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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秒装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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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宣纸往祈月手上一撂,语气颇为豪气,“王妃,认为本王这样写可好?”
“莲、梅、竹、兰。”祈月颇为好笑地看了他两眼,“我还以为你会写什么誓死效忠,还是其他什么使人联想的。”
莲即七爷,梅即十爷,竹即十三爷,兰即十四爷。
“说得太明白的话,别人轻易就能看出是作假的。”语毕,他勾唇笑了笑,抬手将书案上的茶壶一举,两杯茶盏登时斟满。
她心中了然,嘴角多了几分笑意,执起其中一杯茶盏饮尽,“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要我给三爷下蛊,你怕是早就看出三爷对五爷有所不利,是在未雨绸缪吧?”
“王妃?”
“什么事?”
“你喝的那杯是本王的,你的在书案上。”
“……”
“无妨,本王懂得这叫相濡以沫,一不小心就戳穿王妃了。”
砰!书房门打开后重重关上。祈月脸颊绯红,落荒而逃,委实有点狼狈。
……
皇宫,景福宫。
殿内一阵短促的碎裂声,上一刻制作精良的花盏,如今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
眉妃手上被瓷片划伤,怜儿欲替她包扎却被眉妃呵斥,“你们全部都给本宫退下去!”
她瘫坐在圈椅上,眸色黯淡,“湘贵妃?呵呵,她凭什么跟本宫争宠,她的出身哪有本宫好?她生的儿子多,个个都要欺负本宫的桓儿,不行!现在太子怀疑他,本宫该怎么办?”
姜珺环一进景福宫,就看到一地碎片,惊慌道,“姑母,你怎么了,没事吧?”
眉妃看她来了敛去之前的怒色,扶上姜珺环的柔荑轻拍,“没事,珺环你怎么入宫来了。”
姜珺环放下手中的糕点盒,指了指它,“姑母不是上次围猎大会说吃腻了宫里的糕点,想尝尝上京的小吃,喏我给您带了奶油炸糕,外焦里嫩,香味浓郁,您试试吧。”
“珺环,别在本宫身上花费心思,有机会多和十四爷说说话,懂吗?”眉妃手撑在案上,轻揉着太阳穴。
她听后脸色沉了下来,语气无奈,“姑母,我一个女孩子家不能有事没事就去十四爷啊,而且十四爷好像不喜欢我。”
眉妃抬头瞧她,试探问她,“若是有那么一天,你被皇帝赐婚,只能做侧妃,你愿意吗?”
被眉妃突兀一问,姜珺环结舌,“这,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如果是十四爷的话,我,我愿意。”
眉妃听了依旧郁郁寡欢,拈起一块奶油炸糕小咬了口,“回去吧。”待姜珺环告退,眉妃才开口自语道,“本宫一定得在她两个儿子里安排个自己人。”
三爷被太子怀疑,其余太子党的人除了朝堂上礼貌地问好,基本不敢与他深谈。大家都明白太子怀疑心很重,一旦被太子疏远,那人就会被孤立,谁也不想趟浑水。
下朝后,太子没有急着离开宫里,反倒找上慢悠悠走在后边的陵昀息,满脸堆着笑,“七弟,这十四弟的生辰将至,怎么没看你们张罗张罗啊?”
他莞尔一笑,“十四弟今年过寿辰准备低调点,所以没有邀请兄弟们,四哥莫不是在怪罪?”
太子摇了摇头,拍着陵昀息的肩膀,“十四弟快满十八岁了,再过两年就行冠礼了,寿辰想自个儿过的话,四哥我就不强求了。”
……
十四爷的寿辰虽说是小宴,但祈月数数仅是大厅就有五桌,并不包括单独的房间。与往年唯一的区别就是宾客人数减了一大半外,没有邀请所有兄弟,只请了较为亲近的。
祈月想到一个人在筵席上肯定会很无聊,就跟慕钰提起十四爷的生辰望她能赴约。毕竟慕钰是她出村之后认识的第一个女子,所以很想能和她交好朋友。
赴宴当晚。
慕钰身着一袭曳地湖蓝长裙,流动的裙裾上绣着织银粉蝶,臂上挽着丈许长的浅紫色披帛,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头上坠马髻斜插一根镂空银簪。
“慕钰,其实我有邀过大哥,可他有事来不了了。”祈月手里的丝绢绞了绞,面带歉意。
慕钰忽然握住她的柔荑,眸中笼上薄薄一层水雾,可唇角的笑意强撑着,“那天洵将军告诉我他无心儿女私情,一心只为报效朝廷,我说自古有云,先成家,后立业。可他说我适合更好的人,不适合他,我复问可是有意中人,他摇头说没有。”
然不过瞬间,慕钰撇过头擦干泪轻声说,“我怎么不会明白他的意思,生在紫禁城中,每个人的命运都被宝座上的天子掌握,我们,都是皇帝的棋子,政治上的牺牲品。”
祈月扳过慕钰的玉肩,“我明白,我的婚姻是皇帝强加给我的,可是不是人人都如你般被命运屈服。比如十四爷,我就特别欣赏他的豪爽性格,他身在帝王之家,但并未被现实的残酷击败,他说总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令他动心女子,那女子也是真心喜欢他的。慕钰,你要坚信,每个人都有被爱和主动去爱的权利。”
“谢谢。早闻十四爷性格豪爽,不拘小节,今日听你这么一说,他果然与众不同。”慕钰浅笑着点头。
夜风凉凉地刮来,吹起两人的裙摆,周围的树木沙沙声不止。祈月执起宫灯,“走吧,十四爷的宴会正热闹呢!”
