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Z关于阿尔托莉亚的二三事》水骑

4、我们都老了

　　众所周知，亚瑟潘多拉贡自从拔出石中剑的那一瞬间，就获得了神灵的眷顾。作为不列颠命定的君主，他被仁慈的天神所庇佑，赐予他不老的容颜与不死的躯体。他的生命漫长到可以望见时间的终结，他的躯体永远保持着青春的强健，他的智慧会随着时间不断增加，他的勇气则永远不会衰减。
　　作为不列颠宿命的君主，在神明的注视之下，他必将长久统治着这片古老而美丽的土地。他以生命起誓守卫不列颠的荣光——他定驱除贪婪的外族，他定护卫国土的安全，他定望见他的子民安居，他定见证整个不列颠的阜盛。最终，他将见证大不列颠的至高无上。对于亚瑟潘多拉贡而言，不存在“衰老”的概念。
　　那么……对于阿尔托莉亚潘多拉贡呢？

　　名为阿尔托莉亚的少女，在拔出石中剑的那一刻正式被认定为英格兰的继任君主。被神明所选定的幸运之子，她的一生注定会成为辉煌无匹的传说。严苛的训练强健了少女的体魄，广泛的阅览增强了少女的智慧，最重要的，众人的渴盼与期冀坚定了少女的信念。在梅林的指引下，这位不列颠的储君与仙子签订契约，用爱情献祭换来理性与冷静，以孤独为代价取得勇气与果决。从那一刻起阿尔托莉亚抛弃了女性、又或者是人类的柔软感情，正式成为亚瑟潘多拉贡。她摆脱了与生俱来的情感——只因为这会使她的判断出现误差。在她看来，君主如果受到个人情感的左右，做不到完全的公正公平，那么必将为整个国家带来不可逆转的损害。
　　一切都很明确了——与整个国家的利益相比，个人的牺牲可谓微不足道。何况这个人并非他人，无需违背道义去逼迫任何人。至于她自己，则并不认为这是牺牲。甚至在她看来，能有一个这样机会升华自我，简直可以称为上天再次降下的福祉了。
　　她最忠诚渊博的老师梅林曾劝告她不要做出如此选择，然而，遭到拒绝后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坚持。这一点曾令她疑惑，却并未动摇她的决心。她早已不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习惯了肩上背负着整个不列颠的命运之后，她过早的学会了抉择与负责。拯救不列颠脱离战火，护佑不列颠安稳繁荣既是她毕生的心愿，那么，她为此愿意独自承受任何不利的后果。面对着外敌入侵国土沦丧的严重危机，获得战争的胜利可谓是最急迫也最重要的任务。那么不需多言，她必须获得这些理智与决断以保证凯旋，而非保留个人那些，不可控制又拉杂不清的软弱感情——毫无疑问这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对于国家和臣民来说，君王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既然是神，就不需要人的感情，只需时刻权衡利弊，为国家追逐最高的利益。

　　现实没有辜负她的付出。纵然年少失怙，内忧外患，年少的王仍以惊人的智慧与勇气支撑起整个国家的复兴。十年征战未尝一败，她的名号响彻四方，成为震慑贼寇的最好武器。不列颠的王带着她的圆桌骑士踏遍四野，所经处尽是欢呼称颂、崇敬臣服。她的足迹所经之处盎格鲁人从不敢前来冒犯，她的战袍飘扬之处留下的就是阜盛与安宁，她的长剑所指之处扫除一切黑暗和奴役，她的故事——四处传扬终于成为时代里最不朽的传说。

　　兰斯洛特认识的阿尔托莉亚她就是这样一位君主，不，那时还应该叫她亚瑟才对。当金发碧眼的君王安坐马上，在湖边俯视他的那一刻时，他就知道自己必将为这位高贵的骑士奉献出一切。心脏澎湃的跳动、血液汹涌着呼唤，被湖中仙女抚养长大的他有着异乎寻常的直觉，一瞬间就认定了自己的王——尽管那时他还完全不知晓她的身份。后来的事简直顺理成章，在养母的支持与推荐下，他从此跟随在亚瑟潘多拉贡身边，开始为了大不列颠的未来征战。
　　兰斯洛特从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亚瑟王，他敢以骑士的名誉向上帝起誓，只将王当作毕生追随的勇者，但是他却爱上了阿尔托莉亚。这听起来奇怪而矛盾，就连兰斯洛特自己，对这突如其来的爱恋都感到吃惊。当他在王后涕泪涟涟的述说中得知，亚瑟并非是王子而是公主之时，他震惊的难以言语。当然，身为王忠诚的骑士与侍臣，他不会将这一真相告知任何人，也绝不会因此对王生出任何轻慢之心——亚瑟王的英明与睿智是无法被否认的，举世都再难找到一个可与之比肩的人物，更遑论能超过王的。尽管身为女子，王却做到了举国男子所不能之事。对这样的王者，他无法不心生敬服并报以绝对的尊重，比之前更胜。
　　只是从那时起，他就开始更多地关注着王，自觉或不自觉的。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圆桌第一骑士的身份，这让他可以更近地接触到王而又保持低调。之前很多被他忽略的事情一一显现，引诱他一点点沦陷进苦涩而甜蜜的相思中。是的，无数的男子都享受着王的护佑与恩赐，被王的气势与实力所震慑，他们又如何会妄想王其实不过也是一名需要保护的女性呢？可是他却知晓了这被深藏的秘密。而且，就算除去他复杂而难以言明的个人情感，单凭他的骑士风度，在知晓了这样坚韧的少女为国家所做的一切之后，也止不住的对王产生了怜惜与不忍，尽管王对此并不在意。“这是对王的亵渎啊。她是最伟大的君主，我有什么这个资格能怜悯她呢？”，他这样想着，却始终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

