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菊同人』寂火》洛柒染

4、-3-

　　英二在带着不二去自己家的路上便已恢复了活力，左手端着刚才买下的草莓蛋糕，右手拿着小勺子。他将视线投向前面不远处，用小小勺子指着前方。
　　“不二，不二，那就是我家了Nya~”英二笑着，眼眸弯起。
　　不二伸出手抓住英二停驻在半空中的手臂。霎时间，英二激动的情绪在这一瞬被安抚，静静地望着不二。
　　“我知道哦。”不二嘴角轻扬，缓缓睁开蓝眸，眼底一片沉静，“很久之前，就知道了呢……”最后这句话，声音很淡，淡到英二听不到丝毫。
　　英二眨了眨眼，心有疑问，却死命将好奇压下。知觉不二的手松开了些许，便让不二的手顺着自己的手臂滑下，顺势牵住他。对着不二笑了笑，回过头，迈开步子，走向不远处英二的家。
　　菊丸宅。
　　“我回来了Nya~”话末处的尾音微微拖长，倒是别显一番风味。
　　“英二回来了啊，怎么那么早？”一名女子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纤细的手上还有些许湿意。一头酒红微卷的长发及腰，眸下一颗泪痣点缀得整个人都显出了妩媚之色。
　　她瞥了英二这边一眼，便到一边去找东西了。
　　“有客人啊。”声音亦如其人给他人的感觉般美好。
　　英二松开拉着不二的手，笑嘻嘻地蹦到女子身旁。
　　不二看了眼方才英二牵住的手掌，上面似是还留有英二的温度，不二握了握拳。他看朝女子的方向，欠了欠身，道：“大姐，好久不见。”
　　女子闻声，面上一片惊异之色，回眸看向不二，浅笑盈盈：“是周助啊，刚才没看到，快进来吧…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菊丸大姐说着，脱下围裙，走向仍在玄关的不二。
　　英二站在一旁，蹙着眉，良久，都没吭一声。
　　菊丸大姐热络地招呼着不二，英二难得地规规矩矩坐在不二身旁，满脸愁色，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二伸出手在英二面前轻轻晃了晃，英二才回过神来，讪笑道：“诶……啊！不二有什么事吗？”
　　不二笑了笑，抚了抚英二柔顺的红发，才开口：“怎么一直在发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着英二。
　　英二摸了摸鼻子，看到自家大姐端来点心，摆放到两人面前，才缓缓启唇：“大姐……认识不二吗？为什么我不知道Nya…”
　　话音刚落，菊丸大姐倒着茶的手甚是明显的抖了一下，茶水溢出茶杯，泼得桌子上四处都是。
　　她的面色凝滞在方才的温和笑靥上，却再也寻不到丝毫温度。慢慢苍白下来的面庞映在英二暖蓝的眸里，他只见菊丸大姐轻轻翕动的嘴型……
　　她颤抖着声音轻唤：“英二……”
　　英二莫名地看着菊丸大姐刹时失去血色的面庞。歪着头，暖蓝的眸如一汪平静的湖水。
　　“大姐，你…怎么了Nya？”声音缺失了以往的活跃俏皮。
　　菊丸大姐暗自平复了一下心情，勉强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将盛满茶水的杯子推至两人面前。
　　“英二，你…不记得了吗？”菊丸大姐在两人对面坐下。
　　英二状似苦思冥想了会儿，一直没出声…反而英二身旁的不二打开了双眸，紧紧地盯着对面的菊丸大姐，道:“大姐，英二他…是不是在我离开后，发生过什么事？”
　　菊丸大姐锁着眉头，看着英二的模样，半晌，才颔首。
　　英二坐在一旁，思绪已飞远，无暇来听得两人谈话，右手撑着下吧，轻蹙着眉，兀自喃喃:“我…应该记得什么Nya…”
　　不二伸出手来揉了揉英二红色微卷的发，浅笑道:“英二，我肚子饿了呢，能不能去弄给我点吃的东西？”
　　英二闻言，将方才思索的问题抛之脑后，朝着不二点了点头，大声道:“不二，等着看菊丸大爷我的手艺吧！”【印象没错的话…小英二在黄金搭档回忆里这么称过自己…】
