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之轨迹同人The light belongs to you》月下谁惜萧声碎

24、第一篇 离宫俘虏

　　“啊……终于出来了……”刚才冗长的水道中滑下的艾丝蒂尔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的是一条河道，岸边停泊着一艘小船。
　　“那个……姐姐……怎么办……”提妲不安地看着刚刚逃离的巨大建筑物，双手合十。
　　“这……”
　　“不用担心。”
　　“哎？”
　　水道旁的阴影之处传来少女平稳的嗓音，奥娜莎从黑暗处走出来，尽管容貌装束与几小时前无异，但却感觉仿佛经历过一场大战一般，连皮肤上都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
　　“我说你这家伙啊……”阿加特挑起眉毛，双手叉腰，“这么鲁莽地就冲出去了，平时还……”
　　“没时间说废话了，立刻坐上船逃跑。”
　　“等、等一下……”
　　“没时间了！”奥娜莎骤然提高了音调，回过头，蔚蓝的眼眸中遍布骇人的凛然，“随时都会被抓住……所以……”
　　奥娜莎转过头，抢先一步上了船，在其余人上船后，启动了发动机。
　　小船在水道上滑出几道涟漪，渐行渐远……
　　船上的艾丝蒂尔看着眼前金发少女纤瘦的臂膀，微微张着嘴，只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
　　“艾丝蒂尔？”察觉到后方少女呆滞的视线，奥娜莎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怎么了？”
　　“啊……不……”艾丝蒂尔仿佛做坏事被抓包了一样，眼神不安地游离于各个对象，“我只是觉得……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情……一样，有点奇怪？”
　　“……”奥娜莎抿了抿嘴唇，重新看向小船前进的方向，“并没有，我一直都是这样。”

　　终于逃离到安全的地方时，众人从小船上走下，到了岸上。
　　“接下来……就要说再见了呢。”
　　“哎？”
　　“毕竟我和阿加特已经完全被盯上了，并不适合和你们共同行动。虽然带着提妲逃亡也不太好，不过毕竟是博士的孙女，也就没办法了。”
　　“是……这样……”
　　“……艾丝蒂尔，”奥娜莎仿佛在一瞬间就褪去了刚才的冰冷和排斥感，“我可以通过你们向协会进行委托吗？”
　　“咦……？”
　　“委托的内容是：进入女王宫向女王陛下传话，说明关于[福音]的有关事宜，并对理查德上校的阴谋进行调查。”
　　“这……”
　　“这是我个人的委托，而且我希望可以由你们来完成。”
　　“我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博士说道，“这个委托也算我一份，我也希望你们能够去王都觐见女王陛下。”
　　“以你们的实力，况且又是最了解这整个事宜始末的人，没有人比你们更合适，”奥娜莎微微眯起眼睛，“虽然我自己也很想亲自……尤其是……”
　　“奥娜莎……”
　　“另外，”奥娜莎闭了闭眼睛，蹲下身看着提妲扑闪的大眼睛，“我……也最好和你们分开行动。”
　　“为、为什么！？”
　　“毕竟人太多不利于逃亡，所以……”看着提妲的眼睛陡然间被氤氲雾气所覆盖，仿佛涌动的波浪一般，澄澈无比，奥娜莎温柔地伸出手，抚摸着那个金色的小脑袋，“没关系，我们还会再见的。”
　　“奥娜莎……姐姐……呜呜……”终于忍不住，眼泪在提妲的脑海划出点点闪光，她一下子扑到了奥娜莎的怀里，“呜呜……谢谢……我……”
　　“笨蛋，以后还能再见的，对吧？所以，一如既往地笑着说再见吧。”
　　“嗯嗯……”提妲止住了抽泣，用手抹了一下湿润的眼角，重新展现明媚的笑容。
　　“艾丝蒂尔姐姐……约修亚哥哥……谢谢你们，这两天一直照顾我……把我当成亲妹妹一样……谢谢……我……”
　　“提妲……”艾丝蒂尔也走上前，蹲下手拉住提妲柔软的手臂，“我们也很喜欢提妲啊……”
　　“这两天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那么……”奥娜莎退后两步，“各位……后会有期……”
　　战斗靴几乎在众人注意力还没转移过来的时候就迈了出去，少女的身影很快消失。
　　“奥娜莎……”艾丝蒂尔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
　　奥娜莎一直是我行我素的……虽然自己不知道她到底在想着什么，但是奥娜莎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
　　而艾丝蒂尔所能做的，也是她决定做的，就是看着这个时而冷漠时而温暖的少女，尽自己的努力去支撑她。

　　到达王都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空气有些潮湿，拍打在奥娜莎干涸的皮肤上，留下了点点刺痛。
　　格兰塞尔附近的道路上，一片宁静。

　　[在王都的正式行动前到就好]

