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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小花的右手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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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倚靠着小花,被他搀扶进了楼上房间的浴室,瘫倒在浴缸里,仿佛全身力气都已经被抽离。或许“终极”的秘密根本不在于长生,而是一种难逃的宿命,我、小哥还有老九门里的每一个人都被束缚在其中,就像这世间最邪恶的诅咒,永生永世的纠缠,绝不停歇。
小花调好水温,抬手想要解开我的衬衫纽扣,我轻轻推开了小花的手说:“小花,我追逐真相了这么多年,可眼前的迷雾却越来越浓厚,我想逃离,可是已经无法挣脱了。我一定会想办法把小哥从青铜门中救出来,我求你一件事,等他出来之后带他去国外,你还有秀秀和老痒也都定居国外吧。如果终极的结果是必然要有一个人死在青铜门内,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猛烈的水流冲打在了我的身上,小花把花洒狠狠地扔在了浴缸里,发出刺耳的响声,我低着头看花洒在浴缸底部旋了个圈,出水孔盖被摔裂了,温水喷涌出来,好像带着股鲜血的味道。小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吴邪,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老一辈根本没有许下去守青铜门的诺言或者张起灵并不是替你去的?”
“解雨臣,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曾经救过我多少次,他说还好他没害死我自己却伤得那么重,他在雪山上为了救我又伤了手。对,他一直很沉默,可这不代表受了伤的他不会痛,他是很强大,甚至是像神一般的存在,可他仍然是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你一定要用你作为一个商人只知最大利益的认知去看待一切吗?”我向他怒吼道,却在说完后开始后悔,明明想说的不是这样,可遇到嘴边却变了模样。
小花双手后撑在洗手台上,白炽灯光下他的脸有些模糊,我眯起了双眼却仍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他冷笑了一声,声音里披上了寒意:“是啊,我在你眼里不过只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你把他当兄弟,那他把你也当兄弟吗?你脑子里就只有兄弟之情吗?我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吞掉吴家,所以离我远远的啊!”他甩开门,一走了之。
白瓷的洗手台上留下了红色的痕迹,小花的手被花洒划伤了,我想追上去,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颓败地坐回了半池温水里,用温毛巾盖住了双眼。
又是之前梦中那条充满雾气的地道,我坐在原地,又看见了张起灵的背影,他面朝着黑暗说:“吴邪,对不起。”
大概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即便我知道这是一个梦,可我却还是将他当作了现实,将心中的话一股脑地冲他倒了出来:“张起灵,鬼玺是假的,十年之约也是假的,你骗我,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
“吴邪,我想让你活着,能保持着你最初的样子好好地活着。”他继续向黑暗走去,向我扬了扬手。
我没有再追过去,或许我永远都追不上他的步伐,即使他背负着那么多沉重的负担。保持着我最初的样子好好地活着,可是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从踏上七星鲁王宫的那一刻开始,最初就已经是土崩瓦解了。
一阵敲门声把我从半梦半醒中拉回了现实,浴缸里的水早已经凉了,我披着条浴巾打开了门,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递到了我面前。
知琼端着姜茶说:“小三爷,姜茶是九爷吩咐我送过来的,他怕你着了凉。另外回杭州的机票已经订好,瞎子和你一起去,这是最快的一班,所以已经可以准备赶往机场了。那个斗在河南辉县附近,九爷和我从北京出发,瞎子和你从杭州出发,之后再在河南回合。”
我接过姜茶,刚想开口问小花还好吗,知琼就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说:“小三爷,九爷说他还有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让你先回杭州,具体的等到了河南再说。”
听到小花似乎现在并无意见我,我有些落寞,握紧了手中还冒着缕缕热气的姜茶,一饮而尽。嘴中带着股辛辣和一丝的甜味,可这却掩盖不了我心中的苦涩。吴邪,你可真不是个人,小花拿真心待你,你却又回报了他些什么呢?我有些自嘲地想着。
知琼望着我的眼睛,突然说道:“小三爷,你说对一个人的爱,其实全都刻在眼睛里了,是不能伪装不能隐藏的。那么,小三爷,你又看见了吗?”
知琼这么说,让我愣了一下,同样的问题小花也曾经问过我,到底我要看见些什么呢?小爷偶尔也想文艺一把,而且这样的话也是用来恭维小花能慧眼识英雄的,谁知道这马屁倒是拍在了马蹄上。
见我一脸迷茫,知琼也就说了句“小三爷我先去忙了”,就不见人影了。我之后向老痒辞别,说好下次再聚,就与黑瞎子赶往杭州,而在飞机场,来送行的也只有知琼,并未看到小花的身影,想来他这次也一定是气极了罢,待到河南见了面,我定是要向他负荆请罪,请求他的原谅。
不出意料的是,小哥给我的鬼玺果真是假的,现如今我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河南的那个斗中,虽然三年都未再涉足过一个斗,但是为了小哥,我不得不做。
因为天气原因,我和瞎子在前往河南的路上耽误了几日,终于到了河南后,依然不见小花,来接我们的是面无表情的知琼。
“丫头,解九爷呢?”黑瞎子顶着个墨镜,一脸痞样地站在知琼面前。
知琼的表情瞬间变得更为凝重,眉头皱起说道:“我也是刚从北京过来,其实九爷在小三爷你回杭州的那天就已经飞来河南,他带着伙计先下了斗,可那个斗确实凶险,好几个伙计折在了里面。九爷他——”
“怎么了?你快说!”知琼的话就像一双无形的手狠狠地、紧紧地扼住了我的脖子,让我无法呼吸,我感觉到了我的颤抖,感觉到了我的恐惧,我祈求上天,祈求不会是最坏的结果。
知琼看了看我,继续说:“九爷他的右手受了伤,还昏迷不醒,伙计把他送到了当地村里的一个老中医那里上了药,伤口却一直不好,总是溃烂,那地方因为下雨,山路泥泞,九爷现在又不能颠簸,而且这种情况也不能找大医院看。那老中医说九爷的右手怕是废了。现在我们立即赶往辉县那里”
知琼后面说的话我都没有听清,满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在反复重复着,就是:
小花的右手怕是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