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中何停》灵瑶一梦

2、第二章 纸纸

　　早晨初生太阳的时候，暖流浮动在地面一公尺之上，踏足上去，焦躁的心油然而生。
　　一个人走的时光已经很久没有上演过了，刚开始时会有些不适应，但渐渐的，就会好的，或许不能讲喜欢上这种感觉，但也不会刻意去留恋的。
　　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灵之舞虽然赌气了，但还是会忍不住走三步回头驻留一眼，可结果往往让自己失落，一直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场景。
　　偶尔，灵之舞走累了，也会往右使劲靠。轻跑鞋踩离水泥路后，第一下就踏在了碎石子上了，工人从石油里提炼出来再刻模浇注而成的塑料与大自然凿刻的产物相触碰，总会莫名擦出点什么，那种清脆的响声敲击耳膜的节奏竟会让她上了瘾，总是忍不住想要多走几回。但往外再走几步，遇见的就是一排乱草了，密密麻麻都挤在一块，灵之舞虽然说不出它们的名堂，但却一点也不妨碍她黏上它们。
　　“算了，再这样走下去，也等不到什么了，这天气挺热的，晒上得我脸都麻麻的，那些家伙到底在搞什么？”灵之舞手捂着小脸小骂着，她可不想那该死的阳光在自己净瓷般的皮肤涂上一层黑，于是右手手指往肩上轻轻一挑，肩带就滑落了下来，她把书包从背上放下抱在了怀里，小心滑开拉链，在里面的小夹层里翻出了一把遮阳伞，她手握着它，却不像拿写字笔那般紧。傻丫头无聊的时候竟也会喜欢跟伞自言自语几句：“伞啊伞，现在又只剩下我和你了。认识你那么久，但每次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和你倾诉几句悄悄话。说实在的，这件事都是小衣的错，他这人就爱乱说话，而且都是那些毫无逻辑的我不爱听的谎话，真是个混蛋，他怎么能那样胡编出个故事出来呢，我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理他了，你也一定会认同我的，对不对？”灵之舞把视野对准了手里的伞。
　　沉默无声，时间静止了十秒钟。
　　忽然她眉头一皱，右手握紧了它就上下左右使劲甩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可恶……可恶……坏人！”
　　大约十分钟后，灵之舞拦下了一辆去学校的出租车，进车前，她习惯性地开了后座的门，那里空荡荡的，除了原本就镶定在那里柔软的靠椅外，对面的车门一如既往是锁着的，这些对于平常人再熟悉不过的画面，她却有着新的感受，第一次一个人坐出租车，去的地方要由自己选择并说出来，而且没有人会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给自己付钱，这个适应期很短，往往只是几个念头的时间，但这或许应该算是自己独立的开端吧。
　　每个城市都好像一堆嵌在一起的齿轮，发展规模的区别只是在于齿轮的大小以及日后是否会在其上面再添几个罢了，周而复始，一直循环着做同一件事，直到生锈静止……
　　车子里开着空调，温度不是很低的。
　　灵之舞安静地坐着，黑色的瞳孔透过灰色的窗玻璃随意地看着外面的人和建筑物，他们的步伐是静止的，定格在她的眼睛里的时间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
　　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去接触世界，以前，去旅游拍的照片，她会用心挑几张好看的，用图片编辑软件特意加个玻璃窗的滤镜，然后晒在自己的□□空间里。
　　“小姑娘，看来要麻烦你挤一挤了。”司机打了个左方向灯，冲着前面说了一句。
　　灵之舞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她隐约猜到了什么，随口就答应了：“好的。”
　　车子绕了个头，在商场门口附近拣了个空地停了下来，司机的手放在方向盘上，食指上下点着，他的眼神转移到了后视镜上，时不时耐不住性子，就按了按车喇叭，几声过后，他下了车。
　　灵之舞依旧坐着没动，只是她把原本靠在身边的书包抱在了怀里。
　　“小姑娘也是去学校报到的吧，看你大包小包的这么多，若没有我在，你可要累死了哦！”
　　“对呀！也没办法的，”一个很稚嫩的声音无意间闯入了灵之舞的听觉世界，“今天是去聪影中学报到的日子，他们两个却说临时有事要晚点到，塞给我两百块就走了，害我一个人拿着这么多行李。唉！真是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啊！”
　　灵之舞有些吃惊，心里道：“这人也是聪影中学的新生，不知道她会是几班的？难道是十一班，不过我想不会那么巧吧！”
　　“也是也是！我帮你把箱子放进后备箱里，你上车吧！”司机爽朗地笑着。
　　“那谢谢师傅了！”
　　灵之舞还是安静地抱着书包坐着，心里却想有些紧张了，就像在等一个即将公布的重要结果一样，她把目光投射到副驾驶座位，因为她觉得那里马上会坐着一个女孩。
　　很快的，有人打开了前车门，可是进来的却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包装满了零食的大袋子，各种颜色包装的薯片、瓜子、鸡爪等都挤在一块，鼓鼓的，都贴在前挡风玻璃上了。
　　灵之舞想着那女孩肯定是个浑身肥肉的吃货，这会是她一天零食，倘若换成自己，可以吃一个月呢。
　　“咦，原来有人了！”
　　“是啊，不过这里很宽敞，你进来一起坐吧！”灵之舞往左边挪了挪，把身子贴到了车门。
　　“你干嘛那么过去啊，我又不是妖怪，不会吃了你的！”说完这话，她已经在车子里了。
　　灵之舞循声望了望右边，发现自己原来想错了，那女孩根本一点也不胖，甚至跟自己比起来，她的腰还是挺瘦的。
　　“我刚才在车里听见你说你是去聪影中学报到的新生，是不是？”灵之舞想确认心中的疑问。
　　“是啊！”她的视线还是离不开放在前面的零食。
　　“其实我也是去那里报到的，我……十一班的，你呢？”
　　“十一班！太巧了！我也是啊！那我们就是同学了。”她突然来了精神，“我叫易纸纸，你呢？”
　　“一只只？”灵之舞一脸疑惑。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看着我，反正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样怀疑我的名字的人，我就叫易纸纸，容易的易，后面两个都是纸张的纸。”
　　“哦！原来如此，我误会了。”
　　“不怪你，都是我爸妈啦，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会给我起这么一个奇葩的名字，实在是家门不幸啊！”易纸纸摸了摸头，又转过身看着灵之舞，“那你的名字呢？”
　　“灵之舞，你可以叫我小舞的，反正大家都这么叫。”
　　“小舞，太好了，没想到还没到学校就认识了一个朋友，真是太有缘了。对了，等到了学校，我就把零食分点给你，你爱吃什么，就拿什么吧！不用客气。”
　　“不用了！”灵之舞看着前面一大袋打包好的零食，扭头回来，把书包抱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