深知自己若真有什么动向,必然瞒不过婆婆……
      既已相忘,何不忘得干干净净……前尘往事,随风消散,岂有再回头追寻的道理?面对目光期待的丸子,她不忍说出自己心底真实的想法。她不想知道……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
      脑海中反复想起那个梦……古往今来前世今生的故事她听老龟讲过许多,但凡是个悲剧结尾的她便不愿再继续听下去,更别提可能会掺入其中。
      丸子幽怨道:“简单说来,长安是被父君英雄救美,后来你们慢慢相识相爱……可没待丸子说完你便睡着了!”
      长安沉默半晌复开口:“一会儿爹爹一会儿父君……你爹他……”
      笃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汤包将太古送回井中月,元管家便让他来请客人去主院用膳:“长安公子在吗?”
      长安怔忪片刻,她方才是想问丸子,你爹他叫什么……如果尚在人世或许灵蝶可以找到他。她心中松了口气:也好,不知也罢。
      她起身抱着丸子前去开门。汤包笑嘻嘻的站在门外,恭敬地伸手做邀:“公子请随我来,晚膳已在主院摆好。”长安现在到底是个神仙,亦可几日不进食,于是推脱。
      汤包为难地摸摸头:“……您还是随我来吧,三少爷正在前厅等您。”
      盛情难却,长安微微一笑,便由他引路。
      丸子探出头,心情有些低落:“长安,丸子不想去,我要回去再试试……”试着找到父君。
      长安疑惑:“你要试什么?”小狐狸不肯多言,它跳到地上窜回屋里,关门前又嘱咐一句:“吃完早点回来。”
      ……
      叶衍与大儿子一同从宫里回来,他方一进门就听闻府中来客,苏离面上带笑急匆匆地朝他们走来,他一眼递去,勾了勾嘴角,叶衍回头又低声嘱咐叶离:“你回去写封信给忆远,叫他最好活捉宋玉。”叶离点头,心想以宋玉的心机谋算,忆远需要更加谨慎为好。
      这时苏离已走到他们面前,叶离笑吟吟道:“母亲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可有什么好事?”
      听他这般说着,苏离眸中笑意又深了几分:“你三弟今日竟主动带了客人回来,你回屋换身衣衫,晚间一同来住宅用膳。”
      叶离道了声诺:“我这便回屋,稍晚些再来。”
      “去吧。”
      她挽着夫君的手臂,将他引到屋内,她唇边笑意温软柔和,伸手将他头上的玉簪摘下,将那紫金冠取下来放好,她揽着他的腰为他解开蟒袍带……苏离轻拍他的手,眸光示意他展开双臂,叶衍含笑配合着她的动作:“夫人慢慢来,莫着急。”苏离嗔他一眼:“清远难得交个朋友,这是头回来我们家中做客,我是不想怠慢了人家。”待褪下他这一身朝服,苏离去榻前将缝好的外衫取来,走上前为他换上,她笑道:“衣襟处我已经补好了,依你的意,绣了你最喜欢的月前竹……竹远说的不错,我今日心情确实格外好,清远难得放得开些带朋友回家,为娘的心里自然开心。”
      叶衍抬手搭在她肩上,哭笑不得的将她望着:“夫人这是喜极而泣?”
      苏离擦擦泪,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他从小就异于常人,向来又不喜与人交流……你明知五子中我最担心的就是他。”
      叶衍揽住她,声音温和沉稳:“我与你恰恰相反,我反而觉得,清远是最聪明的。他心怀大智,行事向来敏觉,夫人放心,往后就瞧着吧,或许他才是我们最不需要操心的一个。”
      “但愿如此……”
      ……
      随汤包走到廊口,她抬头环顾四周。
      一阵风过,桃枝晃了晃,抖落一地的桃花……
      长安停步,她嘴角微张,眸中难掩惊奇……
      怎会……?
      这气息……这是,她梦中那棵桃花树……
      汤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抿嘴笑笑:“这桃花树有些年岁了,若世间真有鬼神,它可能早已修成了桃花仙。从汤包有记忆时它就一直长在井中月。太子殿下小时候瞧了喜欢,还想叫人给移去宫里,可三少爷不许。那还是汤包第一次见三少爷皱眉呢,想来他必定是在意这棵老树的,心中已对它有了感情。以前三少爷还常让小的拂来枝头的花瓣调制花茶,此时桃花树枝头繁茂,花开正好,长安公子若得闲,便也来择些花瓣泡茶喝啊,那香气浓郁的很。”
      指尖化出灵蝶前去试探,灵蝶在空中盘旋一阵,飞回她身边。
      长安心中了然,她在外设了一层结界,继而抬手一拂……
      树中隐约现出人影,男子衣不蔽体,四肢被无形的力量缚在树干上,他相貌妖异,神情安然,似是陷入无尽的沉睡……
      是封印……?
      此印透着清光,虽看着眼熟,她却无法化解。
      她只好先神识传音将他唤醒:“你修行千年灵力深厚,何人还能将你缚住?”
      苏幕遮缓缓睁眼,无神的桃花眼中倒映出她的身影。
      毫无生机的眸子里,蓦地流露出了一丝哀悸,他认出了面前的青衫女子,那个三途河边,一袭红衣的神女……
      “是你……”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长平卷 长安花开,千年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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