　　不二笑着:“嗯…我等待着。”声音是如水般的温柔。
　　英二欢快地跑开了。
　　不二回过首来，敛去面上的笑容，满脸正色:“大姐能告诉我么？”顿了顿声，“关于英二失忆的事…”
　　菊丸大姐捋了捋微卷的红发，视线投向远处，缓缓张口，似是讲述一个关于悲色的故事。她讲着，眸中溢出缕缕苦涩…不二仔细听着，冰蓝的眸逐渐变得暗淡，再未合上过。
　　菊丸大姐的思绪被拉至两年前的夏天…
　　『英二抱着挚爱的“大五郎”站在门口，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宽敞的路道。
　　“诶，英二，你怎么还站在门口？快进来收拾东西，马上就出发了啊！”菊丸二姐跑过来死死按住英二的头蹂躏着。只比英二年长几岁的菊丸二姐浑身散发着蓬勃朝气。
　　英二扭动着挣脱出菊丸二姐的“魔爪”，扬着头，看着菊丸二姐的双眸里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菊丸二姐突然乱了手脚，她这一生，最怕的就是她的宝贝弟弟英二的眼泪。
　　“二姐…要是我们去旅游了，周助来找不到我们了怎么办…”声音微微颤抖，眼眶红红。抱紧了怀里的“大五郎”，仿佛抓紧了自己珍惜的什么…
　　菊丸二姐，轻轻笑了，蹲下身来顺了顺英二有些乱的发丝，柔声安慰:“周助那么聪明，一定会知道我们去旅游的，对吧？”尾音刚落，菊丸二姐便觉得自己的话有多虚假。
　　而英二却信以为真，撇开了方才的不快，扬起大大的笑容，重重点头。
　　菊丸二姐深色温柔，揉了揉英二的短发，浅吟道:“傻瓜…”
　　路途上。
　　菊丸二哥将英二怀里一直抱着的大熊“大五郎”一把抢过来，嘻嘻笑着:“英二想做女生吗？只有女生才玩毛绒玩具。”
　　“才不是！这是周助送我的，周助回来之前，他就是你最好的朋友！”英二略显稚嫩的声音辩驳着。
　　“真像自闭的小孩儿呢。”菊丸二哥嗤声道。
　　菊丸二姐拐了菊丸二哥一下，坏笑道:“不知道是谁当初抱着大姐的芭比娃娃不撒手呢！”
　　菊丸二哥面色当下一红，不去看菊丸二姐，讪讪道:“要你管…”
　　英二看着二哥二姐的嘻闹大笑着。
　　疾驰的车子在路道中穿梭，而车门，却忽然被打开了。
　　菊丸大姐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转过头来:“是没有关紧么？英二快把门关上。”
　　英二乖巧点头，抱着二哥已经还给他的大五郎，伸出手去关门。不料，风力太大，大五郎从英二手中挣脱出去。
　　英二看着大五郎逐渐化为一个点，心里颤抖着…
　　这是周助送给我的啊…我怎么能把他弄丢！
　　毫不思索，英二凭着自己轻巧柔韧的身体，跳了出去。
　　车里传出喊着英二名字的几道声音，渐远，最后湮没在一道刺耳的刹车声里。
　　英二天下车后翻滚了几圈，身上多了几处暗红的伤口，他迅速地朝路中央的大五郎跑去。
　　一辆车疾驰而来，英二绯色的身影扑向大五郎…
　　“嗞——！”又一道急刹车的声音，却是在染上了血色之后才停住。
　　“英二——！”喊着英二的声音歇斯底里。
　　英二抱着大五郎躺在离那辆车不远的地方，周身是汩汩流出的血色。
　　他紧紧拉住跑过来的大姐的裙摆，浅浅笑着…
　　“大姐…你看…大…大五郎他没事呢…是不是周助也快回来了…他…他答应过我的……”说着，英二的眸逐渐灰暗。
　　“英二，英二！快醒醒，别睡呐！”菊丸大姐急忙抱起英二小小的身体，跑向车子，大喊:“快！快带英二去医院啊！”
　　…………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看着菊丸一家，良久，才缓缓道:“幸好送来的及时，若不然，就没救了。”医生话音刚落，菊丸一家都松了口气，舒缓了方才紧张的表情。
