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师Ⅲ》文礼

44、第 44 章

　　最先发现情况的是顾雷，他跟着沈老一行人转身的时候，眼睛突然扫到一个有点眼熟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露背裙装，头发高高盘起，妖艳又性感。顾雷记得这个女人，她就是回沈家老宅第一天就见到的韩天。
　　顾雷并不认为韩家人能收到沈老生日宴的请帖，但她既然能进来，肯定是作为别人的伴过来才没有引起外围保全人员的警觉。此时韩天一个人朝这边走过来，脸色恍惚，带着些红晕，步伐有些僵硬，像是喝醉了的样子。顾雷没觉得她有什么武力值威胁，只当她是过来挑衅的，但论起挑衅，这女人的功力在沈言面前就是渣渣。更何况顾雷身为一个外人，名义上又是沈言的保镖，自觉在沈家的家事上没资格说什么话，只是拉了沈言示意一下，就没再有大动作。
　　沈言此时脑袋被酒精麻得都快炸了，也没把这女人当回事，只是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沈老面前。但他这小身板可挡不住沈老的视线，一整晚都十分高兴的沈老看到不速之客后脸色一沉，想当作没看见。谁知韩天竟先一步来到沈老面前，口中说着什么祝沈老万寿无疆的喜庆话，跟着沈老的江启明也和顾雷一个想法，并没有加以阻止。
　　此时大厅门口虽然人来人往，但沈老刚送完客，也没人凑上来，顿时形成了一个真空环境。韩天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手包，跟普通客人也差不多，只是她两眼目光涣散，语气也不复那日的犀利，跟说梦话一样，面部肌肉麻木，看不出任何情绪，这种姿态倒是让沈言的酒醒了几分，眼角往周围一扫，脑袋立即高速运转起来。
　　正在此时，韩天拿着手包的右手微微往上一抬，下一刻，动作却如疾风一般向沈老逼近，藏在手包底下的东西银光一闪，就冲沈老刺了过来！
　　沈言当即上前一步反手一击，可惜他脑袋虽然还好使，但酒精已经作用到了他的四肢行为，本来就是个半吊子，现在还比平时慢了一拍，左手手臂上立即就被那把锋利的小刀划了一道口子。不过此时站在沈言身后的顾雷已经冲上前来，韩天没了再次攻击的机会，被顾雷一拧，便死死地压在地上制住，凶器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动弹不得。
　　大厅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沈老在顾雷行动时就被同时反应过来的江启明护住往后退了一步，但看到沈言受了伤，气得立即怒喝一声，让江启明马上通知酒店戒严。还待在大厅里的沈国宇和沈天宇一家赶过来把沈老团团围住，在大厅里的宋麒和季雨阳也跑了过来。
　　“小言，怎么了？！”看到沈言的手臂有伤，季雨阳脸都白了。
　　“我没事。”
　　沈言伤得不重，顶多算是破皮而已。他现在酒倒是醒了，看着被顾雷死死压在膝下，却一点害怕或者愤怒情绪都没有的韩天，心里一震，走过去蹲下，一只手抬起韩天的脸，一只手翻了翻她两只眼睛的眼皮，看了一阵后，心下明白了几分。
　　“宋队通知保全人员封锁酒店，暂时禁止出入，雨阳到监控室和阿耀排查一下韩天是怎么进来的，今晚都跟什么人有过接触。雷哥，把她铐起来送到偏厅去。”
　　季雨阳急了，“我们都走了那你呢？”
　　“放心吧，今晚敌人的行动已经失败，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季雨阳想想也对，说，“那你赶紧找地方处理下伤口，还在流血呢。”
　　“知道了。”
　　安排了人以后，沈言走回去让人先把沈老送回家。沈老虽然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回过神来就想明白沈言在搞什么名堂，也没反驳，跟沈国宇一家坐上车，由曹柯带来的人手护送回了老宅。
