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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望夫崖——狼芽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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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很多年以后赫赤依旧喜欢站在望夫崖的最高处仰望苍穹。这里早以没有了传说中的那株狼芽花,只是望夫崖依旧是人们口中那个不可亵渎的望夫崖 。心有那么点微微的凉,手臂上隐约间还可能看见那残留的一块小小的花瓣印记,那是狼芽花的花瓣。
谁能告诉他,那个时候的那滴泪是他的,还是她的……
落花
有人说攀望夫崖就如登天,有人说狼芽花是世间最美的花,有人说望夫崖那是妻子在等待着丈夫回家,有人说狼芽花可以救活世间万物……。没有人见过狼芽花却有人攀过望夫崖,那个传说依旧是传说。
“你受伤了?”赫赤的声音有点微凉,缓慢的语气跟平时的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她笑,如清风,就像他刚认识她的样子。微摇几下头示意他不碍事。轻风有点微凉,吹起了他们的衣衫和发丝。
“似乎已经到了辽国的边境。”冷月的声音依旧平静,一身紫衣的她看起来柔弱不堪。如果不是手里还握着佩剑,一定不会有人知道她是“宫族”最好的剑客。
“是啊,已经到辽国了。”转过头望着冷月的侧脸。她依旧美艳绝伦,还是当年那京师的第一美人。眼里有些许的雾气,才发现她已陪他流浪多年。“今晚住客栈吧!”赫赤先迈开了步伐。他们得在天黑前赶到城镇,朔风扬起了赫赤的长袍。冷月的手臂微微的晃了一下,脸色比先前看起来苍白了点……
在落霞还未完全泯灭的时候,赫赤他们便到达了市集,找了家还算不错的客栈住下。如同往常一样习惯了用夫妻的身份,习惯了乔装,因此依旧是一间屋,依旧是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他睡桌子她睡床。
“你歇息,我去买点东西。”还未在厢房坐下,赫赤就匆匆的踏出了房门。
脑袋有点微微的痛,冷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也许她真的受伤了,不确切的说是中了毒。是刚才打斗中中的瘴气。“还好,还好他没有……”这是她倒下时脑袋里划过的最后点思绪。
“你醒了。”赫赤的眉头微微的触了一下,刚踏进房门就看见她倒在地上,着时是令他的心跳慢了两拍。急匆匆的招来店小二要他把大夫找来。
“我吓倒你了,赫赤不用担心我。”缓慢的张开嘴吐出这句话,脸上依旧是她常有的微笑,那张永远都只为他笑的笑脸。
“大夫,她到底怎么了?”看着一旁大夫一直摇晃的头,赫赤终于不再是以往的一张平静的样子,虽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不难看出他的焦急。
“赫赤,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何必那么强求呢!你本来就是无牵无挂的人,是我硬要跟着你,一跟就跟了好多年。”冷月的脸色苍白如纸,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答应我,好好的去过你的生活,因为你是赫赤,我认识的那个对一切事物都无所谓的赫赤……。”
“不要再说话了,我不会让你死的。”赫赤的声音带着坚定。
“恩!”冷月脸上的笑又多了点,“就这样抱着我吧!”第一次她对他要求。也许这样的死法对她来说也好,就让她再眷恋一下他的体温吧!好累,眼睛缓慢的闭上,赫赤你会记得我吗?这句话,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我不相信她没有办法治好。”赫赤的声音很低,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老朽无力了,除非……。”
“除非什么?”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赫赤的声音听起来比先前有温度了点。
“除非你能找到望夫崖上的那株狼芽花,可是…没有人见过狼芽花长什么样,那只是个传说,望夫崖地势险峻,有不少人葬身在那里。”大夫意味深长的说。
