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汗血宝马 ...
-
“是刚刚救你的那个男孩!”,蓝城不免惊呼,“后面那个是谁?那些官兵呢?奇怪,这两个人咱们一路上也没见和那些官兵在一起,那白马?啊呀不好,难道,他们也是偷马的?”
“哈哈,同道之人啊!咱们走!”,红菱一个翻转立即起身,提起剑就要去解马,却被蓝城拦住,“你干什么?”
“去抢马啊,多好的机会,比从那帮官兵手里抢来容易的多吧!”,红菱一边解马一边着急催促,“你也快牵马,跟着这两小子,咱们的马儿就快到手啦,哈哈!”
谨慎细腻的蓝城似乎觉得哪里不妥,“我怕没这么简单,那帮官兵不会这么轻易就-——”
还在犹疑,坡下又传来一片嘈杂,两人急又望去,见一队官兵快速沿着白马消失的方向追去。
“是那帮人,哼,刚刚那两人果然也是偷马的,咱们跟上去,来个螳螂捕虫,黄鹂在后!”,红菱兴冲冲的叫嚷,她自幼厌恶汉学,所以连个俗语也说不太好,蓝城无奈被她逗笑,跟着红菱牵了马,向坡下走去。
飞速奔跑的马背上,被‘挟持’的刘病已正在不满的抗争着。
“喂,你是谁?干什么要抢马?”,刘病已不满的回头冲那自称许平君的少年叫嚷,许平君却板着脸,瞧也不瞧他一眼,只是继续呼喝着白马快些奔跑。
“你再不停下,别怪我不客气!”,刘病已气吼吼的叫嚷,一边回首争夺被他抢走的马绳,却被许平君从后用力一推,将他整个人朝马下摔去,刘病已没有着力点,就这样重重的跌落在地,坚硬的石头咯着他的屁股,疼的他顿时满头大汗,但他嘴上仍不愿服输,“臭强盗,枉我刚刚还好心好意给你借钱!”
许平君头也不回,自顾自的继续赶马狂奔,哪知白马跑了几步突然又躁狂,停在原地开始嘶叫翻蹄,跟着也被狠狠摔落在地,白马却噔噔地回身跑到刘病已面前。
“哈哈哈!”,刘病已看到书生狼狈翻落景况,乐的一时忘了疼痛,抚掌大笑起来,“好马好马,这么快就给我报仇啦!”
许平君屁股朝地跌的脸色苍白,他却一边咬紧牙关,一边着急摸摸后背,背上的包袱完好无损,他才轻舒一口气,听得刘病已在身后大笑,他也不作恼,挣扎着起了身,隐隐听得背后的马蹄之声似乎越来越近。
“快,你来骑马!”,许平君有些着急了,踉跄着走回还在乐不可支地刘病已身侧,“你来骑马!”,他郑重的再次要求。
刘病已却不买他的帐,索性抱臂坐在原地不动了,“你若向我道歉,我便帮你脱困!不然你自己想办法骑马走吧!”
许平君闻言,有些恼恨的瞪了他一眼,但终究料到自己无法掌控那白马,环顾四周,茫茫原野,毫无栖身之处,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他开始有些害怕起来,只得硬着头皮像模像样的给刘病已弯腰致歉,“刚刚是我无礼,还请你快快上马!”
刘病已虽不知他为何抢马,但见他与自己年龄相若,却有如此勇气,心里早已佩服的很,刚刚更是借机作弄他一番,见目的已达成,便痛痛快快的点头,笑嘻嘻的伸手一把拽住书生的手腕,借力起了身,身旁那马儿倒也通性,乖巧的站在一侧,任他骑上了背,跟着那许平君也踉跄着上了马,只是这次他乖乖的把牵马绳让给刘病已,那白马便又继续飞奔起来。两人沿着官道跑了约莫一个时辰,身后的马蹄声始终不能消失。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这样,我们走这儿!”,许平君指着官道一旁横生的小路道,“这里野草丛生,可能遮住踪迹,或许可以甩开他们!”
“好主意!”,刘病已不由赞叹他的机警,扭转马绳,马儿顺着小路向前狂奔而去,大约又跑了近两个时辰,确信身后再无声响,两人才放缓了脚步。
这时两人都是汗流浃背,那马儿却不似寻常马一般气喘吁吁,声息仍是平稳有力,但是那通白的脖颈之上,却不知何时冒出了斑斑血迹。刘病已疑惑的摸了摸马背,惊讶的大叫了起来!
“汗血宝马!”
