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师—小老大》沈凡

6、Chapter 6 老大（上）

　　“小然，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阿非努力地迈动着双腿，酸软的肌肉不住地颤动，然而即便用尽所有的意志，速度还是慢了下来。
　　“小然？”阿非用力托了托在背上下滑的身体，脚步踉跄，几乎摔倒。
　　突然，前方一个身影如追星赶月，以划破空气的速度前进着，飞快的速度使得身影模糊不清，身形在一条直线上拖出一个个交叠隐现的残影来。
　　“老大！”阿非的眼闪着泪光，虚弱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与背上仿佛越来越重的身体。
　　“！”猫酒酒加速侧滑到阿非身前，托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老大，韶光死了，大家都死了...只有我背着小然逃出来...”阿非再也止不住滚滚滑落的热泪，心中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汹涌，激荡着滚烫的心。
　　他抽咽，轻轻将背上的微然放下，回头看去。
　　一柄锋利的银刀不知何时插在微然的背心，微然瘦小的身体早已僵硬多时。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甘地望着天空，满是破碎的小手紧紧攥着用铁丝编织一半的自行车。
　　“小非非，你会用铁丝编织自行车吗？上次小然听到他想要一辆自行车...”
　　稚嫩的童声回响在耳边，那么近，那么静。
　　却，已越去越远。
　　“啪嗒。”温热的泪滴下，跌在微然的脸上，碎了。
　　一粒，又一粒......
　　猫老大无声地用手掌拂过微然的脸颊，为微然瞌上睁得大大的眼睛。
　　“阿非，等老大1分钟好吗？”猫酒酒温暖的手掌贴着阿非的脸，眼中流露出超然的平静与温柔。
　　“好。”阿非已经擦干眼泪，将微然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他静静地坐着，冷眼望着猫酒酒身后。
　　猫酒酒轻抚他的小脑袋，然后，转身。
　　四张鬼煞般的脸在不到十公尺的地方，安静地站立，掀动着诡异。
　　“装模作样，难怪你们会死。”猫酒酒活动着手指，缓缓握紧。
　　四张脸，四种恐怖的杀意，一步步逼进。忽然，四道身影自不同的角度飒然弹出，他们挥匕的节奏，演唱着猫酒酒的死亡歌曲。
　　“挺行。”猫酒酒当然没有天真地认为邪火凤凰麾下的四煞是普通角色，就在四把匕首贴上她衣服的瞬间，已然滑到其中一人的左侧，膝盖弯起。
　　猛袭！
　　这一夹带猫酒酒全身力道、完美弹力的膝击，即便一头大象也可以被轻易击倒，一煞的下颚发出支离破碎的骨裂巨响，脖子后仰，再也无法起身。
　　于此同时其余三煞的刀光已到，锐利的银光残影将猫酒酒困在中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四面八方劈来。
　　这样的攻势堪称完美，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刀阵的弱点。
　　猫酒酒衣衫无风自动，立足尖为原点，带动身体聚集起瞬间回旋力，借着无可挑剔的腰力与协调极佳的弹力，闪电般挥拳击出。
　　每一击，不管从哪个角度贯入，都足以击碎敌人最具防御的部位。
　　每一击，都夹带着猫酒酒冰冷的愤怒。
　　灼热的气压中，猫酒酒高速弹射的拳脚越来越可怕。
　　闪电光的速度，暴风雷的力量。
　　刀光破散。
　　三煞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倒飞而出，尚未冷却的喉间发出“咕噜咕噜”痛苦的兽吼，扭曲的眼神透露出濒死的惊恐。
　　秒针的指针恰好绕着时钟转了一周，不紧不慢地跳到了第六十格上。

　　汗水从文剑的额上渗出，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流下，黑色的剑斜垂在右前方。
　　满满一地折断的绞索，还有五鬼的破碎身躯。
　　刚刚以一打二的文剑，在与索魔双影的狂乱激战中刺出了生平所学的二十一套剑法，招式无一不是精华中的精华，在身上多了五个血孔后，索魔双影的绞索从此变成了瘫软无力的软索。随后文剑迅速支援小恩以二敌四，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被玲伶除去一人后剩下的四鬼，邪火凤凰派来的人中只剩下杀人苍狼。
　　从整个战斗开始到此刻，仅仅持续了15分钟。
　　“哼。”苍狼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左手的钢爪已经折断。
　　对手出乎意料地强，文剑的剑快而狠辣，来回之间少有空隙；小恩的招数多而杂，很难定下确定的打法；莫辰精通关节技，总是在最出乎意料的角度出手，威胁着身体脆弱的部位；甚至于那个叫玲伶的女人，身法灵幻中藏着刚强，往往在摸不清的方位击出不可小觑的一击。
　　深深藏在苍狼耳洞中的耳机发出了急促的“嘟嘟”声，那是邪火凤凰下达的撤退指令。
　　“可恶！”苍狼瞪着接近深绿色的眼睛，鼻息不耐烦地躁动。
　　在这个时候退出战斗，简直就是耻辱。
　　然而耳机中的“嘟嘟”声再次加急，这是邪火凤凰下达的最终警告。
　　苍狼愤怒地抬腿，弹射，一脚将右边一块石头踢碎，然后死死看了场上四人一眼，身形倒窜，片刻消失在远处的小巷之中。
　　来与去，只在于他喜欢不喜欢。
　　玲伶的肌肉松弛了下来，单膝跪地，不住的喘息。如果再拖片刻，恐怕情况就不妙了。
　　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伤，重伤。
　　“喀。”□□子弹又上膛。
　　“走，去帮老大。”莫辰强撑起身体。他的身上伤痕累累，鲜红的血不住地从碎裂的伤口中渗出，他的体力早已过了临界点，连走一步都比平时变得迟钝。可是他的语气却是那样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他们的老大其实很平凡，会笑也会哭，会玩会打骂，老大总是嫌饭菜不好吃，衣服不好看，身材会变差，偶尔还会耍耍小女生脾气。可是，老大总是会出现在他们最需要她的时候，带来永远不会枯竭的温暖，为他们撑起一片天。
　　现在，她需要他们。
　　众人陆陆续续地站起，迈开缓慢却坚定的步伐，带出一路的血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