　　沈言让沈天宇和沈情出面去安抚了还在场的客人，他自己扫视了一圈还在场的人，没发现什么苗头，就被沈情死拉着去了楼上的临时医务室。
　　沈言的手臂确实只破了点皮，只需要消消毒包上就完事。但沈情脸色却阴得不得了，一副想杀人的表情。
　　猜出了他的打算，沈言一脸轻松地说，“你不会是要找人去教训韩家人吧？”
　　“已经叫了。”
　　好吧，动作还真快。
　　“今晚的主谋不是韩家人，他们也只是棋子而已。”
　　沈情知道这回沈言回来怕是有公事，怕打乱了沈言的计划，立即说，“那我马上把人叫回来。”
　　“不用，教训下也好。”沈言说，“让大BOSS以为我们已经料定这事是韩家人做的，同时敢让韩家人知趣地滚得远远的。”
　　按韩家人的脾性，知道韩天犯了这么大一件事，韩如梅不介意再来一次携款潜逃的把戏。
　　沈情点头，“行，那你去办事吧，有需要就说一声。”
　　下楼后，沈言来到偏厅，顾雷已经把韩天牢牢地铐了起来，但韩天仍是一脸木然地在不停挣扎。顾雷说，“她这样子不对劲，不会是嗑药了吧？”
　　“不是嗑药，是催眠术。”
　　“催眠术？”顾雷有些诧异，虽然他知道沈言会催眠术，但没见过沈言施展，现在对催眠术的认识也只停留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一些桥断上。
　　“催眠术这么厉害，还能支配别人杀人？”顾雷有些不信，这事太奇幻了，“这不就跟傀儡术差不多？”
　　“要使用催眠术杀人是很难办到的，一来此人要绝对信任催眠师，二来此人心中本身就对目标怀有强烈的杀意，三来催眠师要对此人进行长期的渐入式催眠。要让一个人在催眠状态下按催眠师的意志行动是不可能的，所以也不到傀儡的程度，她只能按照催眠师的暗示，在深层次心理上自发地认为该去做这样一件事，在行为过程中的具体执行步骤也只能由当事人自己决定。”
　　顾雷听不懂，但貌似很复杂的样子，“你能办到吗？”
　　“如果有好的素材倒是能，但不敢保证成功率，而且深度催眠和强制性暗示是会对人的精神产生毁灭性打击。”
　　顾雷看了一眼韩天，“那她以后都这样了？”
　　“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因为身体还本能地想要继续执行未完成的任务，直到任务结束后暗示效果才会消失。要么就是让催眠师来解除暗示，否则其他催眠师不知道钥匙，也是解除不了的。要么就只能让他到精神病院去进行药物治疗和强制解除催眠状态，但这样下来人也跟废了没区别。”
　　此时唐晓打了电话过来问情况，唐家兄弟和白海云三人吃完饭没过多久就离开，找了个茶馆喝茶，从熟人那听说了会场的事时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会场的人误传沈言受了重伤，唐晓和白海云本来想问问沈言的情况看能不能帮上忙，听沈言说只是破了点皮也就安心了。沈言觉得没他们什么事，也就没告诉三人具体情况。之后他又出去跟宋麒二人问了下情况，封锁现场后虽然引起人们不满，但也没见有谁神色有异或者慌忙离开。
　　龙耀一直在监控室，酒店里原本就装有许多摄像头，他又在一些死角处添了监控，倒是很快就摸清楚了韩天晚上的行踪。韩天是跟着一个姓郑的老板过来的，郑老板跟天宇集团有合作，将韩天作为他的女伴带到了酒店，没有引起外围保全人员的怀疑。进入宴会厅后，韩天一直都跟在郑老板身边，不但没有跟沈家人接触，反倒有点躲避的意思。这也很自然，要是让沈家人看到她在这里，应该会马上被轰出去的吧。
　　快到10点的时候，韩天跟郑老板分开，一个人去了洗手间。洗手间里本来没装监控，但龙耀打着以防万一的旗号在男女洗手间里都给安上了。韩天去的是二楼的洗手间，先是把几个蹲位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洗手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然后打了通电话。几分钟后进来个男人，男人把洗手间的门锁了，然后就跟韩天抱到一起开始亲热起来。
