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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三十五、见卿颜张氏打探 ...

  •   徐徐微风为夏日午后带来阵阵清凉,满室墨香的书房里,柔奴环着小不点儿,手把手教她写字。小的认真,大的温柔,时而窃窃低语,温馨满溢。

      王巩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不由心下欢喜,暗赞果然还是柔奴有办法,上午还是个小磨人精,现在则变成了乖巧听话的小可爱。让他看着不禁幻想,若能这样一家人在一起,才真是幸福的事。

      小不点儿看见爹爹来了,征得柔奴同意,放下笔,拿着刚临摹好的字欢欢喜喜跑过去。“爹爹你看,我写的字漂不漂亮?”

      王巩装作很欣赏的样子,赞道,“漂亮,当然漂亮。我家小欣儿这么认真,又有这么好的先生,字当然写得漂亮。常言道字如其人,你要好好跟着先生学,将来的字就会和你一样那么漂亮。”

      “啊?那我要把字写得像先生的一样,长大了就能和先生一样漂亮了!”
      童言童语逗笑了屋中的大人,王巩问道,“那你是喜欢这位宇文先生了?不再跟爹爹耍赖了?”

      想起自己之前的模样,小不点儿羞红了脸,钻到王巩怀里悄声问,“先生不会生我的气吧?”
      王巩也悄悄道,“当然不会,你的先生最是温柔善良的人,你以后要好好听话,嗯?”

      小不点儿用力点点头,回道,“嗯,我喜欢宇文先生,会听她的话。”
      王巩领着她回到柔奴身边,将小人儿又交到她手里,“谢谢你,这孩子就拜托了。”

      他现在总算安心了,女儿喜欢柔奴,柔奴也愿意教导女儿,也就能安心住在他家了。他现在不求别的,只愿能这样照顾她一辈子就好。

      柔奴在王家安顿下来,与王巩的小女儿相处融洽,这院子里从小姑娘的奶娘到负责洒扫的丫头,人人都尊称她一声“先生”,恭敬有礼,过得也算安稳。

      三日后的傍晚,王巩领了另一个孩子过来,那个粉雕玉琢,精神奕奕的小人儿,竟还算得上旧识。

      那小男孩一见到柔奴,惊道,“你不是那个漂亮的女医姐姐吗?”
      柔奴也是一愣,想不到当初独自一人跑到医馆偷偷看伤的孩子,竟是王巩的儿子,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底涌出。

      王巩更是诧异,“你们竟认得?”
      小男孩意识到自己竟似说漏了什么,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柔奴淡淡接道,“小公子有一次跟着先生一起去医馆附近访友,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解了围,小男孩才欢喜接道,“嗯,姐姐人很好,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再见,想不到竟做了妹妹的先生,真是太好了!”

      又转向王巩问道,“爹爹,我可以时常过来吗?”
      王巩想了想回道,“你年纪还小,常过来看妹妹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不能叫姐姐,要跟妹妹一样,叫先生。”

      小男孩欢喜地应了,两大两小其乐融融地相处在一起,非常和谐。

      柔奴交给王巩一封信,“劳烦大人悄悄给我爹爹和哥哥传个信儿,说我安置在这里,请他们放心。若是王爷还在执着地找我,也请他们帮着拦一拦,让他别再辛苦了。”

      柔奴的那封信其实是预留给赵頵的,没有说明自己的落脚处,只说自己一切安好。欠他的情还也还不上,只希望他能慢慢释怀,别再为她所伤。

      王巩点点头,他自然明白柔奴的心思。老实说他心里是窃喜的,柔奴心里有他,连那样出色的王爷都再也装不进去。可他又是心疼的,他辜负了柔奴的深情,兑现不了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害她心灰意冷,竟打算孤老终身。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攥住一样,很疼,很疼,疼得渐渐麻木。罢了,还能如现在这样坐在一起,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二天,柔奴很正式地问小不点儿,“欣儿,我来了这几天,怎么不见你去给母亲请安问好?”
      小不点儿嘟着嘴道,“她才不是我母亲!”

      柔奴正色道,“她是你父亲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就是你的母亲,名分已定,你不去请安,就是你不懂事,不孝顺,你要被人说成是一个不孝的人吗?”

      小不点儿气呼呼地低吼,“可是,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她一点也不好,那么凶,还会打人,根本不像母亲!”

      柔奴叹气,蹲下身与她平视,“欣儿,我没要求你去喜欢她,只告诉你需要尊敬她。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哥哥替你挨了多少责罚?”

      柔奴想起那孩子背上的伤痕就会心里发酸,她原还以为是谁家妾生的儿子被夫人虐待,竟不想会是王夫人留下的孩子。他可是王巩的嫡子啊,王家身份尊贵的小少爷,竟被如此对待,王夫人若在天有灵,又怎会安息?

      小不点儿委屈地咬着嘴唇,眼泪却不自觉地掉下来。她当然知道哥哥替她挨了打,还不准她告诉爹爹和奶奶,所以她更讨厌那个坏女人!

      柔奴心疼地擦掉她小脸上的眼泪,把她搂在怀里,轻声道,“先生与你说,喜欢呢,属于人的情感,它需要真心的交往才能慢慢建立,所以你喜不喜欢她,没有人强求。可是尊敬长辈是必须的礼仪,你恭敬守礼了,她也就挑不出错处,大家和睦相处,才能少了麻烦,是不是?”

      小不点儿琢磨了很久,慢慢点了点头,可还是委屈道,“可我真的不想去见她啊!”
      柔奴笑道,“你只需要每天早晨过去请个安,呆一小会儿就可以了,她那么大的人,还能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小不点儿嘟嘟嘴,不情愿地道,“那好吧!”

