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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录珩负气毁相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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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录珩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为了准备就要上交的毕业设计,他每天很晚才回家,有时碰到因为失眠还未入睡的洪太太,自然免不了被她斥责。只有洪奶奶每天都让佣人们为洪录珩留门、准备夜宵。
这天,洪录珩刚进门,佣人就悄声地让他去洪老爷书房一趟。洪录珩一听父亲找自己,心里有些吃惊,暗想父亲平时不怎么回家,更不怎么管教他们兄妹,今天怎么会主动找自己呢?
不过,洪录珩知道父亲在家里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不容他人有任何置疑和违背,况且他已经有二个月没有见自己了,如今找他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他只好乖乖地向父亲的书房走去。
洪录珩得到父亲的允许后,轻轻地推开了书房的门。洪老爷背对着房门站在窗前,他的背有些微驼,头发也显得比以前更加稀疏。这一刻,洪录珩仿佛觉得父亲真的老了,记得自己小时候,高大魁梧的父亲会对着他说:“你快些长大,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我才敢老,由你来支撑这个家。”那时的他总是懂事地点点头,但是从没想过话里的真正含义。
洪老爷看见洪录珩,示意他坐下,用那深沉的语调说:“录珩,你快大学毕业了,也是要考虑婚姻大事的年纪了。后天,你去参加仲夏舞会,我已经安排你和刘百达的女儿刘婧婧相亲。”说完,他把刘婧婧的资料递给洪录珩。
洪录珩听完父亲的话,顿时觉得晴天霹雳,他没有接父亲手中的那袋资料,而是大声说道:“我不结婚,我要出国去留学,奶奶已经答应我了。”
洪老爷一听,立刻声色俱厉地说:“你别拿奶奶来压我。当初你非要学机械制造,我没有阻拦你,现在你还经常往修理工厂跑,我也没有说什么。但这并不代表我认可你的想法。你要时刻记住,你以后只能是洪氏公司的管理者,不可能去当什么每天只会拆装零件、操作机器的工人。”
“是,我知道您一直对我寄予厚望,我也一直在努力。但是我与谁结婚这是我的事,这与我以后当洪氏公司的管理者没有任何关系。”洪录珩倔强地说。
“当然有关系,现在各地战乱不断,这财力雄厚的刘百达从外地来到旭城,肯定对我们有威胁,但是如果我们能与他化敌为友也是一件有益于洪家的事。况且我听说他与关军长交情非浅,有了他的帮助,我们在旭城也自然能站得更稳一些。这不,我刚得知他的独生女儿前几天从日本回来,就想方设法地为你安排了相亲,为的就是能够……”
“好了,父亲,别说了。”洪录珩壮着胆子打断了父亲的话,“这个刘百达我知道,他能来到旭城,肯定有些背景。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这么早就去相亲,更不会视婚姻为儿戏,当这个市侩的女婿。”
“你……你不去也得去。”洪老爷费力地说出一句话,之后但剧烈地咳嗽起来。
洪录珩本想伸出手去搀扶父亲,但一想到父亲对自己的强硬态度,刚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来。
恰在这时,春蕊来请洪录珩去洪老太太房里,于是洪录珩趁机从父亲的书房退了出来。
洪录珩低着头,满腹心事地走进奶奶房里,轻声说:“奶奶,对不起,吵醒您了。”
洪奶奶慈祥地看着洪录珩,缓缓地说:“你们父子俩又吵起来了吧,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一见面就这样,唉,我这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孙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洪录珩把父亲逼他去相亲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洪奶奶又叹了口气说:“今天下午我就听你父亲说起要让你相亲的事了,我本以为这是件好事,但没想到你这么抵触。要我说呀,你应该去,一是不辜负你父亲的好意,二是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如果不试试就否定一个人或者一件事,这可不是我们洪家人的做事风格。”
洪录珩从小就对洪老太太非常孝顺,既然洪老太太这样说,他也只好勉强答应奶奶去仲夏舞会看一看。
这天傍晚,辰慧刚走进清荷家,就看见清松趴在清荷母亲的身边大哭,一问才知道,原来清荷被叫去仲夏舞会唱歌,而清荷的母亲又因重病而不省人事了。辰慧不敢耽搁,急忙回家叫来了母亲。
齐母赶到清荷家,一看到清荷的母亲,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唯恐清荷的母亲不能撑过今晚,决定让辰慧赶紧叫回清荷。
辰慧仔细地向清松询问了清荷的去向,三步并作二步地跑了出去。她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举办仲夏舞会的地方,这是一座热闹的舞厅,金色的大门被五彩缤纷的彩灯和鲜花点缀得富丽堂皇,里面还不时地传来或激情或悠扬的音乐。这里的一切对辰慧来说是那么陌生,不过为了清荷,她顾不上擦拭额头上沁出的晶莹汗珠,快步走到门口。
但是门口的几个彪形大汉见她一副朴素装扮的样子,一把拉住了她,蛮横地将她推到一边。
辰慧真是又急又气,可又无计可施。正在这时,一个身着礼服、方脸细眼的年轻人问辰慧:“姑娘,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你是要进去吗?”
