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早春的湖水冷的刺骨，苏瑞把陈默的尸体抱上岸，被晚风这么一吹，衣服贴着皮肤，浑身颤抖。陈默被苏瑞放在地上，不知是何时跳的湖，面容除了异常苍白倒和平常没什么差别，也多亏了人工湖定期有请人清理，湖底水草比较少，陈默才没有变成如国学大师王国维那般惨状。
苏瑞裸着上身坐在湖边，旁边是陈默的尸体，苏瑞想了想，伸手替陈默理了理凌乱的衬衫。
李子清他们赶来时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李子清几乎是跪在地板上的，双手抱起陈默的尸体，宋承把苏瑞拉到一边，苏瑞虽脸色如常，但裸着上身，明显刚才是苏瑞把陈默的尸体捞上来的。
“苏瑞，苏瑞？”宋承觉得苏瑞不太对劲儿，眼里好像多了些什么，少了些什么，宋承知道苏瑞向来精神不太稳定，怕是遇了这次的事受了刺激。
苏瑞被宋承拉起来，套了件外套，站在那儿看着李子清，李子清在陈默耳边喃喃自语，学校那边跟来的人见他这样也不敢轻举妄动，警察在一旁小声说着这年头年轻人怎么经不住压力，年纪轻轻就想不开呢。一群人围在那里，最后还是李子清说：“把他带走吧，天凉，他会冷的。”声音异常平静。
陈默的后事是李子清一手包办的，李子清家里似乎也是被这件事吓到了，不再干涉。苏瑞精神状态仍是异常，宋承不放心，亦步亦趋的天天跟着他。
“宋承，”苏瑞已经很久没这样正经的叫宋承了，“李子清和陈默是相爱的，他们俩好着呢。呵，我早就发现了，他们……就原来那样儿就挺好的……”
苏瑞最近经常来天台，说是出来透透气，宋承还是不放心的跟着。“你早就发现了？”
“我一直以为陈默会挺过去的，”苏瑞没理会宋承的问句，自顾自的说：“我一直以为他是最坚强的人……”
“被逼急了吧，再坚强……也只是一个和我们一般大的人啊……”
“我觉得只要再多几天，李子清可以把他家里的事情处理好的，别看他平常书生气，李子清这个人啊，最有主张也有魄力……”
宋承不再说话，和苏瑞并肩站着，看天上的云絮。
“其实应该是有完美结局的，李子清家里拗不过他，暂且同意他们俩了，陈默也不曾放弃，他们俩最后应该好好的在一起。然后十年，甚至二十年之后的同学聚会，他们俩会幸福的手牵手一起来参加，向我们炫耀他们的婚戒，然后俩人一直在一起，一直到老……”苏瑞不甘心似的继续：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他们都会好好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两人一时都不再说话，底下人们忙忙碌碌，匆匆走过，这便是世人，总是匆忙，总是追求自己的完美结局，总是忽略只要自己做些小事便可以给别人完美结局。
苏瑞他们从辅导员那儿听说李子清休学了，心里还遗憾没怎么道别。所以当李子清出现在宿舍门口时，苏瑞很高兴，难得的笑得灿烂。
“等会儿我没课，张霖去图书馆了，我们出去讲讲话吧。”苏瑞觉得呆在宿舍里还是会引起别人侧目，他是不在意，但李子清都休学了，没必要再受这种委屈。
李子清点头，俩人晃到那座湖边的亭子里，也许是因为出过事，这边没什么人，只有蜻蜓飞来飞去，小荷才露尖尖角，唔，快到夏天了，苏瑞这样想着，时间过得很快，大学一年就快过去了。他扭头端详李子清，李子清似是恢复了不少，面色虽仍是苍白但毕竟有些精神了，陈默出事那晚的李子清，跪在地上面色苍老如死灰，苏瑞止住了回想，这样也挺好。
“那晚……把你们吓到了吧？真是的，我替陈默向你们道歉。”李子清开口，苏瑞却没想到他说的竟是这些。
“没有的事儿，我们是哥们儿嘛……”
“那事儿多亏了你，总之谢了啊。”李子清顿了顿，“你……和宋承怎么样了？”
苏瑞几乎跳起来：“什么？我和宋承？你说什么呢？”
李子清笑了，说：“我们是同一类人，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了，还有你看向宋承的眼神，是个同类都能看出来。你别紧张，我就问问。”
苏瑞沉默了，自嘲的笑了笑：“在你眼里这么明显啊……好险宋承看不出来。也没什么，就我一人苦逼单恋，反正是没什么结果的，就这样儿吧，我也没想怎样……”
李子清突然转身，双手按住苏瑞的肩膀，表情严肃：“苏瑞，我跟你说，从开始到现在，我对于我和陈默的事儿，从没后悔，陈默也是一样，我只是内疚那些日子没陪在他身边，明知道他没表面上那么坚强，”说着，笑得甜蜜，“他也是一样，他这样做，只是不想让我为难……”
苏瑞愣住了，他一直以为，陈默的心中是有怨的，但如此想来，那张遗书，那么云淡风轻，应该还有单独给李子晴的吧？那是怎样的，苏瑞突然觉得那会是封情书似的。“你们……感情真好。”
“那是，”李子清骄傲的说，“我们初中就在一起了，现在算算，也有六年了，以后还有很多年呢！你的事儿，宋承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爱情啊，不分男女，男的爱上男的那也是真爱，就值得追求。苏瑞啊别把自己逼得太紧，有些事情，是需要放开了去做才不会后悔。”
苏瑞不再说话，李子清说教式的劝慰他听进去了，嗯，自己对宋承那是真爱，宋承对自己是兄弟情谊，俩人完全不在一个步调上怎么追求？就爱着吧，不也有默默守候型的真爱嘛，是真喜欢宋承，所以不想把人带沟里。
苏瑞后来理解了李子清那句“以后还有很多年”的含义。陈默出殡那天，苏瑞、张霖连带着宋承和几个平时玩的比较好的同学请了假去参加，李子清以家属的身份在那儿接待，休学后李子清报了个大专，殡仪方面的，葬礼结束，人走得差不多了，李子清和苏瑞他们站在陈默墓前，李子清笑得开心：“那种专业毕业后可以来应聘守墓人，这样就能每天都陪着他了。”
苏瑞不知道李自清的家人对于这件事是否有阻拦过，但结果肯定是失败了，他们一定后悔了吧？苏瑞把从学校人工湖里折的荷花放在陈默墓前，陈默走好，那里的世界确实应该不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