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云，碎了》舒香

32、陪侍

　　这次轮到他俯视我，我觉得臀部好痛，没有看他，站起来，自顾揉着痛处，“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见他？”
　　“这是你的态度吗？”
　　“可你答应过我。”我抬起头来逼视他。
　　“我自然说话算数。听说你从来与雷公子形影不离，那我作为你的新主人，是不是该享受更好的优待？”他丝毫不受我的影响，温和的笑意又重回到俊脸上。
　　“雨甜冒昧了，请仙君原谅。”我明白他又要寻衅，立刻俯首乖乖做出仙宠该有的样子。
　　“出来吧。”百里景海走出书房，在大厅我见到了早候在那里的一众非人。
　　“甜儿，我的宠。”百里景海只说了这一句，所有人便同声道：“见过允姑娘。”文雅丽甚至行了屈膝礼。
　　我有点小惊讶，我不是和他们一样的地位吗？或者我新来的不该主动说请多关照之类的话吗？为什么他们向我行礼，就连江管家也很严肃地向我鞠躬。
　　大家行礼之后并没有起身，我尚在不明情况的恍惚中，百里景海侧首盯着我，我慌忙屈膝一礼，“雨甜见过大家。”
　　这时众人才直起身，我暗暗吐了一口气。说实话受拜这种事真是第一次，压力好大。
　　“下去吧。”百里景海言毕，我便如释重负地要转身，在转身之前，只见其他非人一下子就消失了，我转过身慢慢走着，肩膀却不可抑制地轻抖。之前他们总一步一步地踩在地上走，全是为了做给我看，那脚步声也是刻意发出的，实际上他们随时都可以消失。那也就说，如果他们要害我，也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我突然庆幸自己遇到了万木仙，而不是其他不知名的非人，万木仙认识我，且知道我对城君的重要性，断不会轻易加害于我。
　　待我就要迈进自己的房间时，腰间突然被一束藤条缠卷，一股力道传来，下一刻自己已经站在百里景海的门前。
　　“仙君，请吩咐。”我暗叹自己的丫鬟命，这仙子从一开始就看我不顺眼，这是要整我的兆头啊。
　　“陪侍。”百里景海只丢了两个字给我，兀自进屋了。
　　我脸上倏然一红，万望自己想多了，低首跟进屋。以前都是小丽专职服侍他，如今却要我这个生手来，看来要吃苦了。
　　事后证明，我的确是想多了。我只是帮百里景海拿出了他的睡衣，调试浴室的水温，递了浴巾，铺了铺床，最后站在他床边看着他入睡。
　　我本来想趁着他睡着之后悄悄溜走，回自己的房间。可是我刚一抬脚，就听到“嗯~”的声音，如果不是处在这样的情境下，如果我是站在门外偷听到这样的声音，我一定会浮想联翩。我顿时停在那里，保持着一只脚微微抬起的动作，稍候片刻并未再听到声音，看床上的他也不曾有动作，便缓缓地将脚向后放下，准备转身。
　　“嗯~”这次声音是上扬的音调，我背上已经冒出汗来，抬眸看他仍旧一动不动的模样，心一横便继续踮脚向门口走。
　　“咳咳”，没两步，咳嗽声从身后传来。我立刻止住脚步，做了几个深呼吸，回首看向卧床，百里景海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貌似眼睛是闭着的。我回过头看着地板，默默计算我到门口的步数，正欲走时，腰间才感到有束缚拘着我，低首一瞧，呵呵，何时百里景海在我的腰身上绑了藤蔓，我竟然不知晓。
　　我心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耗着吧，便转身又回到了床前。我有些不爽地看着床上装熟睡的人儿，一节一节地往自己这边扯藤蔓，几下子就扯到了尽头，大概藤蔓牵着百里景海的手，他侧边的被子动了动。我真想把他弄醒，可又怕他醒来之后发火，我知道凭自己这三脚猫的身家是绝对逃不出技艺超群的万木仙的手掌。心中咬牙切齿地在幻想中把他打败，实际上却一咕噜坐在地板上，趴在他床边小憩了几个时辰。
　　“甜儿，该醒了。”听到耳边的声音，熟悉的场景映入我的脑海，我开心极了，以为又如往常般一样，是城君喊我起床，我赖皮的抓着手边的毯子往怀里一拉，笑脸上去蹭了蹭，打算再打个盹。突然鼻子被捏住，呼吸倒没什么影响，只是疼。我蓦然睁开眼睛，双手扒在捏着我鼻子的大手上，看到单膝跪在我面前的百里景海，心跳都漏跳了一拍。等到他松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为什么做这样的姿势，合着刚才我手里的毯子是他的睡袍，因为我用力一扯才致使他以这样的姿势呈现在我面前。
　　百里景海站起来，看向衣柜，却没有动。我知道自己刚才又蠢笨了，断不能总让他看笑话，便急急起身围着他转，伺候他更衣沐浴。
　　出门时一如往常，尚德开车载着我和百里景海，仍旧先把我送下，才去百里景海的目的地。我还是学生，这次是一个不敢再逃课的学生。虽然人是乖乖坐在教室里，心却早就飞进回忆里。万木仙不在天界修行，怎么在这人间过起柴米油盐的生活？即使我和他相处了诸多时日，却一直以为他只是个怪异的人类，如今得知他是非人，他那般优秀的如同传说的人，怎愿意花时间在凡尘中演绎人生？难道这也是修行？
　　尽管无法得知他在人间蛰伏的目的，但丝毫不影响我对他能力的信任。他肯定有能力将我安然带回天界，只是不知这一天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