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暗换惊流年》司徒朽木

3、成亲

　　很奇怪的，这场相亲会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言未表现地很“斯文”，因此这位于姑娘仍然甚是满意。在钱二看来言老爷定是已向言未施压，不然他怎会如此乖乖的参加相亲宴。
　　丫鬟将这于姑娘送回府中后，钱二凑过去言未旁，“怎么样？这次的于姑娘让公子很是满意吧！”
　　“钱媒婆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不知你是如何在这百忙之中找到一个未婚夫的？”言未笑道。不知为何，他之前听人说钱二的招婚榜迟迟没有人揭时，除了笑话她外，更有一丝安心。好似自己的所有物虽未在手上，却也没有被别人惦记上。而突然知晓她即将成亲后，心头仿佛总有根刺。也许他就是见不得她好。
　　钱二比他大上几岁，她看着他出生在那烟花之地，她抱着小时候的他，躲在柜子里听着外面他身为妓女的母亲与恩客翻云覆雨。她总能从厨房里偷得各种各样的好吃点心放入怀里，回房递给他。当时他们俩人好像寄居在最肮脏黑暗的角落的老鼠，尽力地隐藏着不被人看到，以免挨打受骂。
　　之后他被接回到言府后，过的很不好。所以他想，至少有钱二一起陪着他，过得不好。所以他依旧天天呆在青楼，却变了身份，钱二对待他也仿佛一个陌生人一般。年幼孩子心性，自然免不得欺负她几番。
　　可钱二只过了半年受他欺负的日子，便被一户好人家领去了。
　　听闻她过的风生水起，他尽力克制住打扰她，把她放在身边的想法。毕竟，他还是能清楚认识到自己，是个偏执狂。
　　可此刻，老头却又一次将她置于他身边，而她即将成婚的消息更是让这么些年消停些的枝蔓疯狂地生长繁殖。言未想，这便怪不得他了，要怪便去责怪命吧！
　　钱二自然是听出来言未口气中的讽刺，于是回答道，“言公子取笑了。若是公子对于姑娘各方面都颇为满意，那便可以下婚帖了吧。”
　　言未沉思一番，而后开口，“想让我和她成婚？可以！不过我的婚期必须与你的婚期在同一天，这也不枉我与你幼年相识一场了。”
　　“这………”钱二在想他又在打什么算盘。
　　“老夫答应了！”言老爷自二楼栏杆处倚着说。这老头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看来他还是颇为关心自家儿子的婚事吧，还时刻监督着。突然看到他身旁坐着的几位花枝招展的女妓，钱二从心中萌生的欣慰被掐灭了。
　　就这样，婚事有些荒谬地成了。也好，钱二想，最后一桩说媒成了，她也能光荣退休，做贤妻良母了。
　　这一天大概是竟陵城最热闹的一天，两个最不可能成婚的人同时在这一天嫁娶。
　　虽然一方热闹非凡，而另一方则不动声色地低调展开。可奇怪的是，一队长长的言家迎亲部队的花轿，和一台只有两个挑夫把持的林家花轿，明明路线不同，却还是撞上了，钱二示意让言家花轿先过。这才避开了堵塞道路，成功地颠簸到了林家。
　　林大夫将她扶下花轿，双方拜完天地后，又是一番折腾，终于钱二进了洞房坐下来。本无聊地嗑着手边的瓜子，等着新郎敬酒回来，可突然闻见一阵异香，待她站起来前便失去了意识。
　　等钱二恢复意识醒来时，她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只着一身亵衣。身边侧躺着一个男人。她突然清醒过来
　　“林大夫？”钱二喊了一声。
　　那人翻转过来看着钱二，似乎刚醒过来有些睡意朦胧地说，“怎么你对要结婚的对象还这样客套？”
　　钱二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退出去几步。套上一旁的衣衫。双目微瞪，“言未？你怎么会在这？”
　　“这是言府，我在这有什么问题？“言未亦坐了起来说道。见钱二一脸迷茫，继续说道。
　　“而你，昨晚已嫁给我且已同寝同眠。自然也该住在言府的。“
　　钱二立即反驳道，“你放屁，昨天我明明入的是林家的门，入你言府的该是于家千金！”脑子像是突然闪过什么，支吾道，“言未！你不会把…..不不，言老爷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言未嘴角微勾，果然依她的心思很快就推测出他的用意，“没错，正如你所想。我将你与于小姐在洞房内调换。而那林家新郎恐怕也早已与于家丫头躺在一个被窝里。悔婚也是不能了。至于那老头，你觉得他是怎么找上你的？”
　　钱二双腿一软，坐在地上，静默一会，很奇怪的是，她被人算计的愤怒没有很大，反而是意料之中。她撑着自己起来，勉强笑了笑，“所以呢？言未，你费尽心思把我掳进言府，是想让我当你们三少奶奶？还是说，你依旧对过去的鸡毛蒜皮念念不忘？”
　　言未听到鸡毛蒜皮时，皱了皱眉，而后平静道，“钱二，你不是全竟陵城最好的媒婆吗？既然你接下了言府这档差事，自然该负起责任。若我说，我言未除了你，谁也不娶呢？”
　　“言未，既然我输在你手上，那我无话可说。我若是今日从言府中踏出去，这竟陵恐怕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所以悉听尊便吧！反正我也只是缺个相公，嫁谁也无所谓。”钱二往地上一躺，一副赴死之躯。
　　言未听到这番旷世奇谈，想着之前不该顾及着婚约问题，就该直接将钱二掳过来便好。
　　神奇的是，几天后，钱二到街上采购，原以为会听到一片骂声，反而大家都在恭喜钱二嫁入豪门。回去一打听，原来是言家放出消息说，之前大家都传错了婚姻对象。钱二的花轿是入言府，而于小姐的花轿才是入林家的。而那于家千金早已仰慕林大夫已久，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便和言未勾结到了一起。钱二想，她这媒人当真做的是名副其实。
　　其实，钱二也并非嫁给谁都无所谓。要嫁给林大夫的前一晚，她梦见言未在婚礼上出来抢亲，笑醒之后，她扇了自己一大嘴巴，言未可是也要结婚的人，羞耻自己还在肖想。没想到，这梦居然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