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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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大厦与大厦之间，那狭小幽暗的巷子里，鲜有地传出嘈吵的追逐声，夹杂有对象翻倒的碰撞声响。紧张的气氛，还有急促的节奏，教人喘不过气来。野猫、街犬，都纷纷嘶叫走避，尖锐的嘶吼仿佛是向同伴宣告危险的讯号。
有一黑影迅速地跃到肮脏的杂物堆上，腐坏的垃圾臭气，掩不过它身上中人欲呕的恶臭。它抬头，凝视了大厦的平台好一阵子，似是在追赶些什么。它略带迟缓地左顾右盼，然后，伸手攀住墙上的水管，踏着窗户往上爬。
刚巧有两名值班警员途经此地，看见依附在水管上的黑影，便连忙拿手提电筒照射过去。在电筒的光线下，黑影现出它的本来面目：枯干脱落的皮肤，仿如竹竿般笔直瘦削的骨架，还有凹陷的五官，彷佛是枯萎了的树干一样，手脚像树枝。骨骼和肌肉随着身体动作在伸缩移动，又似被撕去了皮肤的青蛙。它回头瞥了警员一眼，那双漆黑的眸子，令人不寒而栗，无法直视。
「这……这到底是什么？！」警员们不禁倒退了几步，抖颤不已的双手举起点三八，直指眼前的怪物。只见它牢牢抓着水管，在铁管压出一个个凹陷的痕迹，视线在天台与警员的配枪上徘徊了几遍。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再度吸引了怪物的注意，然后一滴暗红色的液体从天而降，掉落在怪物的额上。它一时间抓狂起来，咽喉底下嘶出沙沙的气音，四肢急速地往上爬。警员们深怕怪物袭击民居，慌乱之下，瞄准妖怪扣下机板，「呯呯」地开了几枪。
其中一发打中了它的左臂，没有把它打下来，却见那发子弹卡在它的关节上，穿破的皮肤不曾流半点血丝。它弯曲了前臂，子弹就给挤出骨干，反弹到窗框处。钢块和铝窗敲击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窄巷中回响。
得释警枪对怪物起不了作用，后面的警员马上透过通话器求援：「Calling总台！编号XXXXX，这……这儿是永安道……永安道有只……」可是，这种荒谬的事，根本无从启齿。
怪物停下动作，直视冒出烟丝的枪孔，目光在瞬间散出敌意。它突然松开双手，从五米高处坠下，直倒于警员跟前。只见它四脚着地，稍稍移好摔歪了的骨臼，然后若无其事地步步进迫。那警员一时间失去理智，不理同伴的阻止仓惶逃跑，并对着通话器大喊：「救命！增援……救命啊！！」
就在他背对着妖怪那一刻，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声，还有奔跑时的产生的热能，无不将怪物推至热血沸腾的境地。它压下前肢，使力跃到那警员的背上，锋利的牙齿直往颈部咬下去。没听到惨叫声，但肉块撕裂的声响在狭窄通道里不断回响，令听到的人胃里一阵阵翻腾。
看见血肉横飞的一幕，在旁的同伴被刺激得几近崩溃，在近距离朝怪物的头颅开枪。有子弹从眼睛的打进了脑袋，怪物的咽喉间再次发出带有杂音嘶叫。彷佛是感觉到痛楚似的，它反射性地放开尸体，抱头挣扎了几下，便转向开枪的警员。
面对虎视自己的怪物，他极力保持冷静，一面扣板机一面往后退，最后连耗尽子弹的手抢也给掉过去。可是，怪物不曾止步，它伸出带恶臭的手臂，掌心及五指渐渐遮盖着警员的视线。
「是哪个混蛋在扰人清梦啊！」
就在这时，楼梯跑出一位被噪音吵醒的少女，她擦擦惺忪睡眼，深黑的眼珠因为疲倦而带点朦胧不清。原本那头清爽乌黑的短发，由于来不及梳理，看起来蓬松得很。少女看着眼前的警员，尴尬地把睡衣稍为整理一下，再抬头望向满身鲜血的怪物。
鲜血，还有人体的断肢。这恶心的画面，意味着……
