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原理》墨宅

13、第 13 章

　　说是出来喝酒，也就是苏煜辰想发泄一下情绪。所以当室友纪白赶到的时候，苏煜辰面前的酒一瓶也没有动，盯着酒瓶上的标签发呆。整个人傻愣愣的。

　　纪白的走近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直到纪白一屁股坐在他对面，他才把目光从酒瓶上移开。
　　纪白知道，苏煜辰今天这幅样子肯定跟女人分不开，但说来也奇怪，苏煜辰明明是个美男子，身边的女生来来回回也不过夏离、莫歆两个人。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他猜是夏离。有时候纪白也很好奇夏离和苏煜辰的关系。打着兄妹的旗号，除了亲吻拥抱，一切情侣会做的事情都做了。甚至，有苏煜辰的地方一定有夏离。今天，苏煜辰会单独一个人发呆，必定跟他那个宝贝妹妹有关。

　　“夏离怎么了？”纪白第一时间问出了这个问题。

　　“看出来了？”苏煜辰淡笑了一下：“夏离有追求者了。”

　　“所以呢？”

　　“所以，我发现自己没法接受。”苏煜辰似是很苦恼，却叫纪白一口酒喷了出来，“你没法接受？夏离……你……”纪白瞬间口吃了。

　　其实他知道夏离喜欢苏煜辰的事，这么巧，桃子是夏离室友，这么巧，她又是自己学妹。那一刻，他想立刻打电话告诉桃子，说不定，夏离有希望了。但他的激动之情还没保持一分钟，就叫苏煜辰的话震得反应不过来。

　　“我知道生梨喜欢我。”苏煜辰喝了一口酒，道出这个他保守了好久的秘密。“她的心思我都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了她不时飘过来的眼神，鬼鬼祟祟的样子却意外的可爱。我等了好久，等她主动接近我，谁知道她耐心这么好，我只好自己借机靠近。你知道吗？当时夏离吃惊的表情，害羞的脸，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呢。那个时候的她矮矮的，头发又短又黄，特别没有营养。好几次都被检查的老师误以为染发了。我还记得她抱怨的语气，挠头的姿势。”苏煜辰的语气是怀念的，他真的很想念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单纯的他们。

　　“那时候的我太骄傲，太想证明她对我的喜欢。所以才会不断在他面前提起其他人，可她丝毫没有反应。夏离的感情隐藏的太好。看着她的时候我会想，是不是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
　　“你是说，莫歆？”纪白小心翼翼地吐出这个名字。

　　苏煜辰看了纪白一眼，摇摇头，“遇见小新的时候，我早就放弃了试探。夏离对我来说太难把握。莫歆虽然和夏离一样活泼，但只在我面前。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在享受和莫歆恋爱的时候没有放开夏离。一个人获得两个人的爱。有时候甚至，看到夏离露出痛苦的眼神，我竟然会觉得满足。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要逼夏离承认自己的感情。我在等，等夏离表白。虽然我知道就算她表白了也不会改变任何东西。”

　　一边的纪白早就瞠目结舌。“你变态吧。”回过神来的纪白就只有这句话。心里默默为夏离不值。“你不喜欢人家干嘛耍人家？”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证明夏离喜欢我。夏离身边一直会围绕着很多男生。就像现在这样，今天沈瑞，明天方景。我只是讨厌这样。”

　　“你那是占有欲作祟。”纪白很不齿他这种做法。“就算现在夏离身边一个异性也没有，你打算怎么办呢？在一起？你喜欢她吗？”

　　“我真的不知道。”苏煜辰显得很暴躁。“尤其是和莫歆分手之后，我越来越不能忍受夏离身边出现异性，连沈瑞也不行。可是我真的喜欢她吗？”他也不确定。

　　纪白翻了个白眼，“你省省吧。你只是失恋没有调整过来。才会不能接受寂寞。”

　　“可是…….”

　　“别可是了。苏煜辰，我提醒你，如果你不喜欢夏离，就不要去招惹她。她若知道你的心思，会很难过的。”纪白善意地提醒。不料却被苏煜辰误解了：“看，连你都开始为她说话了，明明是她在招惹别人啊。”

　　“你神经病吧。”纪白有些恼怒，这把火怎么莫名其妙烧到自己身上了。“我只是打抱不平。要是夏离知道这些年你把她当猴耍，她心里会好过嘛？到时候难堪的还是她。”

　　“我没打算让她知道，在我清楚明白之前。也许事实会证明你说的是对的，我的确是私心作祟。”

　　“你怎么证明？证实了之后呢？”纪白有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各自的位置。”苏煜辰说的云淡风轻。

　　“就算她仍旧喜欢你？”

　　“喜欢，是自己的事。况且，以后的事，谁说的准呢？”

