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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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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的时候林森回电话给我,“妈妈和朋友去逛街,结果过马路的时候被卡车给撞了一下。现在都稳定下来了,就是上面的牙全部撞碎了,要在医院里住几天。是啊,幸好她走的比较后面,有一个阿姨在重症监护室里死了。澜依,我真害怕。”
这是林森第一次跟我说他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子里回荡的只有他说的最后一句,“澜依啊,我可能最近没办法回去了。”
“没关系的,”只能这么说,“照顾阿姨比较要紧。”
反正我也演不了娇蛮公主,所以还不如大方的让他安心。但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很羡慕那样的姑娘,不依不饶的站在飞机场上喊,“xxx,你敢走一个给我试试。你走,你走就是不爱我。”
好在一个人的生活也还不赖,只是没有规律的紧。日上三竿才起床,早餐什么的统统省略。学中文的一大好处就是论文好写,我因为时间多所以写的格外认真。
和林森通常用互联网聊天。他会跟我说他陪妈妈在做什么,我也会告诉他我论文的进展。只是不习惯一个人吃饭,因为没开学所以食堂开放的窗口也很寥寥,一来二去卖炒饭的大叔也盯住了我。
“姑娘啊,又是番茄炒饭?”
“对,”也没有什么多的话要讲。语言退化到了身体的最里面,写字成为本能。我如饥似渴的感受着我身体里面的那些最本质的东西。每天傍晚去附近的瑜伽馆练习瑜伽。身体的柔韧性不好,却不影响我的沉醉。成年之后独居的时间虽然不少,但如此私密的和自己的灵魂相处,对我却是头一遭。
其实我一直都是害怕寂寞的人,只是比起来寂寞,我更学不会凑合。
林森说我的身上有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潜质。他一向看待世界都如此乐观明朗,我承认这是他吸引我的最大理由。当然,外貌优良这也是加分项。
但我们能走多远?我不知道。毕业之后何去何从,这个问题我连想都不能想。一想就心乱如麻,呼吸不畅。
干脆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我知道这是乌龟行为,但我还不想去碰个头破血流。
回宿舍的路上买了几个番茄。其实我最爱吃的水果是苹果,但是学校的苹果很贵,一个就要三四块钱,我觉得不合算,就开始吃我第二喜欢的东西了。
我对吃的东西向来没有过多的欲望,我对人也是一样。有了更好,没了也不强求。
隔壁宿舍的希文从家里回来给我带了一些干货,她举着她的lv包包跟我说她的男朋友,“我就说路虎太死板他还硬要买,你说可不可笑?”
“你知足吧,是路虎嗳。多少人挣小半辈子才能买一辆这样的车。这包也是你那个男朋友买的吧。”
假如适当的恭维能够让人开心的话,为什么不呢。快乐多难的,这样的快乐奢侈廉价,也没什么不好。
果然她一脸克制的幸福样,“是啊,我说这款不搭我的形象,你也知道,现在好多人都不识货的。上次还有人问我是不是仿的,真是没眼力。”
“你开心就好,”我从桌上拿了一包咖啡送给她,“这是我自己磨的,你尝尝看我的水平怎么样?”
晚上换了身裙子去学校外面看电影。电影票还是林森在的时候和我团的,那天是团购券到期的最后一天。情侣三三两两,一个人形单影只,简直就像是失恋少女。我自嘲的把电影票扔到背包里,好在看电影的时候,剧场是黑的。
电影竟然出奇的好看,我哭了好几次。林森也喜欢看电影,不过他看电影要比我仔细。我记得有一次曾经呆过的社团要招新生,我就把林森扯过去和我一起做评委。我听他脱口而出说了好几部电影的台词,他分析起东西来自有一股旁人没有的风采。旁边不知情的学妹一脸花痴的问旁人道,“那个学长是谁啊,好帅!”
