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百合出墙来》司徒朽木

6、拜师学医

　　有一日看见于卿在药房试药性，我便生出了想跟他学医的念头。原本以前，我也曾想过上医学

　　院，结果机缘巧合，去了新闻传播系。
　　我特意挑了一日，让阿婆和厨娘休息一日，弄了一大桌菜去请于卿过来吃，他有些诧异又了然

　　地看了我一眼坐下，用筷子试了一下菜，又抬头看了看瞪大眼睛的我，“还不错。”

　　我拍了拍胸脯，呼了口气。

　　他放下筷子，“说吧。”

　　我说道“你想让我报答你要做的事情是现在就？”

　　“未到时机。”他淡淡说道。

　　我松了口气，生怕他交付什么重大使命给我，我潜意识告诉我，如果是什么刀尖上的活儿那就带

　　着阿婆和苏珏赶紧逃。

　　“那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情吗？”我试探性地问了问。

　　“请说。”他垂下眼，拿起手边茶杯，饮了口茶。

　　“我想，呃。。。。。。跟你拜师学医。”我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

　　他顿了一下，稍稍皱了皱眉，但仿佛又想到什么，又将眉头舒展开来，道，“可以。”

　　我丝毫没有预料到他会这么干脆地答应，觉得不可思议，又受宠若惊，涨红了脸说，“你别误

　　会，我没有特别的企图，只是想学一技能让自己能够生存，不用事事靠别人。”

　　“若你事成，我定会保你们一世安稳，不愁吃穿。”他用很冰冷的陈述语气说出了一个外人看来

　　或许是一个浪漫的承诺。

　　而我，就愣在那，不知道该说什么。

　　“学医不容易，若拜我为师，便必须事事听我嘱咐。”在冷却的氛围他迸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的心雀跃了起来，他的意思就是答应我了。

　　立刻补充道，“是是是，我一定什么都听您嘱咐。”

　　可接下来的日子，我才明白了事事听他嘱咐是多么严重的后果。

　　每日闻鸡鸣而起床，跟着于卿身后采草药以及听他讲如何辨识草药，因为大部分草药于清晨采集

　　最适合保持药性。

　　采药归来后晒药，炒药，捣药，试药，以及出外看病施药。有时当我背着药篓或者捣着药腰酸背

　　痛，他会在一旁饮茶，一边看着我大汗淋漓，或者有时出言指导几句。我在心中暗暗腹诽当初他

　　答应我时是不是想着赚了个免费丫鬟之类的。

　　稍微得空便被他催着读那些塞给我的各类医学古籍，以求熟悉药性。更可怕的是，他会时常抽

　　查。若我表现倦怠，他便会脸色阴沉地指出我没有认真地对待医学。

　　我也只能硬着头皮挨完骂后，继续费心费力地背医术。

　　闻鸡鸣而起，待日作不息，梦里挑灯夜读，如此苦难的生活，我也咬着牙忍了下来。这么拼命的

　　原因，一来是于卿看似悠然无谓，实则是一位十分严厉负责的老师，在我看来，医术是他十分看

　　重的一部分，所以也想让他人用心对待，这一点，我倒是对他心怀一丝敬意。二来，我也很执着

　　于自己喜爱得事物，例如医学，一直以为医生是非常值得崇敬的工作，因为他做得是很实际的事

　　情，能够很轻易地就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一份职业。

　　学医过程发现，我一直以为这个时空是历史上不存在的，区别于历史存在的平行时空，就如同以

　　前初中追的动漫《家庭教师》一般，事实却证明，我的想法是错误的。当我看到《神农本草经》

　　和《黄帝内经素问》时，我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被历史忽略的时空。

　　对于一个现代文明人，其实要想去相信古代医学是挺难的。

　　例如，当我看到《神农本草经》里的这句话时“石钟乳味甘温。主咳逆上气，明目益精，安五

　　藏，通百节，利九窍，下乳汁”，我就懵逼了。难道就因为它叫石钟乳，就能下乳汁？

　　当我对着于老师提出这分明是类似巫术的不科学的理论时，他提出了让我更加懵逼的理论。

　　“自古巫医不分，医盖出于巫，《世本作篇》云，巫咸作医。更有巫医之称，巫医所用药物十分

　　广泛，不仅限于草药，还有巫术，祭祀。”

　　他说完之后，用眼睛瞄了我一眼，估计是看到我处于愣了的情形，略笑了笑。

　　心里泛起了涟漪，暗暗赞叹道，可真好看。

　　“至于你，连最基本的草药习性都记不住，又何谈最高等级的巫术？”他挑了挑眉。

　　我有些不服，心里还是有着一丝丝的胜负心的。

　　“可这医者，也有所谓的等级之分吗？”我问他。

　　“自然，优者为上，劣者为下，世界万物都是如此，医术自然也是。”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眸目似乎依然清明，但言语之中，却蕴含着一丝凌厉之气，这让我感觉

　　有些瘆人。

　　他救我和婆婆，收留我们，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好人，而是需要利用我的能力。但我不知道他

　　是谁，不知道他要完成一件什么样的事，唯一确定的是，他必定是上，而非下。

　　每日跟着他去采草药，他便会教我识别和熟悉这些草药的习性及价值，我虽然教了就忘，但是，

　　久而久之，也能够认出很多种花草，也能够配置药方，熬制药物了。

　　第一次独立完成药方，是为了婆婆的失眠症，她总是梦见雪族被追杀的场景，因此每天晚上都会

　　惊醒，然后彻夜难眠。

　　本来想让于卿帮忙，可他说如今我也大概应当独当一面了。虽然得到了这位大神的肯定给了我不

　　少勇气，仍然有些心惊胆战。

　　反复的查找古籍，用有安神作用的百合，香草做成香包，悬挂于床头，再取龙骨，首乌藤，琥

　　珀，合欢皮，研磨成粉，煮成药汤，让婆婆睡前服用。

　　隔一天一大早醒来，婆婆和我说自己昨天再没有做梦了，睡得也很好。

　　我反复和婆婆确认“不是为了安慰我才这样吧？真的能睡好吗？”

　　她慈祥地对我笑，不住地点头，那时，我的心情是没有办法用任何词汇来描绘，无比奇妙的成就

　　感，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完成一件事的我，如今真的能够用自己的医术来治愈他人，这让我很

　　感动。

　　感动到连身后站着一个人也没有意识到，直到一只手覆盖在我的头上，

　　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