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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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离依旧一脸冷静淡然，写道，“瓮中捉鳖。王爷已为靶，何不以云隐山庄为瓮，以自身为靶，让大皇子不请自来？”
见秦萧逸没出声，继续写道，“想必大皇子很愿意与王爷见上一面。”
“云隐山庄地势险恶，机关众多，且据丞相言，此山庄早已是王爷手中势力，何不在此做好布置，等大皇子千里而来？”
“此次聚贤大会虽为皇家为揽人才设立，你我却也清楚，江湖排上名号的人对入宫为职想必兴趣不大，武林对其而言更为自在。来参加此次大会之人，一为切磋比试，二求被皇室看中谋得一官半职。”
“此类人，对形势把握最为锐利，有利趋之，有害避之，皇帝何人而为，对其而言并无所谓。王爷此前所言靠实力说话，实在是笑话。”
秦萧逸见凡离毫不顾忌直言，先前自己所言在他看来竟如笑话，也没生气，只是笑了笑，“继续。”却见握住茶杯的手上隐现一条青筋，秦萧逸的亲信都会知道，这是王爷生气的前兆。
“王爷可先问问他们的意向，能用的便留下来，不能用的便由他们参与这一盘棋。”
“所谓聚贤大会，依小僧之见，定需台子比试，下埋火药甚好。只需在大皇子来之时让大皇子进入此区，想必想要逃离也是极为困难。”
“有意思。”秦萧逸慵懒下来，眉毛上挑，看着凡离，忽然间大笑道，“只是不知那些被你算作棋子的，最后结局会是什么？”
“人在其中，化为尘，尘在人中，化灰尘。国难当头，人人皆应为国效命。这些人身为有能力者却不愿为国效命，其生也如死，生之不如死之。何事不为只求富贵，人人可弃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秦萧逸忍不住拍起掌，大笑不止道，“你又如何知道，本王会是那能让天下信服的君王？”眼神里却是带上了寒光，这和尚一副慈悲为怀的模样，如今这模样看来却还真是大义灭亲的主，若自己不符，岂不也要被舍弃？！他堂堂元晟二皇子！！
“日后自会知晓，若无能，自会有有能者取而代之。”凡离没有理会秦萧逸身上冒起的似有实感的冷气。“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那你又如何让人信服本王比之皇兄，更适合做皇帝？难道你还不准别人另投明君？”
“小僧确实不知王爷有何本事，堪为天下之主。”凡离沉默了许久，慢慢写道。
然后转身看着秦萧逸，眼神平静，他先是试着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沙哑艰涩，似乌鸦啼叫一般，喉咙里不断有丝丝腥甜涌来，“大皇子在陛下病危之际，非但不全心全力救治还软禁夺权，是为不孝；众朝臣只因与其意见不合，为二皇子拥趸，便一举杀之，元晟为此失去国之栋梁，是为不忠，为帝者，善用人才最为重要；二皇子身为其弟，多次派人追杀，是为不义。凡此种种，此等不孝不忠不义之人，何以为帝？”
若是秦萧司将来能登基为帝，这等所谓不忠不孝不义之事，又有谁人敢言？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现下这般说法，也就能让普通百姓相信罢了。
但这也已经足够了，不是么？
天下皆成王败寇。
除此之外，定还有些别的秦萧司做过的事，宇文丞不会仅因为这些可有可无的所谓罪名便让他无论如何要从旁协助秦萧逸，不能让秦萧司夺得天下。
“况且如今天下荒灾不断，饥民无数，北有藩王蠢蠢欲动，南有倭寇紧紧相逼，大皇子却不顾内忧外患，罔顾皇帝陛下旨意谋朝夺位，天下人作何感想？此等君王，即便即位，百姓如何处之？”
在凡离看来，只要仍能让百姓过上安稳生活，谁做都无所谓。这场皇位之争，越早结束越好，于百姓而言，是灾难，于外势而言，是机会。
看了看秦萧逸，这王爷心思多变，喜怒无常，为人狂妄自大，对属于自己的东西看得特别重，也因此对皇位如此执着。
沉默了一会儿，凡离低着头念了一句阿弥陀佛，继续道，“当然，小僧相信如果王爷与大皇子易地而处，也会如此作为。只是，二皇子尚未能做出这等行径，这就够了，至于你本性何如，小僧知道，天下人却不知道。这足够王爷成为正义之师，得民心者，方得天下。王爷只需把大皇子的所作所为告知天下，加上王爷有皇帝的亲笔诏书，名正言顺。”
如若最后争权失败，名正言顺又何如？毫无意义罢了。
秦萧逸看着凡离平静淡漠的神色，脸上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眼神无波无澜，想起从初遇他起，他便一直这副模样，无悲无喜，无嗔无怒，宛如神祗。己身之危亡不能使他动容，国家之衰亡不能使他动容，众生之死亡仍旧不能使他动容。