　　“不过…”医生再次开口，拉动了所有人脑里的那根弦，“病人撞到了脑子，所以他脑里可能有血块，可能会影响到病人的部分记忆…现在再做手术会有生命危险，所以……”
　　“我们知道了，谢谢您，医生…”菊丸大哥走上前向医生深深鞠躬。
　　众人眼中浓浓的谢意仍是掩不去将他们包裹其中的浓重悲哀……』
　　忆至此，菊丸大姐早已满脸哀色。
　　“之后，英二也都记起了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最喜欢抱着大五郎，只是提到你的次数几乎没有…我们以为他已经痊愈，想不到……”说到这里，菊丸大姐顿了音，没再说话……
　　不二合上双眸，看了眼不远处厨房里的英二，嘴角噙笑，对着菊丸大姐淡淡道:“大姐，你相信我么？”
　　“嗯？”菊丸大姐不明所以。
　　“把英二以后的快乐交给我…”
　　菊丸大姐愣愣看着不二，许久才再次开口:“希望你能带给英二快乐，不要再只是留下一个口头承诺便离开…”说着，也将视线投向英二。
　　英二似是察觉了两人的视线，回过头来，眨了眨眼，对着他们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不二浅吟:“再也不会了…”声线柔柔。
　　已然失去一次了，又怎么会再失去一次……
　　“我会保护好英二的。”不二再次开口，不知道是在对菊丸大姐说，还是对自己说。
　　我会保护好他的，不离也不弃;直至，他说“再见”的那一天;直至，他死去的那一天…
　　一个月后。青学男网部更衣室。
　　手冢捂着左手坐在椅子上细细查看，面上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
　　“喀。”门打开了，不二手里拿着潮湿的毛巾，弯起的眉眼一如既往的给人带来温暖。
　　“手冢你也在啊。”在两人将要陷入尴尬的局面时，不二出声打破了沉静的气氛。
　　“啊。”简洁的回答。
　　不二浅浅一笑，径直走了进来，将自己的外衣找出来后就准备往外走，却在回眸的刹那看到了手冢左手上近乎发紫的印记。
　　“手冢…你受伤了？”
　　手冢没有抬头，一直轻揉着被伤到的地方，也没有回答。
　　不二上前去抓住手冢的手，仔细查看着。小声问道:“不去医院么？”
　　“没必要。”
　　“如果左手废了，你还想打球么？”不二锁着眉头朝手冢喊道。
　　“……”手冢张了张口，没说话。半晌，才说出话来:“你在担心我？”说着，面若冰霜的他毫无弧度的嘴角下也流露的几缕温柔。
　　不二愣了愣，随即笑道:“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手冢面上表情一滞，没了后话。他们…只也只不过是朋友，好朋友而已…而自己又怎么会想到……
　　“我去叫大石陪你去医院。”言罢，不二便起身走了出去。
　　手冢寻着他的背影，眸中悄悄绽开笑意。
　　网球场外。
　　“不二不二~”英二跑到不二身边。
　　不二伸手宠溺般的揉了揉英二的红发，又放下手在英二鼻翼上浅浅一刮。食指拂过英二鼻翼上的OK绷，留下一串酥麻感。
　　英二逃离不二的“魔爪”，小声抱怨着。
　　“对了，英二知道手冢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吗？”
　　英二整理着头发，淡淡回应了一个“嗯”，然后抬眸看着不二，右手食指抵着下巴，作沉思状:“大和部长让前辈和手冢比赛，手冢用右手和前辈比赛赢了，前辈不高兴就骂了手冢然后用球拍打伤了手冢的左手，就是这样的Nya~”
　　“是这样吗？”不二所有所思望向远处那位前辈所在的地方。
　　“嗯嗯！我亲眼看见的Nya。”英二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不二回过头，敛去了眸里的危险气息，再次伸手揉了揉英二的头发，轻言:“谢谢呐，英二。”语毕，便朝那位学长的方向走去，留下一脸迷茫的英二。
　　不二走至前辈面前，弯着的眉眼里看不出任何意图。