那一刻沾沾自喜,我庆幸我遇到的男人如此出彩。
旁边有自己带过的学妹就告诉她说,“那是澜依学姐的男朋友。”后面还说了什么,也早就已经忘怀。
开学很快的。
辅导员先是例行的讲话,她威胁我们说就业有多难多难,如果我们掉以轻心那就是对人生的不负责任。这样的话多半是苦口婆心,虽是良药我却一向没有多少耐心。
林森也去了新加坡报到,期间他本来要回校一趟,却无奈母亲身体迟迟不愈,所以一拖再拖,终归是错过了回来的时机。
我知道他一向懂事,断然不会像那些为爱所困的男生一样,视我为人间第一。所以也就不勉强,只和他说话聊天,,一如往常。
常常是他在那头学习英语,我在这边处理文献。偶尔的他会抬头告诉我他刚才看到的一个句子,我也会和他分享我整理出来的惊天秘籍。
其实,哪有什么辉煌灿烂。平常百姓日常恋爱,多半都是这样的波澜不惊。至少我和林森,一直都是这样。
闲来无事我也会想,这样的恋爱是不是正常。我们不过是才相爱几个月而已,怎么感觉像是已经结婚N年。但后悔却来不及,我贪恋相见时的温暖。况且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遇到过比他还要好的男生。
开学一周之后,宿舍的最后一个姑娘归队。刘莉兴奋的拉着莫柏的手问东问西,她前段时间去了意大利,那是刘莉的心头爱。
我蜷缩在床铺上,听莫柏讲她的经历。
实习分配很快就下来了,我因为不是本市人所以没有本地学生才有的优惠,好在实习的学校也不算太坏。我和莫柏被分到了一组。她气冲冲的要去找辅导员理论,我也劝不住她,索性由着她去碰壁。
刘莉和希文等人被分到了市里的一所五星级高中,听说班里的孩子非富即贵,刘莉很担心自己的未来处境。
我和森吐槽这些事情,可能是平时总是压抑克制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在他的面前偶尔的才会这么放肆。他倒是听得很仔细,临了的时候他对我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句话很合我的口味,本来我打电话也就是单纯的发泄一下我对既有体制不合理的愤慨而已,发泄完了也就完了。我不喜欢做无用功,既然我改变不了长久存在的体制,我就要好好的去适应它。
但既然实习的学校不在本市,那么要拿的东西就不是一件两件。床褥什么的我用的都是学校的,家电什么的准备去了新的环境再简单置办。带我的师傅四十出头,人长得很精神,看得出家境殷实。她很严厉,但也很爱笑。她的手机封面是女儿的照片,她女儿也是大学快要毕业,所以她爱屋及乌,对我很包容。
哥哥快递给我寄了家乡的特产,我给办公室的老师都分发了一些。给师傅的点心略显特别,她谢了又谢,把她老公给她做的秘制酸奶送给我吃。
实习工作一旦开始,整个人就没有什么别的心思了。唯一不方便的是我们住的宿舍没有网,所以电脑没了用武之地。我带的书籍也很快看完,业余生活无聊的就只剩下了大眼瞪小眼。
学校位于这座陌生城镇的郊区地带,像师傅那样开车回市区固然是方便至极。我们因为没车,又不想每次都挤公车一两个小时去往目的地,所以也渐渐懒散。
睡觉成为新的爱好,莫柏联合宿舍的人叫上隔壁宿舍的女孩们一起将扑克牌的精神发扬到了最极致。每天六点下班之后我们就挤在宿舍里玩扑克牌,隔壁宿舍的女生学的是物理专业,人长得很高大,戴一副黑框眼镜,人看起来很斯文。渐渐的也开始会一起吃饭,一起聊天。
我和莫柏曾经是在一个宿舍,所以也格外亲近了几天。但可能因为我俩被分配的年级不同,所以她总是和另外的女生一起,渐渐的便有了疏远。
林森在新加坡被外语搞得焦头烂额,我看他力不从心,便也不拿这些琐事烦他。谁都希望自己的人生乐观积极,爱情也是如此模样。
我知道自己该为什么心慌,当前的境况还好,我们只是不亲密,仅此而已。
意外的波动发生在实习第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