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五章 一个诺言 ...
-
原来他们早就见过,只是年岁已久,她早已忘却了,如今她再次认错,才想起这段往事。
想来那二皇子早在十岁小小年纪便懂得制兵治国领军打仗的事,年少老成举止有度,今日相见,却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她踱步在花园内,细细回想前世关于二皇子谢桢的记忆,除了最后陵州的一面,居然是一片空白。
也是,她注意的从来都是爱人,何时注意过别人?
乾瑾苦笑,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此生,能远离他就尽快远离,她不想再犯那样的错误了,一心一意为这个国家的立足而努力。
走到回廊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月芙的声音:“公主,陛下叫奴婢前来请您。”
乾瑾笑道:“想是琬儿见我许久未回,又闹着要姐姐了吧。”
“是啊,”月芙一路小跑而来,搀了她往回走,“郕王殿下招架不住,陛下看着好玩,便抱过去逗她,结果小公主却不知为何哭了起来。”她低笑道,“陛下束手无策,便叫我来请您了。”
“琬儿年幼,是顽皮些。”乾瑾道。
“可奴婢听说,公主小时候却乖得很。”月芙说。
“哪有,小时候父皇疼我,经常带我骑马,还带我到禁卫军中巡视,当着我的面就在书房里和将军们争执,也不管我听不听得懂,后来还是母后看不过去,才好说歹说把我放到屋子里学女红学书画。”她想到这里不由笑起来,“否则你现如今见到的就是个只懂得舞刀弄枪的傻公主了。”
“顽皮些也好啊,小公主真可爱的很。”月芙说着,“公主抬步,有台阶。”
“是啊。”乾瑾听话地抬步,“这个台阶儿时绊过我不知多少次,幸好有你提醒。”
“有月芙在,公主放心走就是。”月芙笑道,不过十五岁的小姑娘,笑起来纯净稚嫩无比。
乾瑾停步抬手,抚了抚她的发,话锋转回去:“我想让她永远如此顽皮下去,你说……有希望吗?”
月芙不解地看着她:“小公主身在深宫,若是有专人教导,将来必然长得和您一样聪明美貌。”
乾瑾摇摇头:“我却不想她变成我。”她遥遥往大槐树的方向看去,“我只希望她一辈子什么都不要沾染,没有血腥没有杀戮,就这样一生安稳,待得一日遇上良人,便从此岁月静好。你说如何?”
“那自然好!”月芙欣然,乾瑾从她的口吻中却听出,这个天真的女孩子,并不懂她言语中的意思。于是她暗自苦笑,只道是月芙年纪尚小:“走吧。”
月芙却是兴致勃勃地问:“公主今日出来时,可曾听到那宇国大皇子说的话?”
乾瑾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微笑着说:“未曾,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啊,想要向陛下求娶公主您,陛下却说您已说了,除非您亲口答应,是不能随意许婚的。”月芙道,“公主,您真的这么说的?”
“是啊,怎么?”
“可是我见那大皇子俊的很,言语得体,到底是皇子身份,比咱们的很多世子都尊贵的很,要不公主你考虑一下?”月芙一双大眼眨巴眨巴看着她。
她看她的样子,不由失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月芙嘟了嘟嘴:“公主这么说,那月芙便不提此事了。”
“我尚还没有见过那大皇子,何来嫁娶之说?”乾瑾笑道,“再说,王爷和公主尚小,我不能把自己就这么轻易地嫁出去。”她看着月芙,认真地说,“月芙,你虽近几年才入宫,却也当知宫中妃嫔众多,争风吃醋殃及池鱼的事情也必定不会少。”
月芙说:“也是,看这位皇后娘娘,并非善于管理的人,今日大典时后宫一片混乱,也不见她有所管理。”
“这话你不当讲,”她压低了声音对她说,见月芙点点头,才又道,“她能稳坐靖国王妃之位多年,必定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简单,这样的话,再也不许说,听到吗?”
