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暗换惊流年》司徒朽木

2、提亲

　　“公子是对她不满？不如您直接告诉我想要怎样的。”钱二尽量谦逊地劝道。
　　“钱二，你想当一辈子的媒婆么？“言未突然转了话题，有些认真的看着这个自小认识的女子。
　　他从出生开始就拥有了全部，而钱二则自小一无所有。
　　言未小时候稍微大点便溜到青楼听小曲儿，看着她在青楼端茶送水，干瘦地如火柴棍般的身子忍着种种打骂羞辱，他从小便不知何为同情怜悯，也时而欺负这女孩子，扯头发，使绊子，种种幼稚的事情粘手就来。钱二起初还会红了眼，慢慢地便愈发能学会如何应付了，无论他百般欺侮，也只是笑脸相迎，渐渐地他也意味索然了，去歌妓舞姬处找乐子。
　　直到一天逛青楼到处未看到钱二的影子，才问得原来她被一家媒婆给看上赎身了。
　　确实像钱二这种一分姿色都没有的人不该呆在这个地方，当个丑媒婆，嗯，还挺适合的。
　　他继续花天酒地，而她则成了竟陵的首席媒婆。那又如何？还是个嫁不出去的丑女人。
　　钱二愣了愣，后点头道，做媒婆虽身份不比在青楼高贵几分，也要受不少的气看很多人的脸色，但至少能让她有口饭吃。”只要能混口饭吃，对我而言自然就是好的。“
　　“没出息。“言未瞥了她一眼，”不想嫁人？“
　　“若能嫁的出去。“钱二笑了笑，反问道，“那言公子呢？想要找什么样的妻子？”
　　“胸大肤白貌美。“言未一个接一个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那方才的王姑娘？不是正该和你心意？“钱二出口问道，见他不语，只好继续，“言公子放心，我定能找到令你满意的伴侣。”她起身拱了拱手，表示自己先走了。
　　其实按照言未只看颜的要求，找媳妇并不难，怕就怕在他并非真正想娶妻。
　　不论如何，只要她尽心便成，偶尔一桩婚事不成，并不能砸了她钱二的金招牌不是。
　　第二位是官家楚姑娘，名曰楚楚，丰腴貌美，且为人稍有些单纯天真，不懂世事。与王姑娘是截然不同，兴许他言未就是喜欢这样的姑娘家呢。
　　抱着希望介绍二人认识，她退到门外等候。这回她留心听屋里的动静，也稍微能听见二人的对话。
　　言未道：“姑娘若是嫁到我言家来，可有做好心理准备”
　　那姑娘自小仰慕言未，自然含羞问道，“不知公子所说为什么准备？”
　　“我房内有一个陪床丫鬟，我十分喜爱，所以将来娶妻之后定是要纳她为妾的。“
　　我猜此时楚姑娘脸色不会很好看。只听他继续道，“且这丫头善妒，之前我宠幸了一些女人都被她整了一番，不是放虫蛇吓唬，就是下泻药诸如此类。可那丫头是我心头好，我是不忍指责，也无法容忍他人打骂她的。作为将要成为言家夫人的女子，自是要提前做好容忍一番的心理准备。“
　　钱二此时的脸色更不是很好看，因为屋内传出了女子啜泣的声音。这一桩又毁了。
　　将楚姑娘送回府，又多加安抚一番后，钱二赶回言府欲辞了这桩差事。“言老爷，我看令公子并未有成亲的打算，我已经将城里最好的姑娘都送了过来，若公子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了。”
　　言老爷怒气冲冠，看气势真有分分钟灭了言未的兆头。“还请钱媒婆最后再试一次，我会和他好好说说的。这亲他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钱二得到了保证，虽不甚安心，却也稍微舒畅地回到家中。只见家中灯火亮堂，堂前摆放着几个红木箱子，还是用红缎子系好的。走进大门，更是纳了闷。这怎么这么像我无数次上别人家提亲时的场景呢？钱大坐上席，张媒婆站在堂下，与一位有些熟悉背影的男子。
　　“林大夫”那男子转过身来时钱二才认出他来，林大夫是她某次夜里发高烧，钱大找了无数家医馆都无人愿意深夜里跑出来为一个身份卑贱的人治病，更何况她当时无名无势。而林大夫二话没说，立刻跟着钱大赶来治好了她的病，他性格温柔，为人又十分善良，虽医术算不得最高，也并非出名，因这次救命之恩钱家无论大小病，或者要什么药，都会光顾他。因此也熟了起来，见个面有时聊聊天嘘寒问暖之类的。钱二和钱大之前都想给他找个好姑娘，可他次次都回绝了。看着钱大那眉飞色舞的样，想来是那榆木脑袋想通了决定让我们给他说媳妇。那张媒婆过来是作甚？
　　钱二走向前去，看着林大夫从怀里掏出来那张被风雨侵蚀了几个月，只能看得清招亲榜三个大字的纸书。停住脚步，慢慢艰难的把头转向钱大，“他是来找我提亲的？“
　　钱大兴奋地点头，一脸女儿终于有人嫁的欣喜。
　　大家一起坐在饭桌前商量成亲的事情时，钱二的内心依旧是懵逼的。
　　林大夫坦诚道，很早就属心于她，这次终于鼓起勇气揭下婚榜，便是一心想娶她为妻。
　　她从未想到居然有人会愿意娶自己，而那人还是个不错的男人。
　　其实她还是想要嫁人生子的，毕竟一个人孤独终老还是太过悲惨了。
　　即使对象不是她心尖尖上喜欢的人，但至少林大夫也不是她讨厌的人。
　　所以钱二很果断干脆地答应了。
　　日子也定的很早，半个月后就成亲，宴席置办两三桌，因为两家的亲朋好友都不算多。钱二虽觉得快的有点不真实，却心里莫名地安心。就像第一次被钱大领回家一般。找个平常人家嫁女儿，是钱大一直以来的心愿，所以她也很是热情开心。
　　可嫁人后就无法继续做媒人，大概就要帮衬着医馆的事情了。所以言家的事情还是要赶紧解决，言家是大户人家，事成也能拿到不少礼金好置办嫁妆。
　　于是领了于姑娘去见言未，这于莲是书香世家之女，不仅容貌标致，气质也是非比寻常，我安排于姑娘和言未坐好后，突然隔壁桌一个邻居跑过来恭喜钱二，“听闻钱媒婆的婚榜林大夫给揭了，恭喜恭喜啊！不知两位何时成亲？“
　　钱二颔首回笑道，“多谢。快了！到时候来喝喜酒罢！“
　　突然身后传来杯碟掉地摔碎的声音。回头，只见言未倏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