房屋拐弯处,一抹黑影踉踉跄跄走过来。祈月与慕钰说笑着,突如其来的男子吓祈月一跳,本能反应就向他踹去,他伸手一挡,酒马上醒了不少,定睛一瞧是七嫂和不认识的姑娘。
“七嫂嫂,你搞偷袭啊!”十四爷脸颊浮上微红,但眸色清亮。
祈月哑口竟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说胡乱逛着就迷路了吧?慕钰替她把话一接,“我们不是有意的。”
陵昀沅凭着微弱的烛光,认真看清了眼前这位貌美的女子,“没事,哦!你是谁?”
慕钰泛起淡淡笑意,“家父是担任大理寺少卿,小女子名为慕钰。”
“姑娘可是钟灵毓秀的毓?”
“非也,是金字旁,加宝玉的玉。”
十四爷没有多问,礼貌性地称句告退,匆匆离开了。
祈月托着腮,看了慕钰几眼,“知道刚刚过去的是谁吗?”慕钰机械地摇头,嘴唇紧抿“他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啊,难得居然问了你名字,只可惜你对他没意思。”
慕钰被她弄得紧张,小心翼翼地问,“他?是谁啊?”
“你想知道啊?”慕钰像个乖宝宝地迅速点点头,“不告诉你!让他亲口告诉你吧。”
“唉,祈月!月月?小月儿,你跟我说说那人是谁啊?”慕钰拽着祈月,好声好气地缠着她问。
“不行不行,说了就没神秘感了。”祈月紧闭口风故意逗弄慕钰,她这才发现慕钰其实是个好奇宝宝。
慕钰见她不肯透露,试着商量道,“他叫你七嫂嫂,可以确定是王爷,而且比七爷小,对吧?”
祈月狡猾地转了转眸子,“是啊,其他的我保密。”
……
马车内。
桃花酿,陵昀息跟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个精光,索性这酒力虽上头,但来的快去的快,她猜应该到府邸喂他些醒酒汤就好了,看他沉睡的模样她不自觉刮下他的鼻梁,他居然动也没动。
他枕在她的肩膀处,因十分温软,他脑袋自从上车后就没挪地儿。祈月靠的他那么近,近得连他平稳舒缓的呼吸都能听到,她忽然想到有句叫做酒后吐真言,不知用在他身上管不管用。
他手指冰凉,祈月拿起旁边的披风,动作轻缓给他盖上,她心肝没出息地漏了两拍。陵昀息安静的时候,看他的侧脸还是挺好看的。
她猛抽口气,琢磨下措辞,“陵昀息,陵昀息?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回答她的是一片空白。
默了半晌,他慵然地哑着声,“我没醉。”
祈月身子僵住了,旋即推开了他坐到马车的另一侧,戒备地瞧着他,“你没醉?那你上马车的时候站都站不稳,敢情你是在演戏啊,你演给谁看啊,告诉谁你不是千杯不醉而是一杯倒地的啊!”
陵昀息伸了伸拦腰,“王妃怎么这么聪明,一猜就中。”
祈月脚下生风踹他一脚,他反应迅速立即就握住她的脚踝。他歪着头,放肆地看着她,“等会儿,王妃得扶着本王下马车。作戏,就得作足,懂吗?”
她扯了好几下,他使力紧没法抽回来,不情愿地说,“好,王爷不仅在军中担任要职位,没想到演戏这么拿手,你还有什么会的?”
他捏了捏腰间的玉佩,顿了顿,“说了就没神秘感了。”
祈月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这句话感觉似曾相识,耳熟得很呢!
她嘴角抽了抽,小声嘀咕道,“这是一报还一报吗,早知道就告诉慕钰是十四爷好了。”
须臾,马车驶到了王府,陵昀息一秒装醉的功夫令祈月叹为观止,她还没准备好呢他一头就倚在她肩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