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断（某家影视公司记实录）》系统懒得显示

4、第三章

　　夜里，京城真正地最繁华的地段才逐渐显现。
　　浓烈的酒香，混合着男人的汗味，女人的胭脂味，劣等的熏香味，金钱的铜臭味，甚至是刺鼻的泔水与呕吐物发出的难闻的味道，成为了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中最真实的存在。混迹于这种地方，你即使走过几百次，也记不会得那些跟你一起喝酒的，一起上床的，一起打架的，所有的人的脸。但你只要来过一次，就一定不会忘记街巷里弥漫的这种气味。这种肆意涌动，刺激着你的感官，又令你魂牵梦萦的气味。
　　陆小凤对这种气味的熟悉，就好像他熟悉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一样。
　　他在想，也许司空摘星说的对，陆小鸡的确是躲在母鸡窝里比较好。是比较好被找到么？不，现在已经不会再有人来这种地方找他了，大家应该在忙着查看屋顶吧？
　　“陆爷来了？快快，快进来坐！”
　　“哟，贵客啊，陆大侠您好久没来了呢！”
　　“陆公子，人家可是想你的很……”
　　陆小凤踩着快要飘到天上的步子，左拥右抱地笑:“我这不是来了？”
　　“哎呀，陆公子一定是惦记天天姑娘的吧？天天人呢？还不快过来？”
　　那个被叫做“天天”的姑娘就这样被推到陆小凤面前，半推半就的，却推了个满怀。
　　天天并不是什么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也不是什么清水芙蓉，出淤泥不染。她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好处就是，她的身上似乎集合了烟花之地应有特有的一切的特点。或者说，天天就是这片街巷的缩影，是所有烟花女子的混合。陆小凤甚至觉得，如果这片街巷能够幻化人形，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天天。
　　现在，陆小凤抱着天天，仿佛抱着五光十色的全世界，满眼迷醉，两只手都不安分。他笑着说:“天天，我知道你一定没有想过我的人，不过你肯定想过我身上另外一样东西，是不是？”
　　天天欲拒还迎:“是啊，我想你身上的银子想的要命。”
　　“只有银子？”
　　“嗯，还有你这张爱乱说话的臭嘴。”
　　“我的嘴一点都不臭，它很香，你信不信？”
　　天天向陆小凤眉目传情，却故意叹了口气:“唉，不管我信不信，你都一定会让我尝尝的对不对？”
　　陆小凤笑得更开心:“哈哈哈，对极了！”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女人们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笑着笑着，他们突然就都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都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原本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
　　西门吹雪就站在楼梯的转角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小凤。陆小凤简直希望自己马上去死。只可惜他死不了，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已经死不了了。
　　西门吹雪说:“我们都在找你。”
　　陆小凤当然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不想回答。
　　西门吹雪又说:“你已经躲够了，跟我回去。”
　　陆小凤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躲够，他也不想回去。所以他不愿回答。
　　西门吹雪皱眉:“我只能再给你两天。”
　　陆小凤觉得两年还差不多，可他更不想跟西门吹雪讨价还价。所以他不必回答。
　　西门吹雪点点头，好像他已经说服了陆小凤一样:“两天之后，你在这里等我。”说完，他便准备走了。
　　陆小凤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准确点说，是问了西门吹雪一个问题:“西门吹雪，你为什么会从楼上下来？”
　　这是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可是西门吹雪却偏偏能够回答他。
　　“因为我一直在这里住着。”
　　陆小凤愣住，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象西门吹雪会住在这种地方。
　　“你住了多久？”
　　“七天。”
　　“你从我消失的时候起就住在这里？为什么？”
　　西门吹雪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因为我要在这里等你。”
　　“我如果不来呢？”
　　“你已经来了。”
　　陆小凤有一种哑口无言的感觉，因为西门吹雪的确等到他了。虽然他一开始就不打算来这种地方，虽然司空摘星的出现使他改变了主意。可不管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事实就是如此。陆小凤觉得这似乎就叫做天意，自己不回去那片江湖也不行了。
　　“两天后我会去找花满楼。”陆小凤这算是答应了西门吹雪。不过他不希望太多的人，因为除了快乐的以外的目的到这里来。茶摊酒肆，烟花巷陌，在陆小凤心里，从来都不是用来做别的事情的。
　　“好。”
　　西门吹雪走了，他的目的达到了。
　　天天看着他走远，又一点点蹭回陆小凤身上:“你真的要走？”
　　“没办法，我打不过他。”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呵，怎么我还没走，你就已经开始想我的银子了？”
　　天天的指头勾着陆小凤的一缕头发，柔声道:“两天时间，你身上的银子，我只怕自己搜刮不完。”
　　“只有银子？”
　　“不止银子……”
　　“还有……？”
　　“……这里的。”
　　陆小凤身上的骨头开始酥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