　　“……”
　　确实，分开逃亡是一个理由。
　　但，奥娜莎真正的理由……
　　身旁挂着的细剑，曾经无数次地无情地斩断面前的敌人，曾经无数次终结违法分子的行动。
　　但是，这一次，它却仿佛无用武之地一般，只是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它的主人，却根本无法用它去指向那个应该指向的人。
　　一定有理由的。
　　无数次反复的自我暗示，奥娜莎越来越期盼下一次的见面，她想知道理由：为什么他会协助这样的计划。
　　她到底渴望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呢？
　　不、不如说回答，在雷斯顿要塞时她就已经听到了。

　　“国家，只是人类的庇护场所而已。人类的渺小和脆弱，一旦失去了强大事物的遮蔽就会显露出来。”

　　何必欺骗自己？
　　你只是骗不过内心的情感，而想要为此寻找一个托辞罢了。
　　疲惫渐渐侵蚀已经麻木的大脑，却在迫使它逐渐清醒起来。
　　金发少女仿佛午夜的幽魂一样，迈着拖沓无力的步伐行进着，直到视野中出现的一抹紫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科洛……丝……？”
　　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一样，不详的预感让她的眼神再度重新聚焦于一点。
　　“……没想到，这么快……”

　　“啊……下雨了……”
　　紫发的少女正担忧地看着后方时，突然察觉到了皮肤上的冰凉触感。
　　科洛丝闭上眼睛，正欲朝着王都格兰塞尔的方向走去时，却感觉到了地面的微微震动。
　　空气不安地抖动，有什么噪音正穿过潮湿的空气传入耳际。
　　科洛丝将右手遮在眼前，试图认清噪音的来源，然而看到的东西却让她少有地露出了惊讶与愤怒并存的表情。
　　“情报部的特务飞艇……！怎么会光天化日之下在王都前面……”
　　“科洛丝！”
　　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科洛丝转过头，“奥娜莎……！”
　　奥娜莎无言地站在她的身旁，凌厉的眼神凝视着上空中的黑色飞艇一会儿后，立刻拉住科洛丝的手臂向后跑去……
　　“啊……！”
　　“唔……！糟糕……”
　　细细密密的雨滴之中，站在一个奥娜莎再熟悉不过的人，红色队长慢慢从唯一可逃脱的路口靠近他们，距离近到了一定程度时，能够看到雨丝顺着青年白皙的皮肤流入制服，隐隐约约可见银色的发丝贴在脖颈处。
　　“这个人是……”
　　“情报部的洛伦斯博格少尉……”奥娜莎察觉到飞艇中上校已经走了出来，压低了声音，“等会儿他们应该会包围……我去对付那个少尉……趁空隙你赶快逃走，要迅速。”
　　“但是……奥娜莎你……”
　　“我没关系，即使被抓去也不会有事的。”
　　“不，我……”
　　“科洛蒂娅公主，”骤然改变的称呼让科洛丝微微睁大了眼眸，奥娜莎蔚蓝的眼睛中流动着淡淡的柔和光芒，“不要忘了，您可是利贝尔的未来啊……尤利娅小姐，也一定是这么希望的……”
　　“奥娜莎……”
　　“好了，准备好……”奥娜莎收紧了右手的力量，随时准备拔剑相向。

　　也许刀剑相向的那一刻，她就能够知道自己内心的答案了吧？
　　理查德上校俞走俞近，奥娜莎屏气凝神，直到最佳时机的到来……
　　“现在……！”
　　拔剑的动作和推开科洛丝的动作几乎在同时进行，然而……
　　“什么……！”
　　“呀……！”
　　回过头的时候却发现本该站在那里的洛伦斯却已经来到了科洛丝的身旁，金色的剑气分隔开了她和奥娜莎。
　　“……休想，”奥娜莎试图跨越凛冽危险的剑气将科洛丝带离这里，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
　　“啊……”
　　“不……奥娜莎……！”
　　冰冷的触感从后脑勺一直传到胸口，引起一阵绞痛，视野慢慢变模糊，身体仿佛被地面抓住了一般坠落下去。
　　“很抱歉，奥娜莎小姐，为了不阻挠我们的计划，就麻烦你先休息一会儿了。”
　　意识的最后，奥娜莎看到的是隐藏在头盔之下的精致面容。
　　那一刻，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融化了一般，视野中的最后一丝光亮消失。
　　真是讨厌的感觉。
　　黑暗和无力，向来是她最厌恶的东西。

　　灯光耀眼的房间中，青年将昏迷的少女轻轻放到床上。
　　沙——
　　一声轻微的声响，少女体侧的细剑落到了地面上，青年略微迟疑，将细剑从剑鞘中拔出……
　　那是一把保养得非常漂亮的剑，与它的主人一样，散发着温柔的守护他人的光芒，耀眼到让他晕眩。
　　脱去沉重的军装，褪去头盔，他才能够在毫无遮蔽物的情况下端详少女的面容。
　　分明是比真实年龄看上去还要年轻的五官，却透露出高贵的气质，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影出斑驳的影子，灵巧的双唇微启，苍白的脸颊上泛起点点红晕。少女的双眉忽然拧在了一起，额头上开始冒出丝丝汗珠。

