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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天灾 ...

  •   “这事我记得,”郡主看向阮先生,“先生当年年仅十二,凭借一曲‘流宁’夺得当年凌霄会的韵乐桂冠,然而在颁奖及册封典礼前夕,却早已没了先生的踪影。”
      “是呀!”先生张开眼睛,眼神呆滞,“我的父母那时虽已身亡,
      带着那样屈辱的莫须有的罪名,虽不能为他们翻案,却要让世人知道我的父母,于韵乐一事上确实是举世无双所以我才会参加那场比赛。”
      “先生所获得的嘉奖,确实是证明了先生的双亲无负生前盛名。”郡主疑惑着看着阮先生,“可为何先生要隐了行踪?便是册封典礼之前就已经没了踪影?”
      阮先生坐直身子,眼睛直视郡主,“郡主那时候还年少,是否还记得我的双亲是因何而获罪入狱的?”
      安宁郡主被阮先生这么看着,有些不自在,眼神严肃,便正了正身子,“这事虽然过去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但是时至今日,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三缄其口。事关晨曦府神职部的声誉,作为国艺大师的阮氏夫妇,还有那各地群众,这其中的牵连甚广,差点就要演变成流血事件了。”
      “流血事件?”我惊恐地看着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郡主淡淡的看着我,“小师妹尚且年幼,这件事你不知道也很正常。”她看着阮先生,神情有些悲戚,“此事涉及先生双亲的命案,小师妹如果想知道,我想还是先生自己来说的好。”
      怪不得父亲不要我管阮先生的事,即使过去经年,一旦再次被提起,想必心里也会难受,“既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再次提起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不想知道了,先生还是不要说了吧?”
      “傻孩子!”阮先生轻抚我的脸颊,“我早已认清现实,再次说起来,也不过是回忆当年,警醒自己的言行。”
      阮先生轻叹一声,靠着车壁,“如果父亲不是坚持要彻查神职部,这事不会闹得那般大。”缓缓说起事情的起因,“凤杏国的神学,起源于神职部,千年来,神职部所展现出的神迹不计其数,如今已经是国人共同的信仰。而我的父母,凤杏国当代最具才学威名的国艺大师,受他启蒙之学生及敬仰他之人,数不胜数。是以在我的双亲控告神职部在进行惨无人道的实验,要求公开彻查彻查时,这一消息传开后,国内民众一片哗然,不消十日,各方从口头上的辩论即将要演变成械斗。神职部迫于各方压力最终答应了彻查,然而最终没什么也没搜到,反倒是引发了又一神迹。就在搜查结束的当天,神职部的主殿被一光柱笼罩,却找不到光源。鉴于搜查不出父亲口中所说的那处地点,及发生在那里的事情,按律被判处诬告反坐之罪,流放三千里,但由于控告的神职部,罪加一等,最终以死刑定罪。
      虽然这么判并无过错,但却引发了父亲支持者的抗议,各地民众静坐于府衙前,万人上书请求减刑,就连神职部的主事也为其族人求情,请求免去除阮氏夫妇族人的连坐之罪。如此情形,圣上很是感慨,道是阮氏夫妇确实是曾为国家做出过不可磨灭的贡献,如今万人上书请求减刑,又怎有不接纳之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却是难逃,便只是流放二人三千里,且免去其族人连坐。”
      可能说着有些累了,阮先生闭上眼睛,道不明的情绪浮现在脸上,“原以为这样也好,要是适逢大赦,他们就能回来了。可就在出发前夕,他们却毙命于牢狱之中,我自是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阮先生再次睁开眼睛,语气淡淡的,仿佛是说着与己无关的事情,“这之后便是我二叔,现在的阮思久就任新任大家长,我脱离阮籍,遇上来接应我的林姨。”
      “至于为何要隐匿行踪,”阮先生嘴角微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这就不得不佩服我这位林姨了。”
      阮先生面露悦色,有些自豪地说着,“彼时林姨还不是璇玑乐坊的乐坊长,父亲也还不是琴家的大家长,他们相识于患难之中,又为对方的学识与人品所折服,几番下来已是无所不谈的挚友。那时两人不曾表明身份,因着太是了解对方是何种脾性,都怕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失去了对方,直至父亲出事,却在牢狱之中相见,这才互相透了底,且将我托付于林姨。
      林姨一双眼睛生得精明,于我御前演奏前,已是觉得周围气氛诡异得很,但那时却已经不能退赛了,只好跟我约定在结束后立刻离开。待我们安全稳定后,林姨派人探回的消息显示,不止是皇上及二叔在找我,还有那神职部竟也暗中找寻我的下落!”
