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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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清泉镇了吧？”白鹿抬起右手遮在眉头向前眺望，问道“神医爷爷，你和你那个徒弟约好在哪见面了吗？”
“。。虽不曾约定，不过老夫那徒儿乖巧的很，只要在这清泉镇找找自然会寻得到。”老头笑眯眯的捋着胡子。
这又是什么逻辑？白鹿不太明白，不过没准是人家师徒俩的默契呢？她心里吐槽了一句，却也没放在心上。
进了清泉镇，听着热热闹闹的大街上叫卖的吆喝，看着来往不绝的行人，白鹿才彻底对自己置身于古代这件事有了真实感。
那一瞬间，她站在人流中，周围的一切仿佛失去了色彩，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对今后自己的去路感到茫然无措。
“诶呦！”
身边老头一声呼将白鹿吓了一跳，也把她瞬间从那种情绪中给拽了回来，她转头看去，却见老头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神色慌张的钻到了她身后去，仿佛是在躲着什么。
白鹿四处张望了一下，可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老头缩在白鹿身后，奈何这小身板也藏不下他，情急之下只好摸出了一块玉牌塞进白鹿手里，说“丫头，老夫碰见个故人，暂时不便露面，你且带着这枚玉牌去寻老夫那徒儿，说明来意，她自会医你。”
“什么？”白鹿惊了，连忙抓住转身想跑的老头，说道“可我不认识他啊！”
“嘿呀！你这笨丫头，我那徒儿好认的很，你且看谁整天脸上没个表情，古板无趣的便是了！”老头说着，一把扒开她的手“老夫先走一步！”
说完，转眼间蹭蹭两步跑没影了，真心看不出来他已有六七十岁的高龄了。
“。。。。”白鹿只好把玉牌收起来，目光四处在大街上搜寻能跟老头那描述能对得上的人。
老头的突然离开让白鹿一下子没了安全感，本来她就是个随时都能当场去世的体质，这糟老头竟然还弃她而去，简直是没有一点责任感了，而且什么叫面无表情古板无趣？这算什么特征？至少告诉她那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吧？至少告诉她叫什么名字吧？！
白鹿越发觉得这糟老头子不靠谱的很，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子烦躁来。
在大街上走了半，白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停下来轻喘了几口气。自从中了毒之后她的体质明显变弱了很多，况且这几天每天赶路，没什么代步工具的条件下，都是靠两条腿走的，她的一双脚在就磨起了泡，如今都生茧子了。
街上不知从那飘来了菜香味，白鹿摸了摸肚子，想着还是先吃饱了再说吧，寻着那香味走了几步，白鹿忽然宛若雷劈般定在了原地，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没有钱。。
没有钱。。
没钱！！
。。。。。
两天后的清晨，天色刚泛肚白，经过一夜大雨的洗礼空气中尚带着一丝潮湿的凉意，地面上积着左一滩有一摊的水迹，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没几个人，只有买早点的店家摆开了自己的摊位在那里忙活。
白鹿抱着膝盖坐在某个不知名的墙角，昨夜她淋了一晚上的雨，天一亮就开始头昏脑涨，鼻子堵塞，身体也是忽冷忽热的，似乎是发烧了。
这两天她靠着卖萌好歹是混到了两顿饭吃，本想着先找个活计先维持着，不让自己饿死，然后再想办法去找老头的徒弟，谁想到昨天快要跟人谈好的时候她突然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吓得人家直接把她给撵出来了。
白鹿现在难受的很，再一想到自己随时有可能毒发身亡，心里又气又委屈，却也无可奈何。
还是先去填饱肚子吧，白鹿浑浑噩噩的想，不然再这样下去，她还没等到毒发就先要饿死路边了。
白鹿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街上，只觉得脚下像是踩了棉花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她意识到有些不妙，果然，下一刻眼前突然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嘿！嘿！姑娘醒醒！”
白鹿模模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叫，本以为自己走运又是被什么人给救了，最好一睁眼起来是在一个温暖舒适的屋子里，不愁吃喝，白鹿想的美滋滋的，结果一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却是湛蓝蓝的天，随后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糙汉凑了过来，对上她的目光，咧开嘴对她露齿一笑。
