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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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则之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这样轻盈过，就好像一丝柳絮，一片浮萍，晃晃悠悠随风而走。他正在享受凌空飞行的快感，恍惚间却总有一些喧闹之声在他耳边萦绕不去。
“你们谁敢动我大哥！”一直在耳边激动大喊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秦则之皱了皱眉头，为他打扰了自己的“漂浮”感到不满，想张口呵斥，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就像被双面胶黏住了一样，怎么都张不开。
“你们谁再敢靠近一步，老子就跟他拼了！”那熟悉的声音越发激动，甚至还带了一丝哽咽：“我大哥肯定能醒来的！你们想暗算我大哥，谋划我大哥的公司和财产？没门！”
什么？公司和财产？原本不太乐意的秦则之一下子来了精神，巴不得他们再多说一点——谁要抢谁的财产？
——没办法，流氓和商人的基因已经深深根植在了秦则之的血液里，“财产”啊“公司”啊“抢夺”啊，都是妥妥儿能激发秦则之好奇心和斗志的关键词儿。
“刘先生你冷静一点！我们只是想给秦先生做个检查，好判断他的身体情况……”
“呸，这种鬼话老子也信？你们不就是想要我大哥的财产吗，别当我不知道！老子现在让你们查了，到时候我大哥是死是活还不就你们一句话的事儿？想判我大哥一个脑死亡然后正大光明的谋求他的家产？做梦！”
秦则之听乐了，呦呵，这个被人算计的倒霉鬼原来也姓秦啊，却不知是老秦家的哪一位混的这么惨？都植物人儿了还被人算计呢？
可是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秦则之绞尽脑汁的费劲儿思索着。到底是谁呢？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老子死也不会让你们碰我大哥一下的！要不是大哥，我刘大头早就死了！就为了这救命之恩，你们也休想过来！”
等等，刘大头……刘大头？！难道是自己的保镖兼司机刘大头？
秦则之一拍大腿，怪不得这声音这么耳熟呢！忙不迭地大声叫他：“大头！”
说也奇怪，刚才还觉得重于千斤的嘴唇此时却能张开了，脑海里一声振聋发聩的大叫，却轻微得跟蚊子叫没什么两样。
这一声刚叫出来，秦则之就觉得自己身上没有一处不酸，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之前那种飘飘欲仙的轻盈感也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难以忍受的沉重僵硬，就如同胸口被谁搁了一块儿大石头，又像是被人拿绳子捆了一晚上，整得他喘不过气儿。
刘大头还在声嘶力竭的怒吼，暴怒的声音震得秦则之头晕眼花。他尝试发出声音制止大头，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就像吞了一口沙子一样干涩，稍微一动就传来一阵剧痛。
触目一片白色。头顶的药瓶，手背上的针头提醒着他，现在身处医院。而浑身的痛楚明确地告诉着他，因为那场车祸，他的灵魂又回来了。
秦则之努力抬起手臂，颤颤巍巍地摁下了手边的呼叫按钮。刺耳的铃声回荡在喧闹的病房，眼前马上就要上演全武行的一行人就跟电视剧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的停下了动作。
良久，刘大头才一脸不可置信的回过头来，鼻涕眼泪已然糊了一脸：“大哥！”
秦则之被扑上来的把兄弟撞得险些一口气没上来再去见上帝，然而，看着壮得跟熊一般的把兄弟哭的像个孩子，他也难得的感慨了一把。
刘大头是他还没发迹的时候就跟着他的为数不多的老兄弟之一。那时候他还是个刀头舔血的小混混，他手下的一个小痞子看上了刘大头的亲姐姐，想用武力逼人家屈服。刘大姐不肯，那时候还是个半大小子的刘大头为了保护姐姐差点儿被那小痞子绑起来揍死。
按秦则之的性子一般是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的，但那天不知怎么的，心血来潮就大发善心管了那么一回，救了他和他姐姐一命，还狠狠教训了自己的那个手下，装模作样地说了点儿什么“盗亦有道”。没想到从此刘大头无比感激崇拜他不算，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一晃都十几年了。秦则之一辈子就做过那么几件儿好事，没想到就还真得了善报。
所有跟着他的小痞子，秦则之都会象征性的跟人家拜个把子——其实这就是秦则之笼络人心的一个方法。没想到刘大头这实心眼儿的孩子真把拜把子这事儿当真了，真把他当亲哥哥，从此刀里来血里去，两肋插刀的事儿帮他做了不少。
虽然刚刚醒来脑子还不灵光，但秦则之很快就从刘大头语不成调的抽泣中了解了事实的真相——他公司的那些股东，见他两年了都丝毫没有要醒来的征兆，就起了吞并他公司的歹心。按法律，植物人脑死亡才算真死了，他秦则之一没直系亲属，二没立遗嘱，他名下的这些资产在他死后是可以拍卖的。股东们就存了害死秦则之，瓜分他遗产的歹心。刘大头害怕秦则之遭到毒手，连续大半年都亲自守在他床前寸步不离，连睡觉都不敢睡踏实了。
股东们见暗算这事儿无机可趁，又卯足了劲儿使坏，找了一些所谓的专家“会诊”，准备伺机给秦则之安乐了。还好刘大头看着憨厚实际上死心眼儿，除了自己谁也不信，这才没让他们的诡计得逞，也算是救了秦则之一命。
秦则之看着把他床单儿都哭湿了一大片的刘大头，饶是他心硬似铁，也不由得大为感动。这个名义上的把兄弟，自己平素都是直接忽略的，发迹之后更是嫌他长得凶脑袋笨，只让他当了个司机兼保镖，什么实权都没捞着。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这个平素不起眼的把兄弟站了出来，救了自己一命。
看这大半年天天熬夜蹲点儿黑眼圈都赶熊猫了的把兄弟，秦则之暗中决定以后得对人家好点儿。
心怀鬼胎的股东们见关键时刻秦则之竟然醒了，还把他们的丑恶嘴脸看了个正着；更糟的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想个理由解释，受气受了半年的刘大头就把真相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给哭诉了出来。再联想起秦阎王以往的手段，各位股东不由得觉得腿肚子转筋儿，上下牙直打颤。趁着秦则之甫一醒来精力不济还顾不上找他们算账，便找了个由头纷纷跑了。
秦则之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目送着他们忙不迭告退的背影，对刘大头磨牙道：“大头你放心，敢算计老子，哥哥让他们有命挣钱没命花！”
大头正傻笑着擦眼泪，便接到了自家大哥醒来后的第一个命令：“大头，你帮我去查一个人……他叫袁睦。就是那个源信集团的落难公子。”
“帮我看看，他……他死了没。”秦则之使劲咬着牙，拼命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一字一顿地用力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