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兰]粉红色夏日迷梦》ichi

7、第 7 章

　　*
　　接近午夜的时候雨停了，有朦胧的月光从龟裂的云层里透出来。
　　小兰合上笔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因为久坐而变得僵硬的身体。距离期末考还有两周，她终于有借口去抓紧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学习，以便能够更快地忘记一些人和一些事。
　　可是总不能逃避一辈子。
　　她想起小泽的请求和她一脸期待的神情。
　　——今天下午路过波洛的时候她还特地迎了出来。
　　——“我……我已经告诉他了，可是新一最近很忙，或许明天或后天就会回复。”
　　她久违地撒了谎。
　　小兰翻出手机，那个属于工藤新一的号码孤零零地躺在黑名单里。那天在天台，园子毫不留情地把这个她费尽心思才得到的“奖励”像病毒一样丢进了隔离区。她也想过恢复，但或许就这么失去联系也不错，人生还这么长，她应该学会怎么去放手。
　　又或许她应该尝试着转换身份——比如朋友之类。
　　小兰把那个号码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在恢复到普通联系人的刹那留言信箱瞬间被塞满。
　　“兰，你怎么了？”“兰，为什么不接电话？”“出了什么事吗？”“再打给你。”“或者，你有空了打给我？”“等你电话……”
　　“……这又算什么呢？”
　　小兰将脑袋埋进手臂中间，感觉到沮丧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他把她当成什么？只有七秒记忆力的金鱼？在说过了那样的话之后，转眼间就能忘记以往的一切，然后像个陌生人那样重头来过？
　　又或许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傻乎乎地将这段感情当成真的。
　　“我真笨。”小兰想。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从那天在多罗碧加尔乐园跟新一走散之后就开始出现了细微的偏差，而这种偏差所导致的结果就是使眼前这世界有时会像异想天开一样变得不太真实：比如她甚至还坚信过“柯南就是新一”这种科幻小说中才有可能出现的设定。
　　或许事实上她连伦敦都没有去过，而那场告白只是她朝思暮想所导致的一场自欺欺人的梦。
　　想到这里她有些有些自暴自弃似的释然。
　　小兰按下拨号键，带着点报复般的恶质想法。而忽然接通的电话却让她不知所措地愣在当下。
　　“兰？”电话那头是久违的熟悉的声音。“那个，你稍等一下，我这边……有点不方便，等我换个地方，不要挂电话……”
　　然后是窸窣的响动和轻微而急促的脚步声。
　　“……好了，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的喘息，但如今的小兰已经不会对此做任何恶意的猜测。
　　“波洛的小泽泉子小姐想借用新一家的书房，希望能先征得你的同意。”
　　“好的，以后这种事情你做决定就好。”
　　“嗯，我明白了，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扰你……那么，晚安。”
　　“兰、——”
　　对方的声音成功阻止了小兰即将挂断电话动作。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小兰握着电话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她想，如果继续他说下去，她这些天来构筑起的坚强和决心一定会崩溃，她也许会像电视剧中那些被遗弃的女人那样难看地哭，然后祈求他不要离开自己。
　　“……兰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这问题似乎超出了小兰的理解范围，想要思考怎样回答但脑中却空白一片。
　　“嗯，算是吧。”她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柯南呆坐在狭窄的楼梯间，黑暗像幽灵般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然后缓缓爬满他的全身。
　　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像是潜伏已久的定时炸弹。他曾经尝试去阻止，然而错综复杂的线路却让他理不出头绪，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读秒完毕，然后对这段感情宣判死刑。
　　他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对这个结果做任何辩护，一切因他而起，也只能由他一人承受。
　　但好在他还能呆在她身边，守护她——用“弟弟”的身份，直到她真正得到幸福的那一刻。

　　小兰双手撑着桌面大口喘气。有大颗的眼泪从圆睁的眼睛里落下来，砸在桌面上，摔出一个破碎的印子。心情像是经历一场风暴，而风暴的中心并不是工藤新一。
　　她回想起被他问起是否有了喜欢的人，自己下意识地回答同时脑海中闪现出的竟然是那孩子的面容。
　　她的生活从那天在多罗碧加尔乐园跟他走散之后就开始出现了细微的偏差，而如今，他们大概是再也回不去了。

　　*
　　“喂，怎么了？”看了一眼趴在课桌上奄奄一息的柯南，灰原忍不住问了一句。
　　“啊……”柯南半边脸埋在手臂里，眼神轻飘飘地看向灰原的方向。
　　“昨天看你神情紧张，今天却是一脸沮丧，让我猜猜看，难道是……被那孩子甩了？”灰原用食指轻点下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哈啊——？”
　　“……猜中了？”看到柯南一脸震惊的表情，灰原也有点难以置信，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一语成谶。
　　柯南懊恼地抓着头发，却对这现状束手无策。
　　“啊啊，我是该为你感到惋惜呢，还是该为她感到庆幸？”灰原托腮看向窗外的远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们这种人，本就没有权利对别人许下任何承诺。”
　　“不要把我跟你划到同一边！”柯南站起身对灰原吼。逆着光，埋在阴影里的脸看起来有种陌生的恐怖。
　　灰原呆呆地望着那张脸，那张脸上闪过她从未见过的愤怒而悲伤的神情。
　　“抱歉。”
　　他们几乎同时说出来。
　　然后柯南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埋头将自己与灰原和整个世界隔离开来。
　　教室在瞬间的安静后再次喧嚣起来。
　　“小哀你没事吧？”
　　“柯南你怎么可以吼灰原同学！”
　　“妈妈说过不可以欺负女孩子！”
　　步美光彦和元太聚在灰原身边，试图去安慰这个仿佛被吓呆了的人。
　　“我没事，是我说了不好的话，惹江户川生气。”灰原摇摇头，对面前一脸关心神色的小朋友们露出个安抚的笑。
　　“呐呐，我刚才好像听见‘被甩了’什么的，难道是小哀把柯南甩了吗？”步美担忧地皱起眉。
　　“诶？？灰原把柯南甩了，也就是说……”光彦担心的同时又掩不住小小的兴奋。
　　而元太则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各怀心事的三人，“甩、甩了是什么意思？”
　　“喂，你们！”柯南不堪其扰地转头面向那几个胡乱猜测的孩子，“没有那种事啦！”
　　这时上课铃声响起，小林老师拍着手示意大家安静。
　　“现在我们说说关于学园祭的事。下周学园祭就要开始了，这次每个班级都要有自己的活动，这节课的上半时段大家讨论下我们可以做的节目，下半时段来投票表决好不好？”
　　帝丹小学祭是每年最受学生期待的活动，为期两天的祭典被小孩子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装点起来，成为一年一度的盛宴。而以班级为单位的活动，不仅能向全校展示一个集体的风貌，另一方面学园祭结束前进行的最佳班级活动评选所给予的丰厚奖励，也是这些孩子们为之努力的原因之一。
　　经过一节课的讨论，大家投票决定今年班级活动是舞台剧，而演出的剧目则选择了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小红帽。
　　“好了！在确定好剧目之后，大家通过自荐和推荐的方式来确定演员人选，剩下的同学也要做好后台工作哦！大家加油！”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