　　“妈妈……”

　　简短的两个字让莱维的瞳孔骤然紧缩。
　　“不……”
　　他就这么呆呆地站立着，手足无措。
　　与一贯展现在他人面前强大的形象完全不同，此刻的她脆弱，需要人保护。
　　青年在床边坐下，举起右手想要整理一下少女凌乱的刘海。
　　在即将接触到的时候，手指却突然抽搐了一下，脑海中出现了黑发少女微笑着，后背满是鲜血的场景……
　　右手在空中停留了几秒，青年将手无力地放在了身旁。

　　[谢谢你救了我]
　　[我倒是不希望你是红色队长]
　　[就是这个味道……很熟悉……很相似……]
　　[毕竟救人和坏人这两个字，我实在是联系不到一起]
　　他差点忘记了，他，早就失去了触碰美丽事物的资格。
　　唯有修罗的道路才是，他的归属。

　　疼痛，全身疼痛……
　　视野中渐渐出现模糊的光点，慢慢扩大，绘制出一个成熟女性的轮廓。
　　那个女性和她有着同样的发色和眸色，精致的脸庞上镶嵌着的那对眼睛仿佛蓝宝石一般。
　　女性的表情先是微笑，随后却渐渐变的僵硬，明亮的眼眸被阴云所遮蔽，其中涌出的是大颗大颗的泪珠。
　　女性的嘴唇快速地蠕动着，发出颤抖的几乎无法听清的声音。

　　[对不起]

　　“妈妈……”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啊……”
　　女性的身躯渐渐出现了裂缝，就好像坏掉的人偶一样，慢慢瓦解，就在奥娜莎的面前。
　　“不……”
　　梦中自己的声音不受自己控制，颤抖地好像不出自自己的喉咙。
　　“不……！！”

　　黑暗突然消失，房间中明晃晃的灯光让她一下子无法睁开眼睛，摇了摇混沌不堪的脑袋，周围的事物才开始慢慢变清晰了起来。
　　鬓角处有冷汗滴落到衣襟之上，环顾四周，完全陌生的场景。
　　“做梦了吗？”
　　“啊……！”
　　耳边突然传来的冰冷的声音让奥娜莎浑身颤抖了一下，转过头，是……莱维，正坐在房间内的桌子旁。
　　没有穿军装，也没有头盔。
　　莱维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袖子挽到关节处，右手随意地搭在桌子上。
　　也许是灯光的关系，莱维的肤色白到近乎透明，紫罗兰色的眼睛虽不大却非常有神，让人感觉到一种妖异的魅力。
　　“莱维。”
　　这是奥娜莎第二次叫他的名字，这一次没有迟疑也没有犹豫，奥娜莎站起身，坐到了桌旁。
　　“三个问题要问，”奥娜莎闭了闭眼睛，双眸直视着，“第一，这里是什么地方？作为俘虏还有必要给予单人关押的特殊待遇吗？第二，科洛丝……不，科洛蒂娅公主在哪里？第三……”
　　奥娜莎停顿了片刻，看到对方青年的剑眉微微上扬，她深吸了一口气，
　　“第三，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
　　听到眼前的人喉咙中溢出一声轻笑，奥娜莎居然觉得内心放松了许多。
　　“那就逐一回答你的问题吧，”青年站起身，走到房间内的窗口，紫色的眼眸扫过外面的景色，“第一，这里是艾尔贝离宫，将你单独留在这里是上校指示；第二，公主殿下在正前方的房间里，一切平安；第三……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我只知道你叫莱维。”
　　“给我一个回答你第三个问题的理由。”
　　“因为……我想知道，不行吗？”
　　奥娜莎走近了几步，莱维身着白色衬衣的背影看上去格外落寞，她突然很想冲上去抱住他……却又为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而感到脸上阵阵发烧。
　　“以后……”银色刘海的遮掩下，能够隐约看到莱维嘴唇的翕动，“以后，你总会知道的。到那时，你也不会认为我是好人了。”
　　“啊……”
　　“走吧，隔壁房间，上校在那里等你。”
　　语毕，莱维换上军服，戴上头盔，刚才的落寞全然消失不见。
　　他首先迈步，打开了房间的门。
　　“不会的。”
　　身后少女平静的话语让他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不会的。”
　　“呵……”
　　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少尉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奥娜莎拿起放在一旁的细剑，也向着门口走去。

　　不会的，我会一如既往地认为你是好人。
　　纵使你的身份有一天会真的站在我的对立面，我也不会改变这个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