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十年》小毛娜娜

9、八

　　“难得我们三个又聚到了一起，出去喝点酒聚一下吧！”

　　陈卓拢了拢自己的长刘海，瞟了一眼齐悦，又转向宋林。

　　“阿姨叫你回家呢，有什么可聚的！免得有人酒后乱性。”

　　齐悦无声地冷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许卓这话是在说他。

　　宋林有些尴尬，隐约觉得许卓还是知道了些什么，毕竟这么多年的哥们，陈卓也是最了解宋林的人之一，他只没有当面质问过他而已。

　　“你们俩怎么回事啊，几年没见怎么都跟吃了呛药似地！”

　　陈卓眯着眼睛看着没有说话，心里却百转千回。

　　陈卓从第一次见齐悦起，就看他不顺眼。这小子太他妈能装了！

　　还记得齐悦刚转学来的那天。

　　班主任老邓笑得极其虚伪，陈卓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学生这么友善，早就听说今天有位转学生要过来，他早就猜到了那转学生有可能是齐悦。如果三中有他这种硬气的人物，陈卓怎么可能半年了还没发现，可是等齐悦真的进了教室，做起自我介绍的时候，陈卓和宋林却犹如被雷劈一般，多多少少能明白纪贤口中说的，齐悦在老师面前装样子那一套。

　　“各位同学好，我是齐悦，因为一些原因从二中转学过来，虽然晚来了两个月，但是希望自己能追上大家的脚步，也请各位同学能在学习上帮助我！谢谢”

　　纪贤的人打人很巧妙，齐悦露在外面的地方丝毫没有伤痕，而且是故意脱了齐悦的校服外套，才开始动手打他的，此时，齐悦穿上了外套，一点都看不出来才被一群人打过。齐悦说完还鞠了一躬，笑得那叫一个甜。

　　陈卓真的愣住了，就连嘴里偷偷塞进去的薯片都忘了咀嚼。

　　“齐悦，前面暂时没有空座，你先在后面挤一下！”
　　“谢谢老师，我坐哪儿都行！”

　　齐悦笑着向老邓道谢，然后拎着书包轻快地走到了唯一的空座旁边坐下，那座位是老邓特意留出来为了隔离宋林的。宋林就这么看着齐悦走了过来，笑着和自己打招呼，然后面无表情地坐下，拿出书本开始早自习。跟宋林隔了一趟的陈卓明显也被搞懵了，只能跟宋林一样傻傻地看着齐悦。

　　老邓看着埋头苦读的学生们点了点头，出了教室。齐悦这才拿笔夹在书里，偏着脑袋看宋林。

　　“我警告你，早上的事儿不许跟别人说！”

　　他的声音很低，除了宋林没人听见，刚才那犹如春风一般的微笑和谦虚的态度全都烟消云散了。
　　“我靠，我怕你啊！”
　　早自习那么安静，所有人都看向宋林，眼中全是责备和鄙夷，坐在齐悦前面的小眼镜还特意回头轻声说了一句，“别理他，他跟我们不一样！”

　　齐悦也只是苦笑了一下，好像他真的就是受害者。那一刻，陈卓知道，他们俩遇到对手了。
　　之后齐悦再没有理宋林，不管宋林怎么对他怒目而视，甚至占了大半张桌子，把他的东西差点推到地上，他都没有再跟宋林说一句话。

　　这就是齐悦转到三中的第一天。

　　陈卓很清楚，宋林对齐悦的感情和对自己的兄弟之情是不一样的，陈卓也清楚，自己虽然是个搞艺术的，却对宋林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是，每次陈卓想起大三那年齐悦偷偷地亲吻宋林的那一幕，止不住的怒气就从心底升起。他一直坚信，是齐悦先勾引的宋林，将他的好哥们带上了这条不归路。陈卓不说，是怕宋林难堪，可是他却不怕齐悦下不来台。陈卓和齐悦为了这件事，吵过嘴，打过架，当然被蒙在鼓里的宋林当然完全不知情。

　　齐悦看着陈卓那溢于言表的厌恶，实在是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我妈还在家等我回去，宋林，我先走了！这是我电话！”

　　齐悦将一张写着一串号码的便签塞进我的手里，那张便签有很重的折痕，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宋林没说什么，机械地握着那张便签，直到齐悦开车离开了，陈卓才轻轻拍了他一下。

　　“林子，回家吧！叔叔阿姨还在等你呢！”

　　宋林将便签随意地揣进兜里，不敢去看陈卓的眼睛，陈卓也只当没有看见他这偷偷摸摸的行为。陈卓先把宋林送回了家，自己也开车回家了。两家住在一个小区里，前后楼，离的很近，也难怪宋林妈让陈卓去店里面接他回来。

　　宋林每迈一步都是那么沉重，掏出钥匙，慢慢地转动，门却自己开了。

　　“林林，快进来，外面冷吧！”
　　“妈，别叫我林林，行不，我都这么大了！这书给你！”
　　“切，你多大，都是我儿子！”

　　宋林隐藏自己的情绪，笑得开怀，将那本养生的书递给母亲，脱了大衣，加入到了过年的气氛之中。

　　“林林这几年出息多了，书店的生意也蒸蒸日上啊！”

　　姑妈拍了拍宋林的肩膀，他只好苦笑着谦虚，按着顺序，说完事业就该说家庭了。

　　“大姑有个同事家的孩子今年大学刚毕业，88年的，我见过，小姑娘长得可白净了！”
　　“是嘛，人怎么样？长相还是其次，主要是人品！她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怕性子不好，以后结婚了合不来！”

　　宋林妈立刻提起了兴致，拉着姑妈的手聊了起来，就好像是给自己介绍女朋友一样。宋林尴尬地坐在一旁，不敢直截了当地去拒绝母亲，她心脏不好，上一次犯病就是因为他退学的事情。宋林爸始终蒙头喝酒，脸上没有一丝笑意，丝毫不去参与宋林妈和姑妈的谈话。宋林时不时地瞟自己父亲一眼，气氛显得更为尴尬了。

　　“妈，我去看看饺子吧！”

　　刚要起身，宋林爸就发话了。

　　“你看什么，你姑妈给你介绍对象呢，你老老实实坐这儿听着。”

　　宋林一听自己父亲那明显压抑的怒气，立刻听话地坐了下来。父亲这几年也老了不少，宋林虽然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中学生了，可是对自己父亲的那份畏惧还实实在在地存在着。宋林不敢动弹了，只好任由姑妈拉着自己讲那个女孩子的事情，他只能一直笑着，应着，不知不觉间这相亲的事儿就被宋林妈和姑妈给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