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万般纠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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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清城的春节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其乐融融好不热闹，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除夕夜李母就嘱咐李忠，明年务必让少爷早起开个好头，李忠李忠，尽忠职守，大清早就把李言之扑棱了起来，母命难违，李言之只好迷瞪着眼睛去请安。
“哎？娘，什么时候买了素色的衣裳？”李言之一见到李母，突的觉得眼前一亮，李母平日里惯穿深色衣裳，现正着一身月牙白的裙，朱丝绣梅朵朵，银色暗纹的缎滚边，相比于往日的干练简洁，显得优雅从容，别有一番韵味。
“不是买的，是别人给做的。”李母满意的打量着裙摆上的刺绣。
“孩儿以为，娘会如往年一样穿大红色呢，红红火火又一年。”
“话是没错，不过到了这个年纪啊，朴朴素素、平平淡淡才是真，看着你们能好好过日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我们？”
“对呀，你打算何时迎娶人家娉婷过门呐？”
“扑——”沈复一口早茶喷了出来，被李尚书一瞪，只好赶紧低下眼去。
“这衣服就是娉婷亲自给做的，你的我让李忠收起来了，明儿个穿上，正好去拜年。”
“啊？”
“人家一个习武的姑娘，为你拿起了针线，如此细心真心，只怕打着灯笼也再难找。人啊，要学会惜福。”
“孩儿谨遵娘亲教诲。”李言之脑海里浮现出沈复双颊绯红的神态，一个高兴差点乐出声来。
“你啊……”
“是啊，当学会惜福，沈复就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大的福气……”李言之心道。
硬着头皮去拜年，穿了李娉婷给做的玄色衣裳，显得老成持重，李娉婷一身藕荷色衣裙，雪白的夹袄，晶亮的眸子，饱满的精神，容貌资质，堪称京城女子中的极品，可惜了，早过了嫁人的年纪，或许等厌了便不会再等他了吧，本只是玩笑，哪能当真呢？李言之想到玩笑二字，本来心里的一点愧疚也烟消云散了。李言之就是这样，一忘乎所以，就要拔出腰间的酒葫芦喝上一口，全然忘了李尚书还在身后。
稀里糊涂的过完了年，街边爆竹留下的碎屑被熙熙攘攘的人群踩进了雪里，年味儿还没散，新衣还穿在身上，皇帝决定月底誓师，下月初就挥师西征的消息再一次将太清城搅得比过年还热闹，告示一出，大运国上下奔走相告，热血沸腾。大运国自宁载宇起，还从未吃过败战，硬生生抬高了国人的气性。
宁宰恒亲自在校场设宴，与万千士兵对饮，以振奋士气平日里皇帝亲自校场练兵，士卒长喝一声，隔皇宫几里地都听得明白，如此气吞山河，注定又是场胜战！
出兵前夜，李言之找借口糊弄了沈父沈母，带沈复到倾城阁，酒过三巡，挥退所有烟花绝色。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整个倾城阁的女子，都不如你沈复一人。”在红烛高照下，李言之微醉的眼，屏着呼吸，平日里套了白玉扳指的拇指，一遍一遍来回摩挲着沈复温润的唇。
“平安回来。”沈复伸手，握住李言之一直来回摩挲的手腕。
“是，此番大运良将皆出，如何也轮不到我上战场。放心吧。”
“陛下西征西羽，势在必得，你转运使一职至关重要，战场狼烟里穿梭，细心谨慎方可全身而退。”
“知道了。”李言之凑近沈复，在沈复唇上轻轻啄吻。
“待你平安归来，我一定烹肉煮酒，和你痛饮三天。”
“等我回来。”
“嗯……”
难得温存的两人，在青楼特有的魅惑人心的熏香中意乱情迷，蚀骨销魂。
次日清晨，沈复还是忍不住想去送送李言之，却只远远的看到他在列首的背影，黑色的铠甲，骑着马渐行渐远。
两月有余，边疆就传来捷报，消息如长了翅膀的燕子，飞进各家各户。时沈复正在李府陪李母喝茶，李言之刚走不久，李母在后花园里不慎跌倒，头先着地，伤及颅骨，上了年纪不易恢复，人老了，感慨就多，纵使李府有的是下人，可毕竟不能说些体己的话，沈复倒是也尽心尽力，一有空就陪李母散散步，说说话，排遣排遣寂寥，好让李母康复得快些。
“复儿啊，你和言之也都不小了，有没有想过有个家室？”李母拿起剪刀，细心的为桌上的兰花修剪多余的枝叶。
“功名未成，不敢娶，恐辜负良人。”沈复恭恭敬敬的回答。
“你和言之虽不谈建功立业，但也谋了个一官半职，却都不肯娶，知不知道，为父为母的都为你们着急？”
“复儿不孝……”
“只有你们成了家，延续两家的香火，我们这把老骨头，才能安心颐养天年。”李母将剪下的一小朵兰花放到沈复手心里。
“是……”
“复儿啊，言之最爱往来于烟花之地，你时常与他在一起，可是哪个青楼女子蒙住了他的心？”李母看着沈复的眼睛问。
“言之进青楼，大多喝花酒，听曲儿解闷，甚少留宿。”沈复答得坦然。
“今儿咱娘俩也就说说心里的话，早些年街谈巷议就曾捕风捉影，说言之眷养男宠，言之，该不会好男色吧？”李母边说边悠悠的放下剪刀，似无心的一句。
“哒—”的一声，沈复手一抖，手里的茶杯没拿稳，落到桌上，险险打翻，溅出的茶水顺着他的手指划了下来。
“恩？”李母抬头，看着沈复。
“复儿一时失神，望伯母见谅。”沈复刷白了脸色。
“想你也是累了，言之有你这样的至交，亲如兄弟，也算替言之尽了孝道，伯母这几日已觉好了很多，你也可早回府歇息。”
“伯母待复儿视如己出，复儿来陪陪伯母也是应当的。”
“恩，你和言之啊，要相怜相念，相互扶持。”
“复儿谨记伯母教诲。”
“时候也不早了，回府歇息吧。”
“是。伯母也早些歇息，若身体有欠妥之处，伯母尽管差人来唤我。”
“去吧……”
沈复出了李府大门，脑子里一团乱麻。两家父母本该是子孙绕膝安养天年之时啊，是谁蒙了他李言之的心，何须倾城阁绝色女子，何须勾栏院才情男子，蒙了他李言之心的，正是沈复自己啊。到此时，沈复竟然分不清这是不是爱，还该不该爱，爱他不就应该成就他，而自己再与他这般纠缠，无疑是要毁了他……
要看李言之娶妻生子，他沈复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吧，爱之深，情之切，该何去，该何从，取什么，舍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万般纠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