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警察与猪脏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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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警察与猪脏粉（上）
小时候我坐公车从没遇见过女司机，女性大多都是售票员，还以为司机和售票员是夫妻，觉得能一起工作、一起上下班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后来到了高中听售票员讲，才知道司机和售票员只是单纯的同事而已。记得听完真相后，有一段时间乘公车就特别失落。
自从公车改革后，我见的售票员少了很多，特别是Z城这样的大城市，几乎全部都是投币式的公车，所以从事公车行业的女性少了很多。女司机很少，特别开公车的女司机，更是少得可怜，一个城市有两个都算多的了。
原因之一就像项楠说的，没有哪个女的干这活，又累又脏还容易生病，她们总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在外面是淑女，在家里就是抠脚大汉，凶起来就是战斗民族。等等，项楠她在说自己吧？
还有就是女人开车就好比男人照顾孩子。真的不能让人安心！比如说我现在这样……
“嘀嘀嘀——”后面响起了成片的车鸣声，我越听越心虚，接着一鼓作气全部忽略了，管自己吃着猪脏粉，使劲地吸着面，嚼着猪脏，不停发出“漱漱——”的声音。
“天呐，这司机在干吗？”一个学生探出头看我。
“车怎么不开了？那疯女人在吃猪脏粉？”那个手提最多包包的女人发出尖锐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这还在马路上，那家伙怎么回事！”两个小偷也附和着。
都是纷纷的议论声……
终于一个青年人忍不住冲上来质问我：“你不开车干吗？”
“我饿了。”我边嚼边说着，不忘舔舔嘴唇。
那青年人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顿了一会儿又一个人喊道：“现在是在马路上，你怎么可以就停在这儿，你不知道我们还有事吗？后面还有那么多车呢！”
“对啊，我们还要赶紧回家呢！”
“我还有个约会呢！很急的啊！”
“你这司机怎么搞的，从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司机！”乘客们大声附和着。
“我知道你们赶着吃饭，可是我现在很饿，不吃东西没力气开车，不然你们来？你们有大型客车的驾驶证吗？出了人命我可不负责！”我斜了一眼他们，用不耐烦的语气说，一副这里我是老大，谁他妈敢反驳我分分钟出车祸的表情。
每个人都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大概是没遇过这种事，也没想到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人。那西装男站着没说话，盯着我看，眼神和流露出看好戏的笑意。
天呐，这王八蛋。
乘客们还在叫唤，说再不开车或者不放他们下车就要报警了。报警这两个字算是出乎了小偷的意料，他们开始不知所措，正中我下怀！
我大吼了一句：“要报警他妈就利索点赶紧报，唧唧歪歪什么！”
怎么搞的，求他们报警，好像语气有点差了，车里忽然安静了。
“那你快吃吧，知道你们司机都没时间吃饭，这样吃面估计是饿坏了……”高中母校的学生弱弱地说了一句。接着就是一群人安静地注视着我吃面。后面的车子也不打鸣了，转到了旁边的道上。那西装男笑意更浓了。
我在心里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迅速吃完猪脏粉，拿出了手机拨了那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喂，我在鸿兴路十字路口的红绿灯那儿，公车开到一半饿得慌，现在猪脏粉吃完了，还是觉得饿，你再送一份给我，我等你。”我挂掉电话之后满意地喝起了猪脏粉的汤来。
安静了一秒，车里瞬间爆发出乘客们的吵闹声，吆喝着要我开门，骂我神经。我扯了扯嘴角，不予理会，盯着车外。
正当有人要来抢我钥匙时，我把钥匙插入钥匙孔，打开了门。外面响起了辆警笛声，大家安静了下来，只听到一些私语说“这女疯子终于要给带走了。”
上来了三名警察，我指出那两个小偷，经过确认，那俩倒霉蛋被带走了。我正想发车，却发现还有个年轻警察站着没走，手里提着一份猪脏粉……
我愣了愣，指了指猪脏粉又指了指自己，歪了歪头，用眼神问他：这是给我的吗？
他干净的脸上扬起了嘴角，点了下头说：“是啊，您这不是不够吃吗？”
我没在意他的玩笑，接过猪脏粉笑呵呵地说：“真是人民的好警察，谢谢。”
“另外还有留下您的姓名和联系方式等等，以便事后调查记录。”他拿出了随身带的小本子。
还有这一出？还挺负责的。我报了自己的姓名和手机号。他记完便下车了，临走前还弯起了眼，笑着说了句:“慢慢吃。”
我不太适应别人那种笑容，不过这小伙牙齿还挺白挺整齐的，是女孩都要醉。
我摇了摇头，醉了就不能开车了。
等警察走了乘客们才反应过来，我拨打的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便是110，连台词都不惹那两个小偷怀疑，虽然期间惹得大家不开心，又耽误了不少时间，但抓到小偷却算是公德一件。乘客的态度大有改变，车上的老奶奶直夸我机灵，母校的学生们一脸崇拜地看着我，心里乐开了花，我这个毕业了的学姐算是带了个好头。
终于到了下一站，我颇得意地转头想去看西装男的表情，发现他已经下车了。
心情瞬间又烦闷了一下，这家伙怕惹事吗，跑这么快。
接下来是冷门的道路了，路上车辆少了许多，行人也零零散散的，我踩下油门快速驶过马路，畅通无阻，大快人心！
天色暗了，夜班的司机们开始忙碌，我终于可以消停会儿了，提着猪脏粉回家！
我和项楠一起住，终点站那儿有个小区，其实环境不错，房子也好，但有些偏远，所以价格平摊后也过得去。唯一一个我天天都烦心的缺点，就是让一个天天坐着的人去爬六楼实在是累得要死。
前面就是家了，我望了望，看到远处单元楼的第六层亮着灯，感觉身体有些暖和，让我想到了冬天温暖的被窝。我加快了脚步，带着些蹦跳。
过了简单的路灯，发现除了我的影子还有个浅浅的影子。
是谁？我心跳加快了些，没有停下脚步，又走得更快了些，可不管我加速减速，那个影子还是不紧不慢地跟着。
我有些胆颤，该不会是那俩扒手的同伙找上门了吧？看影子，这家伙个头好像还不小。
风总是这样冷不着调地忽然吹来，惹得我一身鸡皮，脑袋里忽然蹦出了一句话：叶孜然，你好像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吓得马上打消了这种想法，从外套里摸出了一把刻刀，那是我大学还在学美术时削铅笔时常用的刀，留作防身。
我想，如果我很不幸地躲不过去这一劫，那么我这辈子再也不瞎掺和这些是非了。
可是如果躲不过这一劫，这辈子好像也就没有机会掺和不掺和的了。
该死，本来想有些安慰，却越想越往绝境走，人做事就不该想得太多了，事情还没发生，人就给逼疯了。
我紧握着刻刀，悄悄地推出了刀片，拐了个弯，身体贴着小区单元楼房的墙，楼上便是项楠，可是我却不能找她求救，那样没准会害死她的。不知道死相会不会太丑吓哭项楠，不过前面是小花园，死也可以死得优雅些。放下打包好的猪脏粉，估计是要浪费了。
听见脚步近了了，心里默念了一句“老娘拼了！”举着刀，冲了出去。
那一瞬间我眼泪挤到眼眶，正要夺眶而出时，双手却被人钳住，吓得眼泪又逼了回去，堆在眼眶里，不敢流动。连呼吸都似乎停了。只听见打鼓般心脏的跳动声，还有——
“送你的刀都锈成这样了，你就靠这个防身？”那个男人发出稳稳的声音，黑色的西装被吞没在黑夜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警察与猪脏粉（上）