身后许平君似乎毫不惊讶,他自然是早就识出这汗血宝马,但刘病已却依旧啧啧称奇,他只听师傅讲起过,武帝年间,皇帝曾为得到一匹汗血宝马而两次出兵西域,多少将士浴血沙场,将白骨忠魂埋葬在遥远的西域沙漠,但他们一生都或许不曾真正见过何为汗血宝马。
而如今,竟会有一匹汗血宝马出现在这里,刘病已许久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能相信自己竟有这幸运骑着这世间罕有的珍宝,他一时又激动又欣喜,倒也舍不得再骑它了,下了马对着它仔细端详起来。
许平君依旧还在马上,看到刘病已欣羡赞叹的表情,不禁有些不屑,但毕竟还是小孩心性,一会儿就憋不住卖弄起他的知识来,“这汗血宝马不仅脚劲和耐力远胜于普通之马,更可贵的是,它还很通人性,只要谁能第一个驯服它,它就一辈子只会认那一个人为主人,断断不会易主背叛。”
“它这么听我的话?难道我现在成它的主人了吗?”,刘病已兴冲冲的问他,手里还是不停的摩挲着白马的身体,一脸幸福。
“嗯,哼,应该是!”,许平君有些不情愿的回答,刘病已听出他的羡慕之意,不免心中抱歉,“你抢这匹马?是因为你想做它主人,对吗?”
“我才不稀罕!”,许平君不屑的哼了哼,“还不如我的小毛驴强呢,又不能骑,又不换钱,要来能有何用?”
刘病已听他所言,不禁怔了怔,心中一时竟有些伤心,他竟忘了,师傅也曾说过,汗血宝马非常人所能用,非得皇家国戚或是有着赫赫战功的将军才可配用。他见着白马与自己亲厚,心中不由已当成家人,这时想起宝马终究不属于自己,难免难过,不过旋即想到自己能有幸骑过一次,忽又开心起来。
许平君见他一会忧愁一会儿又傻笑,一时摸不着头脑,眼见天空暮色沉沉,像是就要下雨,而四周除了杂草树木,却是空无一人,不免有些害怕。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他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刘病已的后脑勺,刘病已这才觉醒,仰头疑惑的问他,“不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你还没说你什么要抢马?”
“我不想抢马的,谁让我看到那个大坏蛋,是大坏蛋的马我就要抢!”
“大坏蛋?哪个大坏蛋?”,刘病已不明所以
“就是那个大坏蛋!”,许平君气鼓鼓的撅起嘴,她也不知那人叫什么姓名,只是认得父亲生病时,那人曾有一日上门看望父亲,却被父亲气急败坏的轰了出去,母亲曾偷偷告诉他就是那人害了父亲,至于怎么害了,她也不懂,可是她就是知道,那是个大坏人!
刘病已还是云里雾里,一抬头,见许平君还在怒气冲冲的嘟着嘴,那样子甚是可爱,刘病已看着看着竟有些呆了。
“你看我干什么?”,许平君察觉,耷拉着左脚又轻轻踢了踢刘病已后脑勺,“你快想想,我们现在该去哪儿?”
“我不知道!”,刘病已无辜的摸摸脑袋,“我要回去了,我还要等我师傅来找我!”
许平君似乎没有听到他的前一句,只对他的后半句很有兴趣,“你师傅?你师傅是谁?”
刘病已迷茫的摇摇头
“那,你爹娘知道吗?”,许平君似乎更来了兴趣,紧追着又问,刘病已却艰难的又摇了摇头,“我,我没有父亲母亲!“
“啊?”,许平君惊讶的叫了一声,低头见刘病已埋着脑袋,默默走在马头一侧,想起母亲离世前曾卧病在床时的憔悴,不禁嘤嘤哭泣起来,这一哭,倒把刘病已吓蒙了,“你怎么了?我刚刚说错话了吗?”
许平君摇摇头,转身跳下马来,他先拿衣角擦了擦眼泪,才伸手去解背上的包袱,“我,我母亲就在这里!”
“你母亲?”,刘病已一时没听明白,他想不通怎么一个大活人会在一个包袱之内。
许平君把包袱轻轻放在草地上,揭开外面的那层麻布,里面露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看到这里,许平君哭的更伤心了,他眼泪一滴滴落在上面,像小花儿一样散开,“这是我母亲,她生了重病,村里人都说是天花会传染,也不准母亲下葬,只是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母亲临终前说好想再见父亲一眼,可父亲始终没有来”,许平君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父亲不知道怎么了,在我八岁以前,他是很疼爱母亲和我的,他教我读书,教我武功,给我讲很多他出公差时经历过的有趣故事,后来突然有一天,父亲被人抬了回家,病了好久,他才好了,但却变得脾气很坏,他要赶我和母亲走,把母亲休了,要母亲改嫁,可母亲不愿意,带着我离开长安,回了老家,她说她很喜欢老家的村子,那时候父亲还没到长安时,他们在村子里生活的很幸福!”
刘病已虽听不太懂他在说些什么,但见他如此伤心,不免也牵动了儿时无父无母的孤寂来,一时也跟着抽泣起来。
天上的乌云渐渐聚拢,天色更加阴沉昏暗,这荒芜人烟的原野上,两个刘病已却不顾一切的在兀自伤心。
“嘿,俩个小孩,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两人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那男人长着稀疏的花白头发,留着一撇奇怪的胡子,腰上还别着一把短刀,一双小小的眼睛溜溜的正盯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