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二录：桃李双花袄（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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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高一矮的影子拉着手，拐进一条巷子。这巷子是一大户人家的后巷，供丫环佣人进出方便。巷子尽头有一扇木门，上面贴着招工的告示。两个影子不多久就到了门前，高影子敲敲木门，不久，一个丫环样的女子便钻了出来。
“两位是来做工的吗？”丫环问。
“我想为她找个活，不知你们收不收这孩子。”白衣男子把身边的桃衣女孩往前推了推。
“嗯，小姑娘，你会干什么呢？”丫环问女孩。
“我……我会的活可多了，家里的活都是我做的。”女孩一挺胸膛，十分自豪。
“好，不过，我得向管家汇报一下，你们请先在这里等等吧。”丫环笑着走开。
“哥哥，你和爹爹是朋友。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爹爹为什么不等我就走了呢？”囡囡拉拉青钰的手。
“苏姑娘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爹爹要有急事，要先走一步。所以他把你留在苏姑娘那里，又请我来接你到东家去。”青钰摸摸女孩的头。
“对啊，哥哥是爹爹的朋友，那我可不可以请哥哥帮我把月钱寄给娘亲呢？”囡囡抬头，脸蛋红扑扑的。
“当然可以，到时候你领了月钱，就到苏姑娘的店等我，我带你去驿站寄钱。”青钰笑了。
“小女孩挺懂事的，我们这里就喜欢这样的小姑娘。”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两人一看，是一位长胡子的老者。
“我是这里的管家，这个小姑娘我们要了。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老者笑眯眯的，很是慈眉善目。
“我叫囡囡。”小姑娘很老实。
“囡囡啊，在我们这里可不能叫这个名字了。”老者想了一会，目光停留到女孩的桃红棉袄上，灵感来了。
“囡囡，你以后就叫桃灼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老者抚掌而笑。
“桃灼谢谢管家爷爷！”女孩很喜欢这个名字。
苏裳坊后院，几棵桃树羞答答的绽开嫩粉色花苞，露出嫩黄色的花芯。春雨刚歇，花瓣上挂着点点雨珠，在阳光下夺目的璀璨，似少女明媚的眸子。几只从冬眠中醒来的蝴蝶，轻扇着薄亮的双翅，争相品尝桃花眸中第一滴甜蜜。空气清新凉爽，带着新草的甜味。不知名的远方传来不知名的鸟儿的歌声，清脆珠润。苏木就在这样美好的场景中，摆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沏上一壶清茶，端出一盘糕点，等待。
“这就是你给我的报酬？”远远的，还没走近，那人就抱怨了。
“春意虽美，但湿凉，要不要喝杯祁门红茶驱驱湿凉？”苏木没有抬头，口上问着，手上却已经给对方沏上一杯茶了。
青钰不知是被这桃花美景迷住了，还是被这玫瑰香气的茶给吸引了，悠然踱步到女子身旁，坐了下来。两人头顶是开得正茂的桃花，脚下是缝里长着春草的青石板。女子手中纯白的瓷壶，倒了出暖色馨香的茶，烟气悠悠。一碟粉色的花型糕点，整整齐齐地摆在青色的碟子上，还缀着几朵新摘的桃花。
“这是——桃花糕？”青钰捻起一块花糕，放进口中细细品尝。
“对，这是我昨天用未开放的桃花花苞蒸的。桃花的香气，蜜露可没损失一分。”苏木微微一笑，继续添茶。
“桃花之味本是苦涩，为何这糕点却是香甜可口？”青钰不禁好奇。
“因为它遇上了对的人啊。”苏木端起茶杯，抬头欣赏起桃花。
“就像那女孩。”青钰补上一句，两人相视而笑。
一口茶水入喉，舒服的暖意，淡淡的茶香充斥着口腔。粉糯的糕点入口即化，甜而不腻，让人忍不住多吃几块。加上旁边还有人给自己说故事，何乐而不为？青钰这样想着，又多喝了口茶。
“初见他们父女，父女两人衣裳褴褛，是穷苦人家无疑。但其父脸色燥红，双目浑浊，声音沙哑，可知是个好酒之徒。待迎接他们入屋，父亲不顾女儿，自行坐到了最温暖舒适的地方。我用茶水花糕招待他们，又把女儿带走，待我们回来时，父亲早已独自一人把一整碟糕点一扫而空，根本没有考虑同样还饿着肚子的孩子，可见他是个十分自私的人。在我们离开之前，我故意将茶杯放在柜台上，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到柜台上。我们返回时，柜台上的原准备用来打发乞丐的铜板已不见。而在来返其间，我也偷偷观察过他几次。女儿离开后，他吃饱喝足，拿走铜板后，还曾偷拿过店中货物。不过摆在店中的货物体积偏大，不好藏匿，加之所有货物仅仅展示一件，拿走后太显眼，只好放弃。这样看来，他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苏木娓娓道来，一旁的青钰也饶有兴趣的样子，听得津津有味。
“这样一个人，家中穷困潦倒，身为顶梁柱的他却好酒，自私自利，小偷小摸。他将女儿带出来找工作，却没有告诉女儿到底是要去哪，干什么工作，这点就很可疑了。他还给他不喜欢的女儿买棉袄，大概是因为心中还有些愧疚罢了。到底为什么愧疚呢？你应该知道了吧？所以，我也就只好把女孩擅自留下了。”苏木终于讲完，把视线移向青钰，那人却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这个报酬如何？”苏木笑问。
“马马虎虎，不过——”青钰点点头，故意拖长了声音。
“不过什么？”
“你真不是讲故事的料。”
“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二录：桃李双花袄（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