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苹果的爱情》若水清涵

22、一个老日记本

　　（二十一）一个老日记本
　　张妈把饭菜做好，摆上桌，叫他们两个吃饭。饭桌上满满当当全是海鲜和蔬菜瓜果，都是萧苹果的最爱。
　　萧苹果在那大快朵颐，张妈在一旁侍候，连淮海没有吃，替她剥着虾肉。
　　萧苹果快乐得简直就像小时候过年，她吃着一只螃蟹，塞得满嘴的蟹黄蟹膏，对他道：“你怎么不吃。”连淮海摇头道：“张妈妈看到你一高兴，做的全是你喜欢吃的，我吃不下。”萧苹果才想起来，连淮海是食肉动物，只吃肉，最爱吃牛肉。
　　张妈在一旁听到连淮海的话，大叫：“冤枉啊，小苹果，是你小舅舅叫我做这些的。”又转过头来对连淮海来说道：“淮海，你不要乱说话啊。”连淮海道：“我没有乱说话，你看这一桌子，除了海鲜就是草，我没地方下筷子。”
　　萧苹果看他们两个好像要吵起来了，笑着道：“小舅舅，别吵了，那你喝点酒。”
　　连淮海把虾肉放到她碗里，说道：“不喝了，下午还要送你回去上学。”’
　　萧苹果眉眼弯弯：‘下午是一堂思政课，可以逃掉的。’说完又吐了吐舌头，想着连淮海是军人，对于洗脑的思政课可能很热爱呢，没想到，他却对张妈道：‘那行，张妈，去给我拿酒来，我今天高兴，要喝酒。’张妈答应着去了。
　　萧苹果一边吃虾肉，一边偷眼看着连淮海，他正带着一脸的笑又在给她剥虾，萧苹果心跳慢了一拍，很想问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高兴，难道是因为她的到来吗，可是又怕答案是她害怕知道的，所以只好乖乖地吃饭。
　　他们吃完饭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连淮海喝了很多酒，自然是喝醉了，萧苹果和张妈扶着他进卧室睡觉，张妈先出去，萧苹果想跟上张妈的步子，自己垂着的一只手却被连淮海拉住。
　　他的手很大，手心很热，像火一样烫人，萧苹果有如触电，一颗心怦怦跳，扭头去看他，他嘴唇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萧苹果好奇，凑过去想听清楚，他却睡过去了，一只大手把她的小手握得很紧，萧苹果一时挣脱不开，也就不挣脱了，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用空闲的那只手打开电视，歪在床边看电视，不到一会也睡过去了。
　　天黑之后，连淮海才醒过来，一个翻身，掉到了床下，感觉身体碰到了什么，睁开眼，却看见萧苹果像一只猫儿似的偎在他床边睡着了。
　　那时候，月亮从落地玻璃窗外面照进来，在如洗的月光下，睡眠中的萧苹果像一副油画，她的皮肤白得接近透明，长发乌黑发亮，仿佛天鹅绒瀑布，娇小的身体像畏冷似的蜷曲着，不画而黛的浓眉微微蹙着，她先前被他握着的那只小手，如今他的手松开来了，那只手却仿佛被他握习惯了，仍旧听话地保持着那个被握的姿势，没有舒展开来。
　　连淮海坐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出神，这些年来，她肯定吃了不少苦，不然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正是最快乐的年纪，不会以这样的姿态这样的神情睡着，看着看着，连淮海就被针扎一样的愧疚淹没，他想着他真是愧对离叔，他承诺要照顾好萧苹果一辈子的，但是结果是，这些年，他照顾得很不好。
　　看着她睡眠中脆弱无助的样子，他真想好好地抱抱她，把她抱得紧紧的，把所有的风雨都屏蔽在外面。
　　萧苹果有一缕头发垂下来了，搭拉在脸上了，有一些盖住了她高挺秀丽的鼻子，淮海怕影响她呼吸，伸出一只手，想轻轻地替她把那缕头发拢到脑后去，关节粗大的手指抚上她白皙的脸庞，她却在他的触碰中醒了过来。
　　两个人都有些难堪，为了打破难堪，萧苹果身子向后缩了缩，吸了吸鼻子，说道：“一身酒气，我要洗澡。”连淮海便立马站起来，道：“我去给你放水，没有女式睡衣，你穿我的衬衣吧。”说着转身从衣柜里拿了一件他的白衬衣给她。
　　在他转身开衣柜时，萧苹果飞快地扫了一眼衣柜里面，果然都是男人的各式衣物，一件女人衣物也没有。她拿过那件白衬衣看了一眼，想起他当军训教官时，她的大学女同学个个为他着迷的样子，心想，他应该很受女人欢迎才是，为什么到现在三十多岁了，身边还没有一个女人。
　　他真是很奇怪，二十多的时候，基本上三天换一个女朋友，年纪大了，反倒是开始修行了，过着清净无欲的生活了。
　　她想问，又不好意思问，只好沉默了。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萧苹果拿着衬衣走到卫生间门口，淮海坐在浴缸的边沿在等着水放满。萧苹果低头看了一眼衬衫的衣领，是一件CK的衬衫，一件衬衣可能要两三万，却给她当睡衣，果然是人傻钱多。
　　放好水，淮海从卫生间走出来，对她道：“进去洗吧，不要睡着了，一会吃晚饭。”萧苹果点点头，听话地进去了。
　　她洗完澡，顶着一头湿湿的头发出来，连淮海正在接电话，打电话的那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好像心情很坏，在那黑着脸冷着声音说着什么，萧苹果问道：‘有吹风机吗，我要吹头发。’
　　连淮海对她道：“在衣柜里，自己拿。”然后继续接电话。
　　萧苹果就自己去拿吹风机，她打开衣柜，看到一只小藤编箱子，扫了一眼衣柜其它角落，没看到吹风机，藤编箱子没上锁，她想着吹风机肯定在这只箱子里，便把箱子打开，一眼扫过去，一颗心却像琥珀，在瞬间凝固，放在箱子边沿的那只手有如风中的叶子，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她没有看到吹风机，却看到了一件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东西，一个老日记本。
　　那一刻，只觉时光有如一头老掉牙的唱片机，往事的旋律咿呀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