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奋斗记》白小酒

48、第四十八章 你要为她求情

　　谢贵妃脸色蜡黄，嘴唇蠕动，声音轻柔。“王爷……王爷叫我什么？”

　　二十年，她从没有听到过自己的儿子如此称呼自己，此时顾不上自己的处境，痴痴地望着儿子心里既激动又疑心自己听错了。

　　侍卫一拥而上，将谢贵妃扯起牢牢地控制了起来。

　　赵无忧急忙上前，见贵妃胸口插着金簪血流不止，父皇脖颈处一片血红，便知事情不妙，吓得神魂俱废，慌忙跪倒在赵坚面前，不住的磕头求道：“贵妃一时鬼迷心窍，定是被奸人所误，求父皇明察，还贵妃清白，饶贵妃一命。”

　　赵坚的手抚上脖颈，破皮不深，血珠染红了衣领衣领不再渗出，只是刺痛还提醒着自己，方才自己的贵妃要逼自己退位给眼前这个儿子。

　　“被奸人所误？哪个奸人居然敢让她弑君？你吗？”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赵无衣磕头如捣蒜。

　　傅德旺递上手帕，被赵坚一把推开。

　　没有人能抢走朕的江山！

　　帝王眼底划过一丝狠厉。“瑞王竟与贵妃弑君谋反，拿下！”

　　弑君谋反，死罪一条！

　　赵无忧被当头一喝，脑袋嗡嗡直响。千算万算，没料到贵妃居然敢弑君。

　　谢贵妃闻言更是拼命挣扎，高声喊道：“与王爷无关，与王爷无关啊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罪，臣妾愿被千刀万剐……”

　　胸口的金簪随着她的动作戳的鲜血直流。

　　“堵住嘴，拖下去。”

　　“父皇！”赵无忧挣开两旁侍卫，跌跌撞撞爬向赵坚，傅德旺见状上前将君王护在身后，厉声道：“瑞王再向前一步，咱家就不客气了！”

　　两旁侍卫将赵无忧扯住，谁知赵无忧向前扑倒，一把抓住赵坚袍角，手中亮出一抹碧绿，高声道：“求父皇饶恕贵妃！”

　　那是齐齐羞月给自己的救命稻草。

　　六岁时，赵无忧就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别人前进路上的垫脚石。外人面前瑞王爷彬彬有礼、礼贤下士，实际听人差遣为人豢养死士。皇宫早已没有温情，他要离开这里，所以才有了和齐齐羞月的交易。

　　昨日齐齐羞月派丫鬟前来，那个叫锦绣的丫鬟，口齿伶俐。

　　“王妃说，瑞王爷要求的三件事，第一件已经完成，第二件与第三件，却需要王爷共同谋事。”

　　“王爷既然要放弃一切带贵妃娘娘离开，就请立刻着手清理手里握着的东西，确保随时可以将这些交给我家王妃。”

　　“如果明日朝阳宫出事，瑞王爷不可轻举妄动，立刻鼓动大臣上书，一方面为贵妃求情，一方面弹劾我家王爷。”

　　赵无忧初始茫然，听到最后，眼前一亮，齐齐羞月是要父皇看到自己与简之两党相争！

　　按照惯例，党争的皇子会被赶到封地，无诏不得进京。

　　可是……

　　“你家王妃要对朝阳宫做什么？谁来保证贵妃的安全？而且这个主意也太冒险了，万一父皇一怒之下……”赵无忧比划了一个刀砍瓜落的动作。

　　“王妃自有谋算，不会害了贵妃性命，瑞王爷若不信……”锦绣变戏法一样从怀中拿出一个做工潦草的玉佩。“此物是皇上与皇后的定情之物，皇上曾亲口许诺见此物会允一事，现在奴婢将此物交给您，至于要跟皇上换什么，您自己做主。”

　　本想用此玉佩求得离开盛京的机会，本以为可以逃脱那人说的宿命，却不想功亏一篑，如今只要能求得母妃性命，便是最大的幸事。

　　赵无忧趴在地上，往日清贵的模样已经不在，他高高抬起头颅，将手中玉佩举过头顶，声音悲凉。“求父皇看在母后的面子上，饶恕贵妃。”

　　看清楚赵无忧手里的东西，赵坚身形一顿。

　　傅德旺见状，示意拉扯瑞王的侍卫停手。

　　“此物……此物竟然在你手里。”赵坚伸手，发现手上血污，又收回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颤抖着接过玉佩。

　　雕工粗糙的流云百福佩，配着褪色的赤红梅花络子，俗气，好俗气。

　　“妾身就喜欢大红大绿的俗气，您不是还喜欢吃大蒜配肉吗？难道不俗？”

　　“这事不可对外说，免得让人笑话你夫君。”年轻的皇子笑着轻点娇妻的鼻头，宠溺道：“再说，你喜欢怎么能叫俗气呢？那叫品味独特，不同凡流。”

　　往事涌上心头，赵坚声音微颤，问赵无忧。“这玉佩，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赵无忧膝行两步，殷切道：“是母后给儿臣的，母后说父皇当年亲口答应只要拿出这个玉佩就可以应允一件事，儿臣求父皇饶贵妃性命。”

　　赵坚自言自语。“朕以为……朕以为你收起来了，不想你早就送给了别人，朕……你终究还是恨了朕，和朕有关的东西，你竟一件也不肯带走了吗？”

　　帝大恸。

　　众人低头不敢看。

　　谢贵妃不再挣扎，她垂下头，觉得可笑又可悲。

　　许久，赵坚声音缓缓，问道：“你……要朕答应你什么？哦。对，放过她，放过她吗？你用皇后给你的恩赐为这个伤害皇后、伤害你五弟的鄙贱之人求情？”

　　赵无忧不辩驳。“求父皇宽恕贵妃娘娘。”

　　赵坚的眼底划过失望。那是自己的长子，是唯一一个由自己与皇后抚养过的。他自幼懂事，行动规矩，不曾错过分毫，今日，他要为了一个从未抚养过他的人忤逆他的父皇！

　　赵坚身子一晃，傅德旺连忙扶住皇帝。

　　“罢了，罢了。”赵坚摆手。

　　他仗着皇后抚养过的情分与皇长子的身份，结党营私，拉拢一众文官，放任他的岳丈败坏朝野，给弑君谋反的人求情，或者，他才是始作俑者！若不是他有野心，那些人怎么敢在自己正值壮年就谋立储君！

　　“朕准了。”

　　赵坚的视线划过谢贵妃，没有感情，不做停留。

　　“贵妃无德，降为祥嫔。”

　　赵无忧心里松了一口气，正要叩谢，却听父皇声音冰冷，提到自己。

　　“瑞王赵无忧……”

　　赵无忧心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