      “本就是那神职部才令先生双亲下狱,这么做可是为了斩草除根,以免后患?”郡主当年还年少,只知道最终的判决,却对其中的各种缘由不甚清楚。
      “非也,”阮先生目光忽的变得有些犀利,“最初我跟林姨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就更加小心地隐匿了起来。但事情却好像变得更加复杂了,据林姨探回的信息,我二叔竟然与神职部的主事有所勾结,且图谋之事非是寻常之物,或许我的双亲就是触碰到这些而遭到灭口。至于我,他们指明要活的!既然是要或者的我,那便是说我还有作用,我或许不必再如此躲藏,况且我已是有封号的琴姬,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明着抢人。林姨摇着头与我仔细分析,道是如我父母那般人物,他们也是有手段对付,更何况是一个为进行正式册封的琴姬?再者,我们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贸然出现容易被抓到把柄不说,要是被他们控制了,我又有何方法能够自保?不若先看清形势再顺势而为,为着终有一日为我的父母翻案。”
      “所以先生这十年来便是如此低调,每隔一段时间就换着一个地点与身份,托身于璇玑乐坊,好让人找不着您的行踪?”郡主听罢整段往事,感慨着先生的遭遇,为先生的隐忍所敬佩,“那先生这十年来,可是找着了些许头绪?”
      阮先生点头,“这十年来,我确实是发现了一些线索。过去十年内,几乎每年都会爆发洪水,瘟疫,旱灾,看着都像是无可奈何的天灾,可是这要是与数千年的凤杏国历史对比,这样的情况却是是异常得很。”
      “先生所言甚是,我也经常听到圣上经常叹息,自他即位以来,天灾不断,仿佛是上天对他的治理不满以致降获于民,好几次要下罪己诏,最终被满朝文武劝下才作罢。”郡主此时也是一脸愁容,“岂非是当今圣上的不是啊,纵观历代帝皇,像是当今这般夙兴夜寐,整日忧国忧民的也没几位啊。”
      “当今的圣明,确实是毋庸置疑。”阮先生点头同意道,“然而这些天灾却似乎与神职部有着微妙的关系。神职部的那些神官每每能预测出那些地方即将会降下灾祸,朝廷因着这些预测而做出的相应措施,亦是大大减少了影响。这看着是无可避免的天灾,却通过神官们与朝廷的通力合作,而得到的最好的结果,而我却觉着是神职部故意搞出来的天灾!”
      我大惊,“难不成天灾也能伪造出来的吗?这么做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或许还真就能伪造了,”阮先生继续说着,“那年我在灞司城的璇玑乐坊教学,那灞司城本是个南方小岛,虽说不上是个多富裕的地方,但胜在环境宜人,是个很好的地方。就在我执教的第二年开始,觉着岛上生面孔的人越来越多,但是过了一段时间后,那些人就渐渐消失了,再然后就是神官们预测这个小岛即将有大祸降临,官兵们协助疏散着岛上的原居民。因着我很喜欢这个小岛,便在最后那段时间内,好好的再看一遍。这般细看下,却发现一符号在岛中多处出现,因着时间不够,我也撤离了。再然后这小岛遭了海啸,待安全返回小岛时,再去查看那些刻着符号的地方,那些符号却已经消失了。”
      “先生是怀疑那些生面孔是神职部的人?”郡主听罢,神情严肃的看着阮先生,“可是再海啸发生之前,人已经安全撤离了,这不是很好吗?”
      “从结果上看,神职部确实是做了件好事,” 阮先生反问,“但是如果只是这样,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是为了彰显神职部的威名与能耐?”
      “就在那些生面孔渐渐多了的时候,乐坊中告假的学生也渐渐多了起来,而待那天灾过后,返回的居民少了很多,”阮先生回忆着,“起初没多想,因为灾后重建也需要个一两年,那些人可能移居别处,但是那些人究竟去了哪呢?大多是无人知晓,还有些知道的,待我去查证,却找不到那些个人。”
      “会不会是那些人在您找到之前已经搬走了呢?”郡主依然不信神职部会做出这些行径。
      “郡主这么想正常不过,千年来,神职部准确预测了多少次大事,多少次显现了神迹。”阮先生感叹着,“直至有一次,我在一个小村庄再次见到那个符号。那时村里好些个人都染了风寒,我去慰问那个感染风寒学生时,那学生却告诉我他们举家即将远行,恐怕是不能跟我继续学习了。我就问他,怎么不等病好了再去?他却回答我,去到那个地方,自然不药而愈。既然是他们的家的决定,我便不作挽留,只细细嘱咐他一切小心。待我走远后,却于路边一处发现那个符号,又想到我那个学生,便是担忧得很,于是请林姨派人去看着那个学生。后来派去看着我学生那人却跟丢了,却意外发现与那学生接头的那人,原是神职部的神官!”
      “可是如此费事,他们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我费解地听着。
      “不晓得,”阮先生无奈地说,“他们的保密做得实在是太好了,神职部的消息根本探不到,正是不知他们有何图谋,我就只能一直隐藏着。”
      “先生已然暴露,切勿轻举妄动,”郡主听罢,想到先生如今处境,诚恳地对先生说,“若我在,我定护得先生周全!”
      “青玉有心了,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听说前几天情况很不好。”阮先生也很担忧郡主,“说不定,你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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