　　他长久的将这份禁忌的感情埋藏在心底，极力维持好那个忠贞正直的湖上骑士的形象。但是不幸还是发生了。骑士的准则令他无法一再拒绝桂尼薇尔王后的眼泪，也无法不对这位困于深闺的绝色佳人抱有深刻的同情——没错，对与世间任何一位女子来说，嫁给亚瑟王都可被视为莫大的荣耀，但这也正成为了她永生无法挣脱的枷锁和负担。后冠之下的女子，就算再怎样被诗人们歌颂赞叹，也不过是绝望的等待着衰老和凋零罢了。她被视为亚瑟王完美无缺的形象的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她本身的悲欢，却全部被抹去了。
　　他亲眼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王后整日整日的在王宫中消磨掉一个少女最为宝贵的青春，长久以往，他的决心也渐渐被动摇了。尤其是当他看到王对于王后完全没有表达出爱情的时候。是的，这带着点荒谬，但无可否认的是，当他看到王只用应有的礼节与尊重对待王后之时，他心中的愤怒忍不住的开始聚集，并随着岁月发展成燎原大火。“难道就没有什么能够使你动容么！最伟大的亚瑟王？！”他在心里默默的想，“难道就没有人配得到您的爱情,哪怕面对着世间难寻的绝色，都无法使您冷硬的心动摇半分么？”眼见王后一日日的憔悴下去，当他再次面对王后的哭诉与表白时，他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理智摧枯拉朽般的崩塌了。他无法自控的放任自己踏进了深渊——是的，他无法无动于衷的面对少女脸上忧愁的阴翳，这令他感到罪恶，关于无法保护向他求助的高贵的女性。
　　事情的发展如同暗涌的急流，因为世间的一切都会留下自己的痕迹。拂去其上那些刻意为之的灰尘，蛛丝马迹般的线索逐渐聚集起来，最终还是指向了他和王后的感情。原本平稳的局势顿时开始向他措手不及的方向一路疾奔，谁都不能让它停下来了。他最终离开了卡梅洛特，以绝没想到的方式。
　　梅林爵士在路上秘密拜访了他。这位德高望重的智者最终还是看穿了他掩藏的心思，“可惜一切都已无可挽回了，在我知道的时候”，梅林叹息着说，“兰斯洛特啊……如果我能早些告诉你，王献祭了自己的感情……”
　　“原来……是这样么……”
　　亚瑟王不懂人的心，原来是真的。

　　只是哪怕在他最深重的噩梦中，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离开竟会毁掉了王的一切。

　　最后的结局仓皇的难以再提。世界就在那一瞬间变得扭曲混乱，只留下无尽的厮杀与疯狂。尸体堆成了剑栏，随之死去的还有王国最后的希望。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他那混沌不明的感情也好，桂尼薇尔王后的悲欢也好，亦或是骑士团的荣光和王国的阜盛也好，一切都随着亚瑟王的逝去一并消散了。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还在一代代的传扬着属于圆桌的传奇，但是圆桌骑士团已然分崩离析。

　　兰斯洛特曾去找过桂尼薇尔，即使到了这时他仍旧无法丢下自己的责任。可是这位昔日的王后却以从未有过的坚决姿态拒绝了他。“你难道不是把我当成了王吗？”她美丽如星辰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那里面全都是痛苦和忏悔，“因为你没有办法拯救王，所以就转向保护弱小的我，想要拯救我么？够了，兰斯洛特。别欺骗你自己了。我们犯下了天大的罪孽。”
　　“我无法再面对你，你也不想再见到我吧。除去对我的责任，兰斯洛特，你敢握着你的剑发誓说你仍想再看到我吗？！”
　　他沉默了半晌，低下了头。
　　“不，我不能。”

　　兰斯洛特在修道院度过了剩下的时光——从意气风发的英俊贵族，变成缠绵病榻的垂垂老者，他在无尽的清苦与静默中，永远忏悔着自己那被悲叹的一生。悔恨填满了漫长的时光，最终将记忆中的荣光也打磨的晦暗不清。
　　而他曾发誓要永生侍奉的王则沉眠于遥不可及的精灵之乡，永远永远不会再醒来。
　　亚瑟王永远不老不死，只是她再也不会苏醒。纵然仙女隐匿飞龙潜渊，精灵哀歌血族溃逃，纵然战火纷飞纵然巫师遭戮，她也无动于衷——她的思维被冰封，她的行动被停止，她的双手已执不起誓约胜利之剑，她的权杖也再不能号令天下。她终于跟不上时代的变迁，纵然苏醒，也不再是不列颠认定的君王了。
　　她还是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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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越写越想打死兰斯洛特………情圣属性什么的简直让人受不了。还有桂尼薇尔。在我看，桂尼薇尔享受了王后所有的特权、富贵和赞扬，还有王平等尊重的对待之后，还要去勾搭王最倚重的骑士而完全不顾后果，简直………不要碧莲………有本事别享受啊，别拿了好处又可怜兮兮的样子，自怨自艾给谁看呢。王比你惨千百倍好吧，都是女的，人家还得上战场拼命，坐在后方享受的倒是怨天尤人起来了，真是吃饱了撑的。
阿尔托莉雅也只能和女子结婚啊，这俩倒只知道想着王后多惨多惨了………果然是越强大的人越没人同情么，想想简直心酸到流泪。哎……真想neng死这对狗男女………有相同意向的请快联系我一起出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