她不禁紧咬牙关，低声地说道：「真歹势！我迟来了。」奇怪地，少女没有表现得十分惊恐，反是挥手示意警员往后退。
可是，对方根本无法明了她的用意，只是一直叫少女逃命。眼见当前情势危急，她一把拾起地上的通话器掷向怪物，随即迅步退后。果然，这举动马上为她取得怪物的注视。她一面倒行，一面用左手直指它的头颅，右手往后拉，作出犹似引弓的姿势。
然而，她没有马上作进一步攻势，一再迟疑，似是有所顾忌。
同时间，怪物不断向少女挥舞手臂，叫她无法维持瞄准的动作。两人的距离一再迫近，锋利的爪子好几次将要划破她的皮肤。少女拉弓的指头开始微微发抖，嘴里不禁小声地咒骂：「你就不能给我好好站着！」
千钧一发之际，那警员奋不顾身地从后扣住怪物的双臂，声嘶力竭地大喊：「逃！快逃啊！」就在他被甩开，狠狠地撞向墙壁那一刻，少女的食指刚好直接触碰怪物的脑后。
「这样就百发百中了。」语毕，一支无形的利箭遽然穿过怪物的头骨，打出一个小洞来。它顿时痛苦得四肢抽搐，咽喉间发出高分贝的咆哮。正欲转身，骨骼便开始断裂，往前倾倒，转眼间摔个粉碎。粉末如细沙散个遍地，有些溶解在鲜血之中，有些黏附在墙壁上。
比想象中脆弱，少女不免为此感到意外。她的箭自问没有如斯破坏力，就算真的击中了要害，这种效果也未免来得有点儿夸张。她若有所思地打量粉末中的衣物碎片，只意识到不对劲儿，但始终寻不出端倪。更何况，现场血肉横飞的惨状，早叫她感到身体不适，难以思考。
「不可能吧？妳究竟是……」在旁的警员惊魂未，按着受伤的肩膀正欲上前，却一下子站不住脚，连连倒后了几步。他抬头，发现平台上，有一短发的人影伫立于栏杆的边沿。发丝随着微风飘动，他的右手握着小刀般的利器，反射出一丝银白色的光芒。然而，他还未及仔细观察便失去知觉，倒卧在血泊之中。
眼见警员应声倒下，少女踟蹰数秒，还是决定上前。她轻按对方的肩膀，不料指尖传来一阵黏稠温热的触感，便连忙抽回双手，暗自苦叫道：「不好了！都是血。」制服和头发都染红了颜色，她甚至无法分地上和伤口流出来的血液。
倘若就这样放着不管，恐怕他在天亮前定必失救而死。少女固然不想害了一条生命，可是，她身上根本没有任何通讯设备。再者，就算让她成功报警，怪物袭击人类的事情也不晓得该从何说起。在这瓜田李下、进退两难的局面，突如其来，跶跶的脚步声再次唤起少女的警戒。
「难道还有另外一只？」可是，这一次却感觉不到丝毫妖气。她小心翼翼地放下伤者，稍稍踏前一步，屏息以待。
黑色的身影徐徐移近，随步履轻扬的衣摆，透露出雨衣下的人类轮廓。它二话不说便将手放到墙壁之上，环绕五指的地方马上呈现出圆形的咒文，微微掀动的嘴唇似是在呢喃什么。
「妳消灭了妖怪，是灵能者。」异常肯定的语气间，带点儿失望的神色。它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摘下连衣帽，从阴影下展现另一名人类少女的模样：及肩的黑色中长发、小巧瘦削的身形，还有略带稚气的外貌。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她随即连珠炮似的说道：「我是魔女若雪，现在怀疑妳跟一宗谋杀及伤人案有关，麻烦妳跟我回警署协助调查。顺道告诉我妳的姓名、地址及联络电话，以便通知妳的家人。」
少女愣住半晌，一方面为她莫名奇妙的警察口吻，另一方面也为她那不可一世态度感到不爽极。她愈想愈觉生气，不禁冲口而出：「如果我拒绝又如何？」
「我会行使适当的武力。」话音未落，若雪的右手已朝少女举起，为使用魔法攻击作准备。而对方亦不愿作丝毫让步，马上引弓迎战。
正当两人对峙的同时，突如其来「嚓」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少女感觉到，自己正举起的右手腕上，传来一阵冰冷的金属触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