这人正是季风,因为洪录珩被逼着来相亲,所以洪录珩软磨硬泡地拉来季风做伴。没想到季风刚到舞厅门口,就碰到了焦急的辰慧。
辰慧虽然觉得季风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过她像看到救星似的对季风说:“我要找清荷,有急事。”
“你等一下,我帮你找。”季风看着辰慧焦急的神情,赶紧跨进了舞厅的大门。
没过一会儿,一身歌女装扮的清荷匆匆忙忙地出来了。她听辰慧提到母亲又不省人事,扭头就想去换衣服回家。可是还没等她重新进门,就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的马耀威一把拉住胳膊。马耀威一边色迷迷地盯着清荷的脸,一边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清荷,今天晚上你可要好好地陪我跳舞,我出双倍的价钱。”
清荷厌恶地说:“马少爷,你放手。”
但是马耀威却抓得更紧了,还用戏谑地口吻说道:“我不放,我一放手你就走了,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让你走。”
清荷没有办法,只得使劲地挣扎,可是她却怎么也甩不开马耀威紧紧握住的手。
辰慧见状,立刻冲上去帮助清荷用力拉开了马耀威的手。清荷挣脱了马耀威,顾不得再换衣服,扭头便向家里跑去。辰慧本想跟着清荷回去,但她却被恼羞成怒的马耀威从后面死死地抓住了双肩。
马耀威气急败坏地冲辰慧叫嚷着:“你这个丫头,坏了少爷我的好事,那你今天就别想走了,跟我进来吧。”辰慧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可是任凭她怎样用力也无法挣脱马耀威的手。
就在这时,洪录珩和季风从舞厅出来了。原来季风找到清荷,告诉她门外有人找之后,就遇到了等他多时的洪录珩。好事的季风听说刘婧婧还没来,就拉着洪录珩出来看看辰慧和清荷到底说些什么,没想到他们刚出来就看到了马耀威抓住辰慧不放的一幕。
洪录珩和季风想都没想,就默契地跑到马耀威身边,一边一个拉住了他的胳膊。马耀威疼得松开了手,他刚想发作,一看到洪录珩,叹了一口气说:“表弟,怎么是你,这丫头她坏了我的事,我不能饶了她。”
洪录珩看着惊恐不安的辰慧,冷笑了一下说:“耀威哥,她是录璇的同学,平时就不懂事,我看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吧。”
马耀威一看洪录珩认识辰慧,又听说她是洪录璇的同学,心中一惊,他怕洪太太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之后追究他,只好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辰慧等马耀威离开,急忙低下头整理着着散乱的头发和凌乱的衣服。洪录珩看到辰慧尴尬的模样,禁不住摇了摇头。
季风看着辰慧,也认出了她就是那天在校门口用一张纸就让洪录珩暴跳如雷的姑娘,但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洪录璇的同学,于是有些埋怨地说:“录珩,原来她也是录璇的同学,为什么那天你不告诉我呢?”
没等洪录珩回答,忽然从后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一辆豪华的黑色汽车不知何时停在三人身后。
车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只有二十岁年纪,身着红色纱质紧身礼服的女子,她的头发高高盘起,上面还戴着与衣服色彩相近的精美花饰,脸上则化了耀眼的浓妆。这个女子站在这里是那么的显眼,让人不能忽然她的存在。
红衣女子用极其高傲的眼神打量着这三个人,然后冷笑着走到洪录珩面前,用讥讽的语调说道:“本来不想来的,但是真没想到,如果不来岂不就错过了一场饿狗抢骨头的好戏。”接着她的眼睛瞟向正在错愕中的辰慧,不屑地说,“不过,这根骨头可没什么肉呀,值得抢吗!”
“你到底是谁呀?真是多管闲事。”季风不满地冲她吼道。
那个女子没有理睬季风,只是盯着一言不发的洪录珩说道:“我想洪少爷肯定知道我是谁。不过他现在是不是正在后悔刚才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呢。”
洪录珩一听这句话,就猜到这个女子就是刘百达的女儿刘婧婧,不过他压根没想好好来相亲,现在又听到刘婧婧用刻薄的话讽刺自己,心中对她厌恶之极。于是洪录珩也板着脸冷冷地说到:“本来父亲说我来这里能见到一只高贵的孔雀,但是没想到我却只看见一只粗野的火鸡在乱叫。”
季风一听洪录珩的话,紧张地拉拉他的衣袖,小声说:“兄弟,她可是刘婧婧,你不能招惹她,你不能。”但是洪录珩丝毫没有理会季风的警告。
刘婧婧也听出洪录珩在暗骂她,一向骄模傲慢的她正要继续发作。没想到洪录珩却一把搂住站在旁边的辰慧,故意高声说:“我到底还是喜欢骨头,既然今天终于争到了这根骨头,绝对不能轻易放掉,对不起,火鸡小姐,你自己玩吧。”说完,他一只手捂住辰慧的嘴,一只手紧紧地搂着不情愿的辰慧转身快步向东走去。
季风瞧了瞧气得咬牙跺脚的刘婧婧,对她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了表情,也匆匆跟在了洪录珩和辰慧后面。
直到拐上另外一条路,洪录珩觉得刘婧婧已经看不到他们时,才把气急败坏的辰慧放开,辰慧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指着洪录珩高声叫着:“洪少爷,你到底要干什么?”
洪录珩抬手将辰慧指着他的手按下去,又开始板起脸说:“你这个人怎么不知感恩呢,今天我既帮了你,你难道就不能帮我一下?”
“可是……”
“不用可是了,放心吧,我不会缠着你。好了,你回去吧,不送了。”说完,洪录珩拉着季风离开了。
季风盯着洪录珩不解地说:“虽然那个刘婧婧今天是有些过份,但是你就这样走掉,回家怎么交待?”
洪录珩无奈地拉着季风疾走,一言不发,在他心里,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虽然他明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饶不了自己。
辰慧看着他们的背影,开始小声地咒骂起录珩来。这时,她猛然想到了清荷,于是又快步跑回去。
清荷的母亲终于苏醒了,齐母悄悄拉起已哭成泪人的清荷小声说:“你母亲已经是命悬一线,这次虽然侥幸醒了过来,但不知什么时候就真的不行了,你可要做好准备。”
清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齐母救救母亲,齐母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辰慧回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她一把将清荷拉起来,二个人哭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