“不管是什么我都要试一试!”赫赤的眼里闪现着光芒,转眼望着床榻上的人儿。
微微的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固执的人,“望夫崖就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不过你要快,因为她只有七天的时间了。”摇摇头,大夫踏出了房门。
狼芽花
这是赫赤第一次登上望夫崖,在江湖闯荡了这么多年今天才发现这世间会有这么一个地方,望夫崖比他攀过的任何山都要险峻。原本以为望夫崖会是那么个荒凉的地方,才发现这里也是绿树成阴,遍地花丛。站在望夫崖的顶峰甚至可以看到远处的官道,似乎很多东西都可以尽收眼底。
只是望夫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赫赤已经在望夫崖上待了快五天了,几乎走遍了整个望夫崖也没能找到那株狼芽花。倒是见到了很多稀有的珍宝,奇花异草,甚至以前葬身在这里的一些骸骨……
五天五夜的不吃不睡,已经把赫赤的体力消耗透了,不该让自己倒下的,可是身体永远都力不从心……
“我这是在哪里?”赫赤艰难的撑着自己的额头,他睡着了吗?他睡了多久,怎么能在还没找到狼芽花就让自己睡着呢!看着身边陌生的一切,赫赤可以肯定这不是他睡着前所在的地方,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
“狼崖谷,你似乎还在呆楞之中。”突如其来的话让赫赤惊了一跳,慌乱的抬起头,眸子里倒映着一张微笑的笑脸,银白色的头发还泻在腰间,眉间隐约间可以看见一片小小的花瓣印记。
“你是谁?”在江湖打滚这么多年,这么没有防备的和一个人说话赫赤还是第一次,就算是她这种不同于常人的打扮,可是他还是没有对她有防备的意识!奇怪自己的这种反应却也欣然的接受自己的这种不寻常的感觉。
“浅爱!”她的声音很轻,有点像夏天冰凉的风,给人很清爽的感觉。“你来找狼芽花。”
狼芽花,这三个字成功的吸引了赫赤的目光。
“我带你在这里转转吧!”浅爱率先转了身,就这样赫赤跟在了那个叫浅爱的女人身后,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里真的有狼芽花吗?”赫赤缓慢的开口,看着浅爱一边兴奋的给他介绍着这里,赫赤却只能微笑着点着头,明天就是第七天了啊!
“有。”浅爱的声音依旧很柔。
“狼芽花真的能救活世间万物吗?”赫赤急急的问,他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能!”浅爱的声音依旧轻轻的。跟赫赤的比起来她的声音显得那么的淡漠 ……
“那我要怎么才能哪到狼芽花?”赫赤激动的拉住了浅爱的手,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哪怕是一秒钟他都不能让自己耽搁了。
冷月他说过不会让她走的,这是承诺,他对自己说过要她好好的。所以她绝对不能离开,最起码她不能比他先离开……
这一次浅爱的脸上是无比认真的表情,嘴角还是有微微的弧度。“你一定要拿狼芽花吗?”
望着浅爱的眸子,突然赫赤的喉咙哽咽了,那眸子明明就是清澈的厉害,可是为什么她这样清澈到近似乎透明的眸子会让他的心有中微微的疼痛感。找不到理由也无须理由,重重的闭上了自己的眼,他是赫赤那个对事事都可以抱着淡漠的赫赤……“是!”尽管这样,赫赤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赫赤的眸子里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漠然……
“狼芽花是很有灵性的花,如果我告诉你要狼芽花就付出相应的代价甚至是你的生命,你也愿意吗!”浅爱的眼里满是认真,像是在等待着他的答复,却又像是在证明她心里早有的某个答案。
“我说过不会让她死,就算用我的生命来换!”恍惚间浅爱的眼光黯淡了点,但随即又是他刚见她的那张笑脸,那似乎只是眨眼的瞬间,快到让赫赤来不及触摸。