　　而这个在洗手间里表演现场版的男人让沈言大吃一惊，居然是叶风。
　　叶风和韩天在洗手间里鬼混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然后他的电话响了，叶风接起来说了几句，挂了电话后又跟韩天缠绵了一阵，跟韩天说了些什么，然后两人整理好衣服出了洗手间。
　　回到大厅时的韩天看起来还挺正常，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态度有些随意，也不像是要找郑老板的样子。当她逛到餐车的出口时跟一个服务生撞了一下，那个服务生弯腰跟她道了歉，韩天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等等，停，倒退几秒，倒到撞之前。”
　　沈言指挥着龙耀把录像退回去，然后放慢帧数仔细看。
　　“就在这里，”沈言指着服务生拿着餐巾的手，“刀子就是这个时候从服务生手里递过去的。”
　　虽然有餐巾挡着，但放慢录像仔细看仍发现了蛛丝马迹。服务生把刀子递给韩天后，韩天离开前在原地呆了一秒，然后又回到大厅中间乱转。然而此时她的动作却并不如之前那样放松，开始出现僵硬的迹象，酒杯也拿得不如刚才稳，里面的液体出现大弧度晃动。
　　过了一会儿，沈老一行人出来了。沈老将老战友们送到宴会厅门口，韩天就远远地跟着，也不再躲避，而是直直地就冲沈老这边过来了。她的速度正常，没有引起旁人的警觉，也成功地让顾雷和江启明都将她排除在危险人物名单外。直到她站在沈老面前说了几句话后，才突然开始动作，以她平时完全不可能会有的速度冲过来。只不过被沈言先一步打掉了刀子，随即又被顾雷制住。
　　“郑老板，叶风和那个服务生，把他们几个的祖宗八代和这辈子的人际圈加上所有隐私都八出来。做隐秘点，别被幕后的人发现了。”
　　特别行动小队的办事手段自然够隐秘，但这次事件背后有个来历不明的催眠师，这就足够引起警觉了。沈言也算是圈内人，对于国际上有点名气的精神病学家和催眠师都是知道一些的，但他这回没往这方面想，韩天的事让他感觉到了这次任务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知道，还有一个地方在培养精神病学家和催眠师——英才基地。而这次徐灵没发任务单，只凭一句话让他回来的这个举动，也似乎正好印证了这次事件或许跟英才基地有关。
　　沈言让曹柯找了关系，让顾雷把韩天带到当地军营的地下室里看管了起来。宋麒去跑外勤，龙耀开启他技术宅的优势翻这几个人的祖宗八代，季雨阳则陪着沈言回了老宅。
　　沈言回去的时候都一点过了，沈老没休息，等沈言一回来就被叫到书房去招供。
　　沈老年纪虽然大了，但脑子可没糊涂。他知道韩天蠢，却也不认为韩天能蠢到当众杀人这份上。韩家三人是心心念念要巴结沈家的，韩天今天这一出不但葬送了她自己，还顺带葬送了韩家人的念想。沈天宇这回是绝不可能再认韩家孩子了，沈情也已经派人去教训韩氏母子，要让韩家人从此再不敢踏入青城市一步。
　　然而在酒店里，韩天的举动明显是要针对沈老，当时大家都没把一个女人放在眼里，以至于顾雷和江启明这两大保镖竟然比沈言还慢了一步。他们想不到韩天居然会是在催眠术的控制下，只觉得这个女人有点别的心思，但二人又是外人，不好多嘴，反正沈言也在这里，要出面阻止也是沈言的事。
　　沈言倒是出面了，但嘴炮技能没用上。他看出韩天不对，及时挡住了韩天的第一击。这女人虽然不是练家子，制住她的顾雷却知道，当时韩天的力气大得不像一个女人，他要使出七成力才能将韩天完全压在地上。还好沈言当时反应快，把刀子打偏，才只在手臂上留下一道划痕。要是这一刀正面冲沈老来，以韩天那时的力气，应该是全刀没入体内，沈老不死也得去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