　　纪白觉得今天他的世界观被苏煜辰刷新了。“苏煜辰，你真的很过分。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就算他是苏煜辰的朋友，他也为夏离难过。但两人的感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能做的就只是把实情告诉桃子，并千叮万嘱她瞒着夏离。谁曾想，桃子听完气的火冒三丈，“他算什么东西啊！他自己金贵，就把夏离的感情不当回事吗？回到各自位置？这话几个意思啊？啊，夏离继续无怨无悔当他妹妹，他继续暧昧不清。他耽误得起，夏离折腾不起！！”结果转头就告诉了夏离。
　　桃子说的义愤填膺，夏离却没有什么反应，还给说的嗓子冒烟的桃子递水。桃子接过喝了一大口，才发现夏离的反应不对劲。“你都不生气吗？”

　　“生气吗？我只是觉得可笑。”夏离坐在床沿，慢里斯条地说。“这是报应吧。当初我怎么对方景，今天哥就怎么对我。我以为我比方景聪明，整整七年，我都以为哥没有发现。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我比方景更蠢。一直以来都是我在扮演小丑，他在舞台那头看着我表演窃喜、难过、伤心、纠结，拍手称好。”夏离并没有哭，她闭着眼睛，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她感受到心事被戳穿曝露天下的难堪，可她又有奢望，苏煜辰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会接受她。夏离为这样的自己难过，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就像纪白说的，戳穿了，难过的还是她。

　　还好最近是期末考试期间，不用见到苏煜辰。否则夏离怕自己控制不住想问苏煜辰，对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考试结束的那天，夏离在车站看到苏煜辰提着行李缓缓走来。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煜辰，依旧闪耀得惹四周女生频频回头，却叫夏离立马转头，当做没看见她。这几天，她一直被一个问题所折磨，她对于苏煜辰而言究竟是什么，她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真的被视作理所当然。可她不能问，不能打破这表面的平衡。

　　收拾了下心情，再转身的时候，又回到了那个嘻嘻哈哈的夏离。“哥，这里。”她挥着手示意苏煜辰插队，笑容灿烂。一瞬间，苏煜辰停滞了一下，告诉自己想多了，走到夏离身后。

　　“考试结束了？”苏煜辰轻声询问。

　　“恩。”夏离简单的回答，眼睛却一直盯着苏煜辰，想从他的眼睛中看出点什么，可惜，苏煜辰本来就没什么表情，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倒是苏煜辰被她盯的有些毛：“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苏煜辰检查了自己的行头，没发现失误啊。

　　摇摇头，夏离笑自己傻。以前看不出来，现在就会知道了吗？他可是苏煜辰，若是这么轻易被她看穿，就不会搞得自己这么狼狈了。

　　上车后夏离就装睡，结果一路无话。下车时夏离“适时”醒了过来，两人应该在路口分开，转身时夏离却被苏煜辰叫住了：“生梨。”声音不大，但夏离听得心惊胆战。

　　她没有回头：“哥，怎么了？”

　　“……没事。寒假快乐。”苏煜辰如是说。

　　夏离松了口气：“必须的。！”夏离的声音听起来跟兴奋，苏煜辰就放心了。有一瞬间他以为夏离已经知道了他和纪白的谈话，着实担心了一阵。毕竟现在的他还没有办法和夏离坦白，他没有做好准备改变他们的关系。

　　两人背对背离开，苏煜辰考虑着如何确定自己的心意，夏离忐忑着她与苏煜辰的关系，都深深叹了口气。爱情，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个难题。

　　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打算寒假有所进展的两人却近半个月没有联系，谁都跨不出询问的那一步，再加上，苏煜辰父母给他找了个实习，成天忙着公司里的项目，抽不出身。不过也多亏了这个实习，让苏煜辰发现自己似乎真的对夏离有了不一样的感情。难得闲下来的时候也会想她，想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想她笑起来没有形象的样子。甚至掏出手机发的短信也是删删改改好多遍才确认发送。但他却越来越不确定夏离对他，是否仍旧如初。整个寒假到现在，都是他主动联系夏离，而夏离每次的回应却比以前多了一份疏离。想想有些焦躁，放下了正在编辑的短信，这时收到了夏离发来的短信，这个寒假第一次夏离主动联系他！

　　“哥，沈瑞跟我表白了。”手机屏幕上只有这几个字。但苏煜辰看了一遍又一遍。从起初的不可置信到想打电话确认，再到冷静下来。他看着短信，不知道夏离想表达什么，是接受了，还是拒绝了？她告诉他，是在暗示什么呢？他吃不准，只能回了个“我知道了。”

　　而另一边，在等回信的时候夏离一直在想苏煜辰会怎么回答她呢？会不会很惊讶？还是他早就知道？在夏离无意识的锁屏解锁十几次之后，苏煜辰终于回复了：我知道了。夏离想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她想确认苏煜辰是不是漏发了，是不是应该还有别的话。她承认，她是故意告诉苏煜辰的。他不是说要确认自己的心吗？这还不够他确认的吗？不是应该嫉妒吗？不是应该立刻打电话来询问吗？

　　等了十几分钟，夏离终于确定，这条短信，是苏煜辰留给她的唯一讯息。原来，她终究没有这么幸运，可以成为那百分之一。原来，苏煜辰真的不喜欢她。她好想删掉那条短信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手指怎么都动不了。直到眼泪掉在手机屏幕上，夏离才意识到自己哭了，她丢掉了手机，终于还是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