“先听我讲个故事吧!”没有给赫赤开口的机会,浅爱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以前有个将军,他受万民爱戴,尽管那样,他也只是和他的妻子过着平淡的生活。他说平淡就像她的味道,浅浅的让人不知道怎么触摸却又很温馨的感觉。可是他毕竟是将军,他是属于战场……。在他出征的前一晚上他抱着他的妻子说,我一定会回来。他的妻子知道这次的战争很残酷,可是她还是微笑的说她会等他。第二天他的丈夫出征了,她没有去城门送他,因为她怕她自己会哭,因为他说她不会让她哭,所以她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一直望着,她没哭真的没哭…
战场的消息会不时的从远方传来,伤得伤,死得死……,她的妻子每天都会站在城门口守望……。”浅爱的声音仿佛是从异世界传来的,赫赤望着她的侧脸,如果不是她的嘴角还在动。他真的会以为她真的就那样风化了。
“那场战争真的持续了好多年,那也是他出征最长的依次。花了好多的心力他的妻子终于打听到了他出征的地方,她用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的像着那硝烟弥漫的地方走去,那是一个乱世。她爬到了离战场不远处的一座山上,她每天都在那里眺望,她在等他的丈夫回来,因为他要她等他,因为他说过他一定会回来。”浅爱真的说得很认真,认真到赫赤看她的眼都出了神。
“她开始在那山上居住,在那里生活,每天依旧去那里守望,那不仅可以看见远方,那里也是他回家经过的必要官道……。她真的等了好久,等到她的头发都白了,等到她种的月桂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等到她种的那棵小树已经成为人们眼里不可亵渎的参天古树……。”隐约间浅爱的眼角有那么点刺眼的闪光。
“有人说那棵古树已经有两千年了。”浅爱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那棵古树,眼神却像是透过古树望着那遥远的方向。
赫赤的手微微的抬高了点,但随即他又握成拳放了下去。“你……。”想说点什么但又被浅爱回过头来的笑脸打断了,“赫赤,你说她的丈夫还会回来吗?”声音有些微弱。赫赤在原地愣了几秒,不知道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因为她会知道他的名字。
“他不会再回来了。”浅爱依旧再笑,可是不管赫赤怎么看,浅爱的笑都让他的心有那么点微微的刺痛。
“赫赤你会记得我吗?我叫浅爱,浅浅的爱。”浅爱依旧是笑着得,笑着身体一点点的变得透明,在浅爱眼角看到的那闪光的东西缓慢的滑落了下来,原来那是一滴泪。
落日
赫赤再一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好躺在自己昏睡过去的地方,看了眼周围,难道是自己在做梦吗?为什么这个梦让他觉得这么真实,手中的那透明的花‘狼芽花’这是划过赫赤脑里唯一的东西。手臂上有一小小的花瓣印记,和浅爱眉间的花瓣印记一样,也和自己手中的握着的花瓣一样。
他发了疯的站起身在狼牙山上乱跑,他还明显的看见了那棵浅爱说得已经生长了两千年的老树……。可是浅爱呢?为什么他找不到她了……
“浅爱。浅浅的爱!”脑袋有那么点微微的疼。
等我回来!……因为你是我的妻啊!……浅爱,我一定会回来的!
……记忆翻滚而来,为什么他忘了……
终于他知道他为什么叫他的名字。他是她的夫,那个她等了上千年的夫啊。
“赫赤你还回“宫族”吗?”站在狼牙山的顶峰,冷月站在赫赤的身边问。
“这里风大,你不应该上来的。你身体才好不久!”赫赤的声音依旧平静。“不回去了!”可没有看向冷月,只是静静的望着远方,那是天和地相会的地平线……
冷月没有再说话,脸上的表情太过平静,平静到令人害怕!她真的好想知道赫赤在他昏迷的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望着赫赤的侧脸,有那么一时冷月出了神。
“我去流浪了!”这时赫赤留给冷月的信上说得话。
很多年以后,赫赤已走过了太多的地方,但是他还是登上了望夫崖,他还是怀念这个地方,因为他总记得他说过他会回来。他还记得有人说她会等她回来。这里还是没有变,风很大,吹着他的长袍在风里不停的翻滚。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即使是不再踏足江湖多年,但是敏锐却一点也没有改变过,微微的转过头,身后是那张微笑着的玉颜,多年不见她还是那么美丽。冷月的笑依旧美得让人能忘记周围的一切。隐约间还能看见她额间若隐若现的狼芽花瓣……
“我在等我的丈夫回家!”这句话着实的令赫赤愣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