看似慈悲，却又无情。
一瞬间只觉得心头有些来的莫名其妙的悸动，秦萧逸沉默了很久，直到凡离皱着眉看他。
这和尚，真的很有意思啊。秦萧逸觉得喉咙有些干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在这沉默的空间里发出的声响把他自己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凡离仍旧淡淡地皱着眉，似乎不解为何他在发呆。啊，这么有意思的东西，怎么能错过呢。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邪肆的，侵略的，占有的，好像毒蛇一样，黏腻寒冷，配上那双眼，直叫人心里发冷。
凡离看着秦萧逸一直在发呆，也没出声，只一直皱着眉看着他，却发现秦萧逸仍旧无动于衷，终于忍不住冷冷唤了一声，“王爷？”
秦萧逸听到这声音更兴奋了似的，从眼角处开始发红，配上那抹邪肆的笑，看起来说不出的狰狞，“和尚，你真的太合本王胃口了。”
凡离依旧眉头微蹙，双眼一直静静看着他，淡然冷漠。
秦萧逸却觉得自己受了蛊惑似的，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凡离，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闻到一股清冽的暗香，浑身都是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凡离却在秦萧逸抱住自己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了，看了看没有放手打算的秦萧逸，终是伸出手推了一把，却没想到秦萧逸抱的很紧，凡离这瘦弱的身躯完全无法从他怀抱里推开。
“王爷，这是在做什么？”凡离冷冷道。
听出凡离语气里的不耐，秦萧逸终于放弃继续抱下去的欲望，颇有些可惜的放开凡离道，“没什么。”
见秦萧逸放开了手，凡离继续道，“然即便名正言顺也是不够的。百姓并不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他们需要的是能让他们安稳幸福的皇帝。王爷若是不能理解这一点，皇位之争，必输无疑。”
秦萧逸收回了杠杠那点心思，听着凡离沙哑的厉害的嗓音，皱了皱眉，伸手拿起桌上的茶递给凡离，“别说话了，你继续写吧。”
凡离对秦萧逸的举动有些莫名，却也没拒绝，只是眉头微蹙，这秦萧逸是不知道这杯茶是他自己喝过的吗？伸手接过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拿过笔继续写道。
“如今皇帝病危，各地灾荒不断，难民饥民随处可见，人民所需，是一位明君。”
“众生皆有选择的权利，小僧并未说他人选择大皇子便该死，王爷可让人假扮到时站在台上便可，至于那些武林人士，王爷可将如今国家形势、朝廷形势俱与分析，他们作何选择皆由他们。愿为王爷效劳便可一用，不愿也无甚所谓，自遣散即可。”
秦萧逸看着他眼神熠熠，虽冷淡平静，却仿佛带着某种光芒似的，只叫他移不开视线。
“云隐山庄地下通道甚多，王爷可与庄主商量在暗道上做些手脚，只叫众人皆从地下转移。”凡离说着画了一张云隐山庄的地下通道地图，却是先前宇文丞给他看的，他当时只看了一眼便记了下来。
秦萧逸看到凡离画下那张图，眼神冷了冷，这云隐山庄一直是他的势力范围，这山庄地下通道甚多他当然知道，但却一直只有父皇与他还有这山庄里的两位知道，如今凡离却如此轻易画出了全部通道，叫他如何不震惊！
看了一眼凡离，依旧那副模样，秦萧逸终是忍了怒气道，“为何你会知道这图？”
凡离放下笔，抬起头看了看秦萧逸，淡淡道，“丞相告之。王爷不必对小僧诸多防范，小僧既已决定留下，和王爷自是一起的。”
不知为何，听到凡离那句“和王爷自是一起的”，秦萧逸觉得心里有些淡淡的喜悦，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嘴角弯了弯又正色道，“如此最好，否则本王可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说着眼睛深深看了一眼凡离。
窗外天光发白，竟是说了一夜，在凡离说完最后一点之后，秦萧逸只看到他脸色越发显得苍白，眼神岁还一如既往坚定冷硬，却也能看出带着些疲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