　　“前辈，我们打个赌吧。”
　　那位前辈饶有兴趣地回过头，问道:“赌什么？”
　　“我们打一场吧，要是我输了，那我任你处置…如果你输了，那就请前辈离开网球社！”不二蹙起眉，表情认真。
　　那位前辈挂起一抹邪笑:“好。”
　　十几分钟后。
　　伴随着黄色的小球落在那位前辈身后的轻声，不二赢得了比赛。如愿，那位前辈夹着愤恨的眼神离开了网球社。
　　不二却也因此受到了大和部长的惩罚——近期不能参加任何比赛。
　　英二一直站在护栏外，蓦地就明了不二这是为了手冢的手伤而进行的“报复”。不知为何，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说不清也道不明。
　　无谓的摇了摇头，努力扬起一抹笑朝不远处的不二走去。
　　“不二，我们…回家吧……”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总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二抚了抚英二的红发，浅笑:“嗯，走吧。”说罢，不二牵住英二的手，踏着碎了一地的夕阳，往归家的方向走去。
　　英二牵着不二的手，晃啊晃。嘴上挂着笑，一派天真，脑中却是极其纠结……
　　不二刚才是帮手冢报仇吧……
　　手冢是不二的好朋友，不二去帮手冢报仇很合理嘛……
　　那如果自己被欺负了，不二会不会……
　　不二他会不会喜欢手冢……
　　不二……
　　……
　　英二烦躁地挠了挠一头红发，松开了不二的手。
　　不二放下被松开的手，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身旁的小猫，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英二，你…没事吧…”声音里透出了浓浓的担忧。
　　英二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回过头看着不二，浅浅一笑:“不二，我没事，没事Nya~”
　　不二将手轻轻覆在英二头顶，笑道:“没事就好，走吧。”说完，不二便再次牵起刚才分离了的英二的手。
　　“呐，英二。”
　　“Nya~？”垂首的英二抬起头来看向不二。
　　夕阳在不二脸上投下一片光芒，带着微微的红色，轻垂着眼睫，他缓缓回头。安静的面容映在英二湛蓝的眸里。刹时，英二觉得自己眼里只剩他。
　　风拂过，带起两人的发丝轻轻翻转。
　　“英二，我们约会吧。”
　　“Nya？”英二朝着不二眨了眨眼，然后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不二，吐出的音也是微微颤抖，“纳尼？”
　　不二满意地看着英二夸张的表情，伸手揉乱英二的红发。
　　“明天是周末，出来玩吧。”
　　一旁的英二听到不二的这句话，才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Nya……”
　　“为什么英二会被吓到呢？”不二明知故问地向英二询问着。
　　英二将食指弯起，抵住下巴，呈思考状:“因为啊，二姐说约会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也就是男的和女的，而我和不二都是男的Nya…”
　　英二解释完，不二却“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驻足，将英二拉去怀里，轻轻在他耳边轻语“傻瓜……”
　　随即松开了英二，往去英二家的另一个方向走去。走出几步，又回头道:“明天早上我来你家找你！”
　　英二目送着不二远去，看着不二的身影愈来愈小，直至消失，才傻傻地笑笑，迈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