况且,瑞儿是先帝唯一的儿子,难说华帝会不会如前世一般对他赶尽杀绝啊……这话她没说,她深知这话是得烂在肚子里的,对谁都不能说。
话说完,她从袖笼中伸出冰凉的双手,放到嘴边轻轻呵了一口气。
“哎呀,真是的公主出门时没有添衣服,郕王殿下特意叫奴婢拿来了风氅。”月芙埋怨着自己,说着给她添衣,“是奴婢不好,让公主一直冻着,可别冻坏了。”
“没事,一会儿时间冻不着。”乾瑾道,“是郕王叫你来的吗?也难为了他。”
“郕王殿下说,天已够冷了,别让公主觉得心也变冷。”月芙低声说道,“郕王殿下很关心您。”
“嗯,我知道。”乾瑾将双手握得很紧,笑道。
“奴婢来的迟,没怎么见过郕王,公主日后多给奴婢讲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好不好?”月芙一脸期待地看她。
“自然好。”乾瑾温柔地说。
她们回到宴上,仍旧是一片喧闹,琬儿本在芸妃的怀里啜泣,见乾瑾回来,便拔腿向她跑来。
“姐姐……”小姑娘仰头抱着她的腿说,“琬儿要姐姐抱!”
她弯腰抱起琬儿,遥遥向华帝屈了一下身,见华帝摆摆手示意她无妨,便带着琬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琬儿真像你。”乾璋看着她走过来,对她说,“刚才我去抱她,她虽然表现得很动容,却死活不肯跟我走,这执拗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小时候的你。”
“哥哥你又来,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你也是这样,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说教我,倒比太傅还要烦人些许。”乾瑾拿帕子将琬儿的涕泪都擦干净,对小姑娘说,“琬儿乖,不许再哭了,今日是个大场合,你这样不给皇叔面子,皇叔可是会生气的。”
“那……那琬儿……去给……给皇叔道歉……道歉好不好?姐姐?”琬儿抽着鼻子,可怜兮兮地说,“姐姐不生气……好不好?”
“好,琬儿乖,姐姐就不生气。”乾瑾哄着她说,“你等一下就去和皇叔说让皇叔原谅你,好不好?”
小丫头眨着泪眼点点头。乾璋看了却摇摇头:“你小时候就是这般,先帝生气,你就抱着先帝的腿摇来摇去,把鼻涕眼泪都擦在先帝身上,拉都拉不走,非要先帝答应你才肯松手,现在又教给琬儿,当真是不想这项绝技失传啊。”
乾瑾本是心里有事,这时噗嗤笑出声,便听得乾璋道:“这才对,瑾儿本就是个活泼的姑娘,多笑笑才好。”他端起酒樽一饮而尽,“自去到陵州城后,却是未曾尝过宫中美酒了,想得很啊。”
乾瑾把琬儿交给月芙,问道:“边疆没有酒吗?”
“当然有,却不是宫中这般柔软绵长。”他又倒了一杯,对她说,“边疆的酒,都是辣得呛人一口上头,喝的就是那种烈性。”他一口饮下道,“将士们难得饮酒,每次喝,都要找这种酒劲儿来得快的,这样才豪爽。”
“听哥哥这么说,瑾儿心里有些痒了呢。”乾瑾给乾璋满上,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你走之后瑾儿都没怎么骑过马了。春猎秋猎也偶尔骑,只是父皇一直忙于政事,不像以前那样带我去围猎,各位世子也玩得高兴,我不好打扰。”她莞尔而笑,“不过纸上谈兵,瑾儿还是会的。”
“以后去陵州城,我同你到草原上骑马。”乾璋说,“陵州城再向北就是宇国,中间隔了启明山,山脚下有一大片草原,风景甚好。”
“那自然好,哥哥这么一说,瑾儿都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了。”
她举樽与乾璋轻轻一碰:“哥哥可要说话算话啊。”
“那自然。”乾璋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