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之国》丙火

2、共鸣

　　共鸣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鸣人的阳遁。

　　那天午后闷热无风，夏日使堆积案头的文书工作愈发繁琐无聊。
　　当鸣人惊醒时，汗水顺着他湿透的头发流进嘴角，手背上卷轴压出来的印子还红彤彤的。他睡得糊里糊涂，一时说不出究竟是什么突然把他戳醒。
　　门关着，没有人进来监督火影工作，蝉在敞开的窗外鼓噪，单调虫鸣包围着他，似乎一切都与平常并无不同。
　　他也并没有做噩梦。

　　鸣人眯起眼倚靠到椅背上，狐疑地向意识深处探索。
　　水没过他的脚踝，发散出的意识碰撞着墙壁，回响微弱，迅速重归于虚无。他独自站在空荡荡的长廊中间，寂静，正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从有记忆以来，鸣人几乎不曾感受过彻底的寂静。九喇嘛在他肚子里顽固寄住了十六年，直到四战让他的尾兽被抽离。
　　再后来，就是佐助。

　　共鸣的阴阳遁赋予他们感知彼此查克拉的能力，这天然的便利令佐助困扰了一段时间，他得打起精神应付鸣人随时可能搅动起来的查克拉风暴。火影的查克拉规模庞大，像他本人一般过度活跃，而这真的一点儿也帮不上忙。
　　鸣人则始终无从体验佐助的困扰。
　　在与尾兽共处的十六年中他掌握了足够多的经验，何况佐助也一向擅长将查克拉置于精妙控制之下。与九尾这个聒噪的家伙相比，佐助的查克拉几乎从没有冲击过他。
　　对鸣人来说，那只是单纯的存在感知。更像是轻柔触摸，像周期涨落的潮水，像一团缓缓摇动的火苗。
　　偶尔爆出几颗明亮火星，那是佐助在生气。
　　建立起查克拉纽带的初期，鸣人发现他的共鸣者有点儿易怒，佐助花了几个月时间进步到可以安然躺在查克拉风暴的中心午睡，情况才渐渐好转起来。

　　鸣人守卫着他的木叶，佐助追逐着他的理想，他们在如此长的时间里，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
　　但无论何时，只要向内摸索，鸣人就能够碰触到佐助的查克拉。他大胆地把手掌伸进他的火焰里，感觉到愉快的温暖而不是灼痛。
　　火燃烧时发出细小的噼啪声，他就在这背景音中战斗、修行、睡觉、吃拉面、给植物浇水。
　　他熟悉那声音像熟悉血液流过血管，或是空气通过咽喉。
　　事实上，四战结束以来的这些年，他从未觉得他们分开过。
　　——直到现在。

　　此时所能听到的，就只有寂静。
　　他是被刺耳的寂静惊醒了。

　　鸣人撑着桌沿猛地站了起来，桌上堆满的卷轴从他手边一个接一个滚落到地上，淹没在意识深处的年轻火影却全然不觉。
　　他屏住呼吸拔腿狂奔，跑过长廊，飞快地检查过每一个房间，然而任何地方，任何地方都找不到共鸣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所有的情绪，好的以及坏的，都畏缩在角落，没有一个走出来，取代占据了他头脑的恐慌。
　　鸣人弯下腰来呼吸，他支撑着膝盖的手在发抖，他的喘息如同尖啸的风。

　　查克拉的共鸣已经断裂。
　　他感觉不到佐助了。

　　三天后，一只小鹰飞到木叶，带来了漩涡香磷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