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海棠花梢

2、荒唐岁月点水匆

　　到家的时候，姑母和宋琬都很讶异，关切地问发生什么。
　　“小公主，怎么了？”宋琬问道。
　　我扯起嘴角笑了笑，小公主会这么狼狈吗？白雪公主尚且有七个小矮人，有她的邻国王子来救赎，而我只有哥哥的保护，但是最终他也会离开。我不是小公主，至少我还没有等到我的王子。我的王子，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他。
　　“我没事。”我开口道，声音沙哑而低沉，这是我的声音？我不免诧异。
　　许邶低头看了看我，紧皱眉头。他把手覆在我的额头上，“发烧了。”
　　他匆匆走出门，随手在衣柜拿了一件外套。“我送许靛去医院，不回来吃晚饭了。”
　　“不行，宋琬来了，你把她送到医院就回来！打电话给舅舅，让他照顾许靛。”最后听到的是姑母严厉的声音。
　　我知道许邶没有回家。
　　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许邶近在咫尺的脸。他依着我大大的枕头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细碎的刘海微长，遮掩住他应有的神韵。他的右手圈过我的腰，握住我的右手。这样亲密的姿势让我感到窘迫。
　　我呆呆看着许邶发呆，不敢动。生怕吵醒他。
　　突然，他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的血丝还未褪尽，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我们四目而对，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对视半晌，许邶忽然在我嘴唇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别开眼，像一只偷腥的猫。但是他仍然死死拽住我的手，脸上一片绯红。我愣住，诧异地看着他。
　　许邶自知失态，尴尬地咳了一声，坐直身子。“我给你倒杯水去。”他从病房出去，房间里安静得只听见我的心跳声。
　　“啊，陈迤！”听见门开的声音，我原本以为是许邶，正了正神色。抬眼一看，便惊喜地叫了出来。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就走。”陈迤站在床边，我仰头，看见他高高的鼻梁和发青的下巴。他是个爱干净的人，即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剃胡须。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生命中和“剃胡须”一样重要的部分。
　　他向我挥了挥手，说道:“看你精神不错，我有事忙，先走了。再见。”
　　我萎靡不振地道别。
　　陈迤刚出门，许邶就端着一杯水进来，装随意地说:“你朋友来了？”
　　我“嗯”了一声，在心里暗自诽谤。
　　“那天，对不起。是我不好。”许邶沉默了半晌，说道。低垂着头，像一只丧气的气球。
　　我咧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很轻松的语气:“没关系。”
　　“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哥哥。”特地咬重了这两个字。
　　“那个，打完这一针就可以回家了。”许邶不敢直视我，闪躲着目光。
　　我仰头看了看药水瓶，还有一大半。
　　许邶从包里拿出一本书，“给你看。我妈早上来过了，看见你在睡觉没有叫醒你。这是她煲的粥，刚起来很饿吧。”
　　我摇摇头，说:“现在嘴里没味，不想吃。”但接过书，随手翻了翻，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硬着头皮看下去。
　　“我休息一会儿，有事叫我。”许邶趴在床头，就刚才的位置睡下，疲惫不堪的，我很快听见他微微的鼾声。
　　时间随着滴瓶里的药水一点一滴流逝。我翻来第一页，强迫自己将书中的内容看进去，但看着看着就走神了。想起了陈迤，想起了他的书架。
　　我总是格外珍惜生命中志同道合的人。
　　志同道合，情投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