白鹿想也不想，一拳头把他给捶了回去。
“哎呀！”糙汉往后一仰翻了个跟头，随后又捂着自己的鼻子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白鹿的目光颇为委屈“你怎么打人？”
“不准过来。”白鹿撑着身体坐起来，下一秒就闻到了从糙汉身上传来的铺天盖地的酸爽味道，这味道比她跟老头在山谷里待了十几天后出来的味道还要难闻，白鹿抬手扇了扇，天呐她都觉得呛得慌。
“唔。。噢。”糙汉往后挪了两步，蹲在地上巴巴的看着她。
白鹿捂着胀痛的额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肚子忽然咕的一声叫了出来，顿时尴尬的有点脸热。糙汉见状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身上左摸摸右摸摸。
他的动作引起了白鹿的警惕，她斜眸看去，就见糙汉用他那脏手从他那件看起来很恶心闻起来都馊了的衣服夹层里掏出来干巴巴而且有些黑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然后笑嘻嘻的给她递了过来。
“给！”
白鹿眉角颤了颤，无语问道“这是什么？”
“烧饼！前天讨来的，剩了半块没舍得吃，听你肚子叫那么大声肯定饿坏了吧？这个给你，快吃吧！”糙汉又往前递了递。
“你自己留着吧，我不吃。”白鹿往后躲了躲，心说难道这人看不出自己嫌弃他？
糙汉疑惑道“咋不吃？你不是饿了吗？”
“我不饿。”白鹿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他。
糙汉看了看手里的烧饼，又看向白鹿，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想来是不怎么相信她的话，但白鹿不吃他也不能勉强人家，索性一屁股坐地下，直接把烧饼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津津有味的嚼着，抬眼见白鹿在看自己，就朝她嘿嘿的笑了起来。
白鹿：“。。。。”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白鹿无奈问道。
“我是这清泉镇上最壮实的乞丐，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给我当媳妇儿，我乞讨养你。”糙汉拍着胸脯咧嘴笑着。
“你。。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白鹿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说，你给我当媳妇儿，我。。哎呀！”
糙汉话还没说完直接给白鹿一脚给踹到了脸上，就地滚了一圈，狼狈的不行。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当媳妇？你还真有脸说出口！”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白鹿气呼呼的站在原地，恨不得再上去踢他几脚，可她嫌脏，所以还是硬生生的压下了火气。
看糙汉那埋汰程度，怕是她的鞋底子都要比他身上干净。
“这、这三条街都是我的地盘，从你出现之后我就开始观察你，这两天你天天在这里晃荡乞讨，昨天还去街前头那家酒楼里乞讨，结果让人给轰出来了。”若是旁人早就被他三两下给打走了，只是见白鹿生的好看，糙汉才难得的升起了怜香惜玉之情，暗中观察了两天，他发现这姑娘在乞讨方面生疏的很，想来是刚入这行没多久，又寻思着自己也到了年纪，这么漂亮的姑娘自然也配得上自己三街一霸的身份，若是真的成了，岂不是美滋滋？
糙汉想的是挺美，岂料这姑娘脾气不好，他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挨了揍，不过往日里他与其他乞丐抢地盘夺食时早就练就了一身的糙皮厚肉，白鹿这两下他也没放在心上。
“你跟踪我？！”白鹿瞪着他，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乞丐！”
糙汉缩了缩脖子，没敢接跟踪那茬，听到白鹿说自己不是乞丐，又把脖子给抻了出来，理直气壮道“可我看见你跟人要饭了。”
“那不是要饭！”白鹿立即反驳。
糙汉见她执意不承认也来了劲，梗着脖子问道“不是饭又是什么？”
“我那是。。”白鹿一噎，想想自己的行为似乎又好像跟要饭没什么区别，虽然她没有明说，但跟那些不认识的人撒娇一通不就是图人家手里那点吃的么？本来就已经挺没节操了，白鹿压根不想去承认，结果到头来却被一个臭要饭的给戳破，简直让她很得咬牙。
“是什么？你倒是说啊？”糙汉见她说不出来，不禁有些得意。
“我卖艺，不行吗？”
糙汉一愣，白鹿冷冷的剐他一眼，转身就走，糙汉见状，脑子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但身体已经下意识跟了上去。