      她确实听了柔奴的话,打那之后,每天都会去给张氏请安。虽然态度仍称不上多好,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更谈不上母女情深的戏码,但至少不会故意和她拧着了,实在是张氏进门四个来月里,最大的进步。

      如此过了半个月,这对继母女虽然还是说不上几句话,但之间的气氛总算不那么紧张了。

      张氏也忍不住跟她陪嫁的婢女感叹,“官人给她请的那位先生还真不错,这丫头现在也能像模像样地唤我一声母亲了,等了四个多月呢,还真不容易!”

      那婢女回道,“姑娘现在懂礼了,夫人也少了桩闹心事。听说小公子也常到她院子里去呢,连官人都爱去那里坐坐。”

      张氏心道,是呢,进门以来,见他最爱做的事就是躲在自己屋子里喝闷酒,倒真是这先生来了,才开始关心儿女了呢!尤其是女儿那里,竟跑得这么勤!

      遂道,“兰儿,你也替我去瞧瞧,这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这么大本事。人家帮了咱们的忙,咱们也该去表示一番谢意呢!”

      那婢女应声而去,到了小不点儿的院子里,见柔奴正在教她读《论语》,就打了个招呼,回去了。

      进了张氏的屋子,就咋咋呼呼地道,“夫人啊,可不得了,她哪像先生啊?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吧,长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您可见过那样的先生?”

      张氏皱了皱眉,问道,“那她们在做什么?”
      “哦,倒是在教姑娘念书,就听见什么子曰,子曰的,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懂啊!”
      张氏斥道,“没用的东西!准备些薄礼,过了午,我亲自过去瞧瞧。”

      午后,张氏主仆到了小不点儿的院子,柔奴看她们来了,就打发小不点儿去一旁的小书案自己练字,在书房里招待了她们。

      张氏见柔奴样貌,的确心惊不已。暗自腹诽,请了这么一个美貌先生回来,难怪他们父子俩都爱往这跑呢!这样子真的是先生吗?

      两人互见过礼,张氏道,“先生来我家半个多月,教导女儿煞是费心,我却还不曾来谢过,真是失礼了!”

      她话虽说得周全,可态度着实有些傲慢。她的身量比柔奴略高,又一直高傲地扬着下巴,一双眼睛先是对着柔奴上下打量,又将整个书房扫视了一圈。让婢女递过来的礼物,也不过是两方手帕,一碟子点心。

      柔奴接过东西,淡淡回道,“夫人多礼。我是大人请回来的先生,教导姑娘是应尽的责任,无需多谢。”

      “呵,是呐。”张氏径自坐到了主位上,问道,“看先生如此年轻,不知有何渊源,为何会到我家来做先生?”

      柔奴淡淡看了她一眼,自从安顿在王府,她便想过迟早会与这位夫人见面,她来的还比柔奴设想的,还晚一些呢。也不知是她太不在意这孩子,还是原本就粗心。

      柔奴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与她,“我与姑娘的亲娘是旧识,又因家里出了些事情,大人便请我来做个先生。”

      张氏点了点头,原来是她们亲娘的关系。又问,“不知先生府上是?”
      “家父是告老的小官员。”

      “那,不知府上出了何事?”
      “这是我家的私事,不方便与夫人细说。”
      “啊,失礼了。”张氏懒懒回道。

      她又问了几句,也没打听出什么。又见这书房里确实笔墨纸砚,诗、书、礼、易俱全,人家也确实是在教书的样子。她看不出什么问题,就讪讪地回去了。

      待她们走远了,小不点儿嘟着嘴道,“先生也看见了吧,不是我的问题,是她确实不讨人喜欢!”

      “你呀!”柔奴安抚了她几句,师徒二人就继续读书识字了。

      且说张氏,回去之后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虽说柔奴长得并不狐媚,看着也本本分分的,可谁家里放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能安心啊?她过门也不过才四个来月,跟王巩感情又算不上好,见了柔奴一面之后,心里就更加不舒服了。

      遂吩咐道,“兰儿,你以后给我盯紧了那院子,还有跟这家里的老人儿打听一下,看她到底是不是那前夫人的旧识。”

      只是张氏过门时日尚短,在娘家时又一贯是个骄纵的,不懂得体恤下人,也不稀罕花钱买消息,打听了半个多月,一点有用的也没听到。

      最后竟直接找来了前夫人身边侍候的婢女,开门见山地问,“姑娘的先生与你家夫人是旧识?”
      那婢女本是王夫人的陪嫁,许给了府上的一位管事,如今去了老太君院里,也是个管些事情,有体面的人。

      她知道张氏待她家夫人留下的孩子不好,本就对她不喜,又见她这问话的模样,心中更是有气。
      遂道,“宇文先生确是我家夫人的旧识,夫人病重时,她还多次过府探望,夫人也曾嘱托过她照顾我家姑娘。您若没有什么别的事,我便回去了,老太君还等着我。”

      说完,行了一礼,也不等她再吩咐什么,就自己退了出去。回去的路上,还在心中暗叹,老太君当初若是准了女医娘子进门该有多好,看现在小公子和姑娘的样子,才能让人放心。

      就这样,王府里一些知道内情的管事们,竟慢慢统一了口径,任张氏再怎么打听,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暗自嘀咕,“竟是真的吗?”真的也不行啊,对着那么个人,难保不会日久生情,还是打发出去,才能安心。

      便又冲着自己的婢女吼道,“兰儿,你以后日日给我盯着,尤其是官人若去了,便睁大眼睛给我盯紧了!若他们敢关窗关门,独处一室,就马上回来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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