谁料白鹿猛地回过身，凶道“再跟着我，小心我捶爆你狗头！”说完，还举起了拳头作势威吓。
然而白鹿那小拳头看着实在秀气，糙汉从小就在这清泉镇乞讨，再毒的打都挨过，哪里会怕她？只是见这姑娘是真的不喜欢自己，不禁有些颓丧，最后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的看着对方走远。
接下来的一整天，糙汉都恹恹的，乞讨也不甚顺利，还不小心在街上撞到了一个公子，被踹了一脚不够，还被啐了一口老浓痰。
傍晚的时候，天色又阴了下来，糙汉不想淋雨，便早早地收了工想回到镇外的破庙里去，只是还没等走出镇子，脑中却又想起了那个姑娘。
今早见她抱着腿蜷坐在檐下墙角躲雨的样子，当真是像极了那无处可去的小猫崽儿，糙汉心下怜惜，可是一想起她对自己不友好的态度。。。
哎呀，管她作甚！糙汉烦躁一甩胳膊，迈着大步向前镇外走去。
刚出了镇子没多久，大雨便劈头盖脸的落了下来，糙汉没个准备，瞬时便被淋成了落汤鸡。他抱着脑袋向前跑想快点躲回自己那破庙避雨，然而没跑两步，他却脚步一顿，随即掉了个头朝着镇子里跑去。
他在镇子上乱跑寻了几条街没看见白鹿的影儿，便又往今早见到白鹿的那檐子底下跑去，想着若是还寻不到就算了，结果却还真让他给找见了。
雨滴霹雳啪啦的往下砸，那檐子也并不宽，哪怕白鹿再怎么缩，还是被淋了个七七八八，糙汉叹了口气，走过去说道“姑娘，这雨大得很，要不你随我回去躲躲吧，我那庙虽然破破烂烂，但也有几处可以避雨的。”
糙汉说完等了一会儿，却不见白鹿有动静，以为是自己的声音被这哗哗的雨声给模糊了，白鹿没听清楚，便又靠近了些许又说了一遍，仍不见白鹿反应，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人怕是故意不理自己，他有些心寒，想着自己还为了她还专门冒着大雨跑回来，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愤愤的想要转身离去，却见此时白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糙汉吓了一跳，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小跑两步到白鹿身边“哎！哎！你怎么啦？！喂喂！”
糙汉抓着白鹿的胳膊又是推又是晃的，白鹿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当即吓坏了，这时候哪还想着生这人的气，当即把白鹿没轻没重的往背上一甩，扛着人在街上一边狂奔一边大喊。
“救命啊！有没有人呐！救救人啊！！”糙汉慌慌张张的跑了一段距离，然而大街上空荡荡，竟是没遇见一个人。
“对对对，去医馆，去医馆找大夫！！”他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提了提背上的白鹿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大雨天路滑，糙汉脚下几次打滑，却还是踉跄的稳住了。
待好不容易跑到医馆门前，糙汉背着白鹿站在雨里哐哐敲门，过了一会儿那紧闭的大门才打开，一个少年人懒洋洋的脸从门缝里探出，似乎有些不情愿“什么事儿啊？”
“她她她。。。”糙汉一着急嘴巴笨的说不出话来，只好一个劲儿的指着自己背上的人。
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瞧，没去看他背上的人，却是认出了糙汉，顿时怒道“好啊！原来是你这臭要饭的！前天在大街上撞了我爷爷就跑！害的我爷爷闪了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你竟还敢来？！”
“啊？！我。。。”还没等糙汉说什么，少年咣的一声甩上了门。
糙汉顿了顿，竟久违的感觉到了一股绝望，背上的人烫得厉害，当真是不能再淋雨了，奈何医馆的人不愿意帮忙，他只得匆匆背着白鹿往自己的破庙跑去。
随着步伐的颠簸，一枚玉牌从白鹿的身上滑下来，落在了地面聚积的水坑里，然而糙汉一心想着尽快把白鹿带回去，只顾闷头跑，压根没注意。
不过多时，一只白皙的手将那玉牌从水坑中拾起，那人撑着油纸伞在雨幕中静默回望，却已不见糙汉的影子了。
“诶？萧大夫？这么大的雨，您怎的还在街上站着呀？”
少年虽是气糙汉冲撞了自己的爷爷，终究是不放心，开了门见糙汉已不在，只好匆匆背了爷爷的药箱撑伞追了出来，跑了几步见街上站着一人，只是好奇瞥了一眼，却没想到竟是认识的。
“路过。”声音自那油纸伞下传来，竟是比这雨幕还要带上几分凉意的女声。
少年微红了双颊，随着微微加快的心跳手指不自觉扣紧伞柄，暗自赞叹萧大夫说话的声音可真好听呀。
“你这是？”女子清冷的声音带了一丝疑惑。
少年见对方罕见的对自己的事感兴趣，受宠若惊的将糙汉的事交代的明明白白，随后像是怕对方误会自己见死不救，又连忙道“那乞丐我识得，就住在镇外的破庙里，我这正要过去看看呢。”
女子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牌，不过片